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穆峰忙完一天的工作,疲倦地伸了個懶腰,邊揉脖子邊從座位上起身,拾起被隨手放置在辦公桌上的揹包走出辦公室。到公司門口,驀地一愣。原來早已是深秋,散落在地的楓葉被昏黃的霞光照射得格外金黃,亦透着秋瑟瑟的淒冷之感。
“呀,明天就是丫頭生日了。”
秋風蕭瑟,陣陣寒流凝結成刺骨的冷,直擊穆峰的每個細胞。他身體不禁哆嗦了起來,腦袋一片空白,只想快點回家。凝固的空氣突然被手機的一聲震動打破,他停下了腳步,眼神空洞地望着遠處,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丫頭甜美的笑靨。他被凍白了的嘴角微微上揚,拍拍自己的後腦勺。打開手機地圖查找距自己最近的商場走去。
“呼~~還以爲是什麼。”
臨近時,卻變了天。明豔的黃昏被烏雲塗鴉成一塊墨團,閃電在雲中悸動。雷鳴將埋頭盯着手機的穆峰嚇了一跳。他擡頭望了望天,皺緊了眉頭,隱約感覺到不安。環顧四周,發現在自己不遠有一家小店,便走去買了把傘。
走往商場的路那麼漫長,彷彿永遠都到不了盡頭。儘管穆峰不時地加快腳步,腿仍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在烏黑的夜幕下,他一步步走着。
商場的燈光如此明亮,讓身心俱疲的穆峰睜不開眼。卸下揹包,他隨手拿了一輛購物車,開始購物。但琳琅滿目的商品讓穆峰不知如何抉擇......
“誒,這個點了。丫頭也該下班了,怎麼不接電話。難不成太累回家睡着了?”
穆峰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可電話另一頭卻遲遲沒有迴應,他內心急躁起來冒着汗,不由脫下外套丟進購物車中。
平復心情,握着手機繼續推車決定以挑選禮物爲主等回覆爲次。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背影闖入了穆峰的視野。他立即擡頭將目光聚焦那背影,想上前確認。又看到在背影旁還有一個男性身影,心立馬慌了起來。穆峰靜靜跟在其身後,使自己儘可能看清。又默唸道:“不,那不會是她!”
穆峰的手心冒出的冷汗使緊握在手的手機脫落掉在了地上。他彎腰拾起,眼睛卻無時無刻不在盯着那倆背影。拾起後就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無所顧慮。
“竟,竟然真的是丫頭!”
就當那女的微側半面擡頭望着那男的一剎那。穆峰一眼就認出了她。他一個人呆滯在原地,殘留的理智和幻想被破滅。淚水縱橫,血絲遍佈雙眼。靜靜望着遠處親親我我的兩個人,沉默着。他想上去了結這一切,但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內心依舊懷有一絲希望。自己告訴自己這可能只是她要好的同事罷了,於是還是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被漆黑的烏雲所包裹着。雷聲依舊沒有褪去,風寒刺骨,街道空無一人。在暖和的商場中穆峰緊盯着那兩人,直至收銀臺。望着他倆滿載物品的購物車,而自己車中卻只有一件自己的外套。無奈地從收銀臺的附近上拿了一瓶漱口水慰藉自己。隨後立刻奔向存放櫃拿出揹包,又跑回去跟着他們。
出了商場,他本能的穿上外套。一路跟到了她家的門口。路燈還沒開一切都是盲區,穆峰躲在路燈後。
看着他倆模糊的身影纏綿在一起,最後才依偎不捨的分開的樣子。穆峰咬破了嘴脣,強忍着心痛。
“喬嵐。”
正當她要回家之時,喬嵐聽到在冥冥之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聲音很低沉,但她仍聽出了是誰。因爲......
“穆峰你,你怎麼來了。”
喬嵐聽到聲音後並沒有回頭,準備上樓時“噔”一聲,街道上的燈亮了。一位凜冽在寒風中的男子從路燈身後走了出來,她轉過了頭。兩人誰都不敢向前半步,不願打破冰冷的局面。喬嵐內心無比平靜,身體卻表現出哆嗦的模樣。
暴雨霖落,伴着轟隆的雷聲和那瘮人的白刃,風肆虐的搜刮着。雨沖刷着兩人的衣服,全身上下幾乎被淋透。他倆的能見度降至最低。
“你有想解釋的嗎?我相信那......”
穆峰開了口心中仍殘留着希望,想讓喬嵐親口告訴他答案。
“沒錯,事實就是你所見的。我已經沒必要跟你解釋了,本來我也早就想告訴你了。”
穆峰話還沒有說完。喬嵐就直接開口迴應。他最後的一點希望化爲了烏有,只能默默地在內心深處忍受着痛。
“好,既然這樣我也沒想在多說些什麼。我祝你們幸福,那,這把傘就算是我送給你最後的生日禮物吧。”
穆峰還是不忍心讓喬嵐受風寒。他從揹包中拿出之前買的傘,交到喬嵐手中。又怕她受凍還脫下了外套蓋在了她的肩上。喬嵐接過雨傘,穆峰轉身就走。
穆峰失落的背影漸漸遠去,留下滿地的雨滴相擁着悲傷。他以爲至少喬嵐會站在原地望着他模糊的背影直至消失,無論是以什麼身份。可穆峰不曾想到,背後深愛的她輕蔑一笑,在自己轉身離去的瞬間,竟扔下了那把傘,頭也不回地徑直上了樓。
路上明亮的燈光照耀在穆峰身上,冰冷的雨無情的濺落在他的身上負如千斤。一個人在無人的街道走着,雙手搓着手臂(時不時還會放在嘴邊靠呼出的熱氣取暖),雙腳僵硬得已經無力只能靠着欄杆行走。他仰天大叫宣泄,如今家纔是讓他感受溫暖的地方,也是自己最後的歸宿。
可是,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簡單.....
當他頹廢地爬上樓走到家門前時,第一眼見得並不是門而是——“還債”二字被漆噴在了牆上。他向後退了幾步看了看門牌,想確認在自己眼前的房門是不是自己的。他一時間患了耳鳴。
“大哥,欠錢的人就在樓上。你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走。上去把那小子抓起來!”
“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