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很清單,馮素雲以他受了傷,要以清單吃食爲主,讓廚子做了一桌子的素菜,唯一算葷菜的是一盆雞蛋湯,連炒菜用的油都是素油,比寺廟裡的齋菜有過之無不及。
正準備開飯,譚三元笑眯眯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抓着一把用油紙包裹好的燒烤,往桌上一放,嘿嘿笑道:“方兄弟,慕容大人說你受了傷,得補補,我去你鋪子裡給你弄了幾個大腰子,來,趁熱吃啊。”
“謝謝譚大哥。”馮素雲對着譚三元福了福,說道:“譚大哥吃過晚飯了嗎?坐下來一起吃點吧。”
不等譚三元回話,方回幽幽道:“我說譚兄啊,你這進門之前就不知道先敲門嗎?之前纔跟你說過的。”
譚三元回頭看了看,吶吶道:“你這門也沒關啊,敲什麼?”
方回一愣,竟然無言以對,看着油紙裡還冒着熱氣的烤腰子,方回更納悶了,他是胳膊上捱了一刀,況且傷口也不深,都結痂了,譚三元這貨是怎麼想起買腰子給他補的?又不是腎虛。
譚三元扯了幾句閒篇,說什麼先養傷,傷養好了再來衙門云云的話就走了,剛走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程伯獻又來了。
“方回,你沒事了吧?”程伯獻跟到了自己家似的,一點客氣的意思也沒有,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就生根了,一眼看見烤腰子,饞溜溜道:“呀,烤腰子嘿,我嚐嚐好吃不好吃。”
馮素雲忍俊不禁,低頭小口小口的吃飯,方回鬱悶道:“小公爺,你進別人家的門從來不敲門嗎?”
程伯獻吃的滿嘴流油,回頭看了看門口,說的話跟譚三元竟然一般無二:“門又沒關,敲什麼?”然後很挑剔的看了一眼滿桌子的素菜,嫌棄道:“怎麼吃的跟廟裡的和尚似的,一點葷腥都不見?——酒也沒有?”
方回撇撇嘴,鄙視之,丫還挑剔上了。
“差點忘了正事。”把譚三元帶來的烤腰子消滅乾淨,小公爺纔不緊不慢的擦着嘴,說道:“明兒個在夫子廟有個中秋賞月賽詩會,你昨天受了驚嚇,不如明天一起去散散心?”
受驚跟去賞月賽詩會散心有關係嗎?方回有點搞不懂小公爺這腦子到底是咋長的。
不過話說回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秋了,方回這些日子過的也是沒時沒晌的,程伯獻不說,他都不知道明天都是中秋節了。
中秋節,作爲一個家人團圓的節日,方迴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麼樣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指不定傷心成什麼樣呢,估計自己的屍體都沒找到吧?公安局該怎麼定性?靈異事件?
無奈的搖了搖頭,方回笑了起來:“都中秋節了?行啊,反正沒事,就去玩玩吧——對了,小公爺,這賞月賽詩會是怎麼個情況?”
“就那樣唄。”程伯獻撇撇嘴,說道:“每年都辦,金陵有,京城也有,就是一羣才子才女聚到一起猜猜燈謎,放放天燈,吟詩作對賞賞月亮——我就不明白了,月亮有啥可看的,非得中秋節看啊,每個月十五不都圓麼。”
方回失笑不已,這不是看不看月亮的問題,主要就是爲了找個藉口湊在一起吃吃喝喝。
“主辦方是誰啊?”方回問道。
“主辦方?”程伯獻不解的看着方回。
“哦,就是這個賞月賽詩會是誰辦的?”
“一羣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辦的。”說起這個,程伯獻一臉的不屑,撇嘴道:“尤其是今年,說是南七省第一才女江雨晴要來,這些書呆子一個個就眼紅了,比往年都熱鬧,城裡大大小小的客棧住的滿滿的。”
“第一才女?”方回對才子才女都不怎麼感興趣,什麼才子才女啊,就會吟詩作對搖頭晃腦,給他們一個二元一次方程就得傻,古代跟現代對“才”的定義差別太大。
方回揶揄道:“我看你也是奔着那個第一才女去的吧?”
“嘿,這話說的。”程伯獻老臉一紅,辯解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這個才女到底厲害在哪了,說不準長的豬不叼狗不啃的也說不定,所幸無事,去湊個熱鬧也好。”
方回笑了笑,沒再打趣程伯獻,對馮素雲說道:“素雲,明天一起去吧?”
“啊?我也去?”馮素雲呆了呆,隨即搖頭:“我就不去了吧?我什麼都不會的。”
“去看看熱鬧也好。”方回說道:“順便把咱們‘性感之家’的內衣帶去一些,不是來了挺多外地才女麼,給她們也推銷推銷。”
馮素雲歪着腦袋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過來什麼叫推銷,不過方回的意思她大致是理解了,淺笑道:“這倒不失爲一個好法子,如今我們鋪子裡的內衣在金陵也小有名氣,在外省就不行了,這倒是個好機會。”
程伯獻也深受啓發,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把咱們的燒烤也弄過去吧?估摸着那些書呆子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你隨意。”方回笑着說道,他對程伯獻的提議倒是不怎麼傷心,這些才子才女們參加賽詩會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高檔聚會,你見過西裝革履的高檔次聚會上人手一把羊肉串的嗎?不是東西不好吃,是他們根本抹不開面子。沒準就有女粉絲在場,你一邊擼串一邊吟詩,看着跟二混子似的,給女粉絲留下不好的印象還怎麼春風一度?
“哈,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去。”程伯獻性子急,一刻也等不了了,邁腿就走。
“等會。”方回叫道。
“啊?還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方回笑道。“我就是想問問,參加這麼高級的聚會對服裝有什麼要求嗎?”
“服裝要求?”程伯獻眨了眨眼睛,恍然道:“倒是沒什麼要求,穿的像樣點就行——總之你別管了,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來——哇哈哈,少爺我離數銀子數到手抽筋的時日不遠啦。”
身後,方回一臉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