巨大的海浪衝擊着礁石,綻放出慘白的花朵。
穆峰張開了雙手(身體呈“大”字狀)閉上雙眼,無懼來勢洶洶的海浪。萬荷重的衝擊力直擊穆峰的身體,他似乎並沒有想給自己留一絲生的餘地。
在海中,沒過多久,氧氣的不足使得穆峰不得不用雙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雙腳夾緊盤在了一起,極力遏制自己不要往海面遊。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眼皮愈來愈沉重,四肢逐漸失去知覺。向海的深處沉去......
“那是什麼東西?我的揹包!算了下去看看。”(心想)
但正當他將沉到迫近海深處時,一道綠光刺激着他的雙眼皮層,鼻孔裡突然涌入一小股氧氣,才勉強睜開雙眼——在海底深處閃爍一道道綠色亮光描繪出了一個圖像,揹包中也冒出了微弱的綠光附和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的身體慢慢傾向海底深處,想一探究竟。他將身子旋轉了180度,頭朝海底,雙手伸直向下,腳不停地在擺動加快着自己移動的速度。儘管已經被冰冷的海水凍的幾乎失去了知覺,耳膜幾乎要被海底的壓強所壓破。
就在將要觸及之時,他被眼前的畫面嚇了一跳。那竟是一幅女子的畫像,但也只能隱隱約約見得,隨即不再有空氣涌進,彷彿自己被隔離在了封閉的玻璃房間,看得見外界卻無法呼吸,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使他暈厥過去。
許久,難斷是多久,在之前的黑暗,現在在穆峰眼前依舊黑暗的......
穆峰朦朧地睜開雙眼,身體似乎被物體所困,手腳無法屈伸,動彈不得。緩了一會,他慢慢地擡起手,伸手不見五指,無盡的黑暗令他有些茫然,低聲輕語道:“這就是所謂的地獄了嗎?”
“啊,嘶~~”
但想來想去,自己會來到這一片黑暗的地方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用自己的手掐了掐自己,仍有痛楚。於是開始四處摸索,觸碰不到任何東西,卻也出不去,似乎自己被困在木製的盒子裡。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八面無一漏光且空氣極其稀薄。他待在裡面,燥熱和缺氧令他越來越難受。他試圖將頂部推開卻不爲所動,無比失望。從在海底的綠光開始,穆峰便覺得有些蹊蹺,爲何會有一道奇怪的綠光?本該淹死的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這是哪裡?
他開始不斷摸索着,發現在自己背後的揹包依在,才鬆了口氣。他立即騰起身子將揹包從背上取下,打開拉鍊尋找某樣東西。
“吱嘎吱嘎”是一把像中指長的小刀,他不斷地在四角的縫隙中用力上下扳着。大汗淋漓,順着蒼白的臉頰往下流淌,溼潤了木塊。
穆峰現在已經知道了死亡的過程是多麼痛苦,他不會再錯誤的事情上連犯兩次。
大約三分鐘分鐘後,隨着一根木釘的撬開,一絲刺眼又給人希望的微光照射進他的眼睛,也意味着他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鮮空氣。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一陣秋風吹進他的身體散着熱。他欣喜若狂,加快了進度,緊接着第二,第三,第四個......
“呼,終於出來了”
木釘被穆峰全部撥出,他用力一推將蓋子推開。金秋的陽光可真是久違,他從箱子裡站了起來長嘆了一口氣,仰着頭沐浴舒適的陽光。他活動着許久未活動過的筋骨,渾身舒爽。
“鬧,鬧鬼。鬧鬼了!”
穆峰環顧四周,在他身旁的幾個人穿着白色麻衣指着他,面容猙獰,不停地呵道“鬧鬼”隨即直接嚇暈過去。
聽到叫喊聲,在穆峰前方一大羣身着白衣正跪着的人擡起頭來,——一個死而復生的人站在棺材上。在場的人都慌忙站起來,驚恐地大叫,非常慌張地向大門跑去。
安逸的街道熱鬧起來,不斷傳來“歇子重生了!歇子重生了!”
“喂!你們跑什麼?嗯?這是哪?等等,這位老兄,誒!別跑啊!”
穆峰張開雙臂想把他們攔下,但是無人理睬。本是門庭若市,卻一瞬間成了空無一人之地。他感到了一絲空虛,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從棺材上翻了下來。穆峰沿着棺材的邊緣走向前頭一探究竟,望着眼前的大東西怎麼看都覺得眼熟,直到看到在眼前“奠”這一大字時,他才恍然大悟。
“哎呀真是,怎麼這麼晦氣,進什麼地方不好非要給我住進棺材裡去。我真的是起死回生了?”
穆峰又望了望四周,白布掛滿了整個靈柩。他隻手叉腰,另一隻手輕撫額頭,一臉嫌棄。
就在懊惱之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自己身上的服飾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準確地說是完全不同。他向外眺望,發現不遠處有壇水缸,便向其跑去。
一照果然,除了自己的面容沒有變更以外,身體其餘部分,與之前大不相同,穆峰無比疑惑。
“誰,出來!”
正當穆峰一頭霧水之時,一陣微乎其微的步伐聲鑽進了他的耳旁,他轉過身子卻無一人。穆峰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可是,正當他低下頭仔細打量一番時,嚇了一跳(是一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滿是傷疤,光着腳的毛頭小子)這讓穆峰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被逼債時的自己地容貌。他俯下腰來看着他,他似乎有些懼怕地向後退了幾步。當穆峰伸出雙手想要摸摸那小孩的頭時,小孩一個踉蹌被嚇倒在地。
“孩子你別怕,我沒有惡意。你看這一大片地方空無一人,我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罷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穆峰儘量讓自己保持和藹親切的形象,想讓那小孩打消對自己的恐懼。慢慢地靠近他,緊接着伸出手來。小孩看似放鬆了警惕,將自己淤青的小手搭放在穆峰的大手上。穆峰抓着小孩的手將他拉起,開始詢問起他的名字。可是那孩子隻字不提,眼神遊離,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小孩甩開穆峰的手跑到祭祀臺,一聲不吭地吃着祭祀的東西。
“這孩子真是可憐。”(心想)
“那你有家嗎?家人總有吧?”
“.......”
“誒,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別噎着。我幫你看着,放心吃好了。我估摸着也不會有人敢來了,咳。”
“......”
穆峰長嘆一口氣,自己的問話那男孩依舊沒有給出任何答覆。望着狼吐虎咽的小孩,他心中隱隱疼痛,有些於心不忍再問這些傷感情的問題。從他的行爲舉止看得出,他其實和自己一樣就是個孤兒罷了。他表示同情,眼角微溼,安靜地看着。
“你們都別攔着孤,孤要去見歇子!”
殿中一傳來歇子重生的消息,楚王就十分激動,坐着轎子急切地趕到歇子的葬禮祭壇的門口。周圍除了跟隨着的宦官和侍衛,身後還有數十名文武官員。他從轎子上走下,甩開袖子不顧官員們的勸阻。
“大王,臣以爲此中必有妖孽從中作梗。還是應當小心爲妙啊,大王!”
熊遲從衆人中站了出來屈躬想讓楚懷王小心爲重,身後的舊貴族們都紛紛迎合着他。“請大王三思!”
“熊遲,孤知道汝素與歇子有些交集。但祝融大人怎可能是妖孽,連天神都不允其死。這又有何詐也?再敢妄自誹言,那孤看你項上人頭也該不呆不了多久了。來人,堵住門口!沒孤的允許誰都不可擅自進入。違者,斬!”
楚王用手指着熊遲,自知熊遲對歇子心懷餘悸,絞盡腦汁想除掉歇子,又念記其貴族身份,不敢妄動他。只能下令封鎖葬禮現場。自己叫了兩個宦官和幾名士兵走了進去。
“大王!”
熊遲想上前攔住,卻被士兵擋在門外。無奈只能退回,與官員在門外焦急等候。
“哈哈,歇子,歇子你居然沒有死!”
楚王挽起袖子,笑着跑向穆峰,身後的幾個宦官緊隨其後。
“歇子?是誰?是在叫我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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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峰聽到聲音後,轉過頭去。看到一位中年男子身後跟着一個年邁的老人和幾個年輕人正向他走來。他撓了撓頭,令他不解的是歇子與自己素未謀面,卻有人指着他叫這個名字。
“請問一下啊,那個歇子......是誰?”
當楚王走到他面前時,他想上前去問個清楚,但是楚王身後的幾個侍衛上前亮劍,防備的看着他,禁止他再前進一步。他愣了一下,立馬停下了腳步。
“退下。”楚王肅斥了一聲,侍衛不敢違命只得退後。楚王上前抓着歇子的手。
“這位大叔,你這是幹什麼啊?男男授受不親啊。”
“歇子,難道,難道你都忘了嗎?你怎麼能忘記孤?”
“我根本不認識你啊!是不是認錯人了?”
穆峰用力甩開楚王的手,侍衛見此狀將劍迅速拔出,架在穆峰肩上。
“歇子,你真的不記得孤?孤乃楚王啊!”楚王推開侍衛,譁然大哭,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穆峰腦中一片空白,滿臉茫然。楚王一向前靠近,穆峰就下意識地向後退,一直退到祭祀臺。楚王目光注意到了那位毛頭小子。
“歇子,這位又是?一看也不是什麼善茬,敢吃祭祀壇的東西!來人拖下去關入大獄!”
“王上,不可不可!這位是,是我認的義子。名爲,恩......名爲......”穆峰見楚王大怒,知道孩子性命不保,只得出面化解。望着四周的竹叢綠意盎然,想了許久便從嘴中脫口而出:“竹芃!”
穆峰拉住竹芃冰冷的手,兩人相互望着,竹芃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竹芃?爲何孤從未聽過汝有義子?”
“王上有所不知。此兒是我前些日子所認,還沒來的及給您介紹,就......還請王上看在歇子的面上饒他一命。”穆峰假裝一副憶起什麼的樣子,語氣平穩地回答着楚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