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不寧靜的夜晚,樹影婆娑,月色投射出一片片迷離的葉影。貓頭鷹一人獨奏,清透之聲直入雲霄。層層雲帆爲皓潔的月亮披上朦朧的面紗,宛如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女子。一粒星辰劃過天際,喪鐘振動起波光粼粼的湖面。
“真兇,真兇是!”
歇燚緊閉雙眼,皺起了眉頭。輾轉反側,一下子醒了過來。
“呼,原來只是一場夢。不過,頭怎麼回事。”
“我這是在哪裡,我的衣服呢!這麼軟的榻又是怎麼回事!”
歇燚吃力地撐起身子,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裳被別人更替。又感覺自己雙手無力,掌心綿軟,慌了神。
“哦,終於醒了,睡得怎麼樣?這裡都不錯吧。”
突然一陣聲音從樓上傳來。
“你是誰?顯然不是和那些人一夥的。這裡又是何地!你一女子居然穿着如此暴露!”
歇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望着緩緩走下樓的一個黑影。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身着連體衣,穿着超短褲的女子。他立即臉紅起來,轉過身去。
“哎喲,大叔你肯定是拍古裝劇拍傻了吧,幹嘛大吵大鬧的。這是我家,我穿成什麼樣子還需要跟你彙報了?真的搞笑。還害羞了,哈哈哈!對了,你的這把佩劍現在起是我的了,就當你在我家的一晚住宿費吧”
程曉慕指着歇燚嘲諷道,一臉不屑。
“這國的人怎麼都那麼蠻橫!慢着我的劍!”(心想)
歇燚瞪大雙眼,一頭霧水的他急忙摸索了一下兩側。劍不在!
“把我的劍給我,現在沒必要跟你一女子大廢功夫!”
歇燚向程曉慕跑去,但第一腳還沒邁開“咕嚕”的響聲就先響了起來。歇燚摸着肚子,滿是尷尬和無奈。
“餓了是吧,等着。”
程曉慕走進廚房打開櫃子拿出了一桶泡麪。打開包裝,放進調味品和熱水。歇燚滿臉疑惑地斜眼看着她。
幾分鐘後......香氣四溢。
“來,吃吧。”
程曉慕將泡麪放在桌上,自己悠閒地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我爲何要吃嗟來之食,再說像你這樣穿着的女子,做出來的能好吃到哪裡去。”
歇燚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但香氣勾了他的魂魄,他時不時還會瞥一眼桌上的泡麪,不停地嚥着口水。
“不吃是吧,好,我去倒掉。給我出去,真是個超級無敵大怪人。”
程曉慕看着歇燚一臉嫌棄又很想吃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又馬上忍住了。她伸手假裝去倒掉泡麪,歇燚馬上起身阻止。
“咳咳,慢着。浪費食物乃大恥,給我解決吧。”
歇燚抓着程曉慕的手腕,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又快速收回了手。
“哎喲,真沒勁。一開始別那麼犟不就早就能吃到了嗎?”
程曉慕鬆開了手,坐回了沙發。歇燚拿下插在泡麪邊緣的叉子,一股香氣撲入鼻中。一開始他還是不敢嘗試這神奇的食物,就挑起一兩根放在嘴中,軟糯鮮美得無法言說,對於他而言從未吃過如此鮮美的東西。他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這麼美味的東西。但顧及自己的身份又在他國謀生,吃相不敢過於難看。只能忍着些,可是那味道一直吸引着自己,最終還是難抵誘惑和肚子的飢餓狼吞虎嚥起來。
“……”
迫近黎明,太陽與月亮相遇,相互交錯。破曉之前的夜如此黑暗寂靜,那幢別墅仍舊燈火通明。
“那個,感謝你的物資給予。我卻沒有什麼可以給你,我回國後定當回訪重謝。但是你可否先把我的佩劍還給我,那是我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歇燚吃完了面,跟程曉慕談起交換劍的條件來。
“這劍呢,本大小姐我是喜歡上了。無論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應該贈予我件我喜歡的東西呢?”
“這,那......”
“別這個那個了,就這麼定了。我看你這個寒酸樣子,我再讓我家住幾天,但是你要當我的秘書。每天跟我走,行吧!”
“我?我堂堂一楚臣。爲何要向你一女子俯首稱臣!這事絕對不行!”
歇燚從不曾想過竟要給一平凡女子稱臣,氣憤地猛地站了起來,拍了下桌子。他認爲這是在挑戰他作爲一個男子的尊嚴。
“是嗎,本小姐冒着生命危險救你,怎會這樣便宜了你。軟的不行,這邊不還有硬的嗎!看着吧,這張就是你的賣身契,你的手印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了吧。”
“這些都是什麼字,爲何我遊歷那麼多國家都未曾見過。”
(心想)
“你休想來唬我!拿這些個我看不懂的破字來糊弄我,你豈不是拿我當做孩童來看待!可笑!”
“他是在跟我在玩笑嗎?中國字都不識,還講什麼中國話。我看他分明就是想逃避。不對,那把佩劍完好無損,就算是盜墓的也不可能盜出那麼完好的劍來。他還一直佩戴在自己身上,我想這件事應該沒那麼簡單。”(心想)
“那好吧,反正劍就在我手上,我奉勸你乖乖聽我的話知道嗎!好了不多跟你廢話了,去留隨你便,我要去睡覺了再見。”
程曉慕站了起來,俯下上半身,用手撐在沙發上,慢慢靠近歇燚,只有一拳的距離。說完話後,又直起身子向樓梯走去。
“那,那好,吧。我,答,答應你。只不過,只不過我們要先約,約法三章,我絕,絕不會幹出,出格的事情來!”
歇燚的臉通紅,腦袋有些發熱。當程曉慕走到樓梯一半時,他答應了程曉慕的要求。只不過因爲心跳加速,說的吞吞吐吐。
“好,我今天也有些累了。細節我們明天再聊。再一個就是今天你就將就睡沙發吧,現在沒有多餘的客房收拾出來給你。”
程曉慕聽到答覆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寂靜的夜裡,一時的喧囂消散了。一米晨光投射進了窗口,灑在鋥亮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來電。不安的聲響再次刺破短暫的寧靜,有一隻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接起電話。
“喂,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大哥,眼看事情就要辦成了。突然殺出來了一個程咬金,把那個穆峰給救了。我們的弟兄傷的傷死的死,給大哥丟人了。”
“你們這幫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平時給你們吃喝玩樂,你們幫我辦掉一個人都那麼費勁。咳,算了算了。我現在給你一筆錢,帶着兄弟們去看一看吧,真的沒用!”
他將手機狠狠拍在桌子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急促的喘息聲。突然又響起了與之前不同的鈴聲,來電顯示令他瞬間清醒,於是慌忙接聽。
“喂!怎麼樣了?”
“那個,寶貝你聽我解釋。事情被搞砸了,眼看……”
“搞砸了?季白,你的弟兄們就這點能耐嗎?三十多號人還搞不死一隻餓了肚子的螞蟻?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你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
“解釋什麼解釋,我看啊,沒必要再解釋什麼了。你最好在三天之內給我解決掉穆峰。不然,呵!你也沒有必要再來見我了!再見!”
“嘟嘟嘟……”
“哼,什麼東西,又生氣了!就不知道體諒一下我失去那麼多兄弟的痛嗎?”
季白的憤怒被壓抑到了極點,他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喘着粗氣。光線改變了角度,直射在其臉上。他揮起手臂將手機怒擲向地面,頃刻間手機粉身碎骨。
“叮鈴鈴,叮鈴鈴”
“哪裡來的鈴聲。”(心想)
季白眉頭一緊,迷茫地看着四周。他根據聲源尋找,原來是座機電話。
“喂,誰啊!我現在很煩,別來煩我!”
“慢着,我是目擊者。想必你應該不敢報警吧,畢竟是你指示別人的。”
“你想幹嘛,是想勒索我嗎?你怎麼知道主謀是我!你究竟是誰!”
季白剛想掛掉電話,一段微弱的聲息飄進了他的耳朵。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放輕鬆,我不是想要害你的。至於我是怎麼知道你是主謀這件事,對我來說簡單至極啊。你說是吧,季董事長!”
“你,你怎麼會!”
季白神經緊繃,瞬間失重,身體向前傾,還好有一隻手撐在辦公桌上。一身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握着手機的手抖得厲害。
“不跟你廢話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放在你辦公室門口了。掛了,我希望以後我們沒有聯繫,懂我意思了吧!”
季白聽到掛斷音後,凝望着門口。他迅速跑去,打開門後,一張信封包在地上。他激動地將它拾起,迫不及待地扒開包一探究竟。
“這是……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陽光普照,微風不燥。寧靜的夜色被打破,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和一絲金黃的亮光,清晨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