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一出衙門,圍觀的羣衆頓時讓來一條路,紛紛站在兩邊,夾道歡迎似的看着他,接着,拍吧掌聲、叫好聲、哭喊聲連成一片。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方回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往秦歌后面躲,兩個侍衛也滿眼警惕的把方回夾在了中間。
豎着耳朵分辨了半天,才從這嘈雜的聲音中聽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張保保當蚌山縣縣令這些年,貌似很不得人心啊,不過礙於他的“官威”,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今天方回抓了他,無人不拍手稱快,有一種翻身農奴得解放,打倒地主分田地的通暢和舒爽。
沒還走出人堆,外面又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衆人正納悶呢,兩個十五六歲,嘴邊還掛着絨毛鬍子,書生打扮的孩子便擡着一塊用紅布蓋着,上面還掛着朵大紅花的匾走了進來。上面的紅布一揭開,雖是天空陰雲密佈,匾上的四個金色大字依舊閃瞎人眼。
方回都看傻了,那匾上的四個金色大字筆走龍蛇,狂放中帶着一絲中規中矩,字是好字,寫字的人也可見功底深厚——只是“蚌山救星”是啥意思啊?這是送給自己的?怎麼越看越像《破壞之王》裡那塊寵辱不驚的“懦夫救星”?
沒等方回問,那兩個孩子就解釋說,這塊匾是學堂裡的先生早就寫好的,已經好幾年了,只等着哪天有人拿了這張保保,這塊匾就送給誰,感謝他救蚌山縣百姓於壓迫之中。末了,還順帶着解釋了一下,說是先生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再加上又下雨,不能親自前來表示歉意。
意思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不過也讓方回知道了這張保保作爲一縣父母官到底有多不受治下百姓的待見。
好嘛,人家送匾,上面不是寫“清正廉潔”就是“正大光明”,再不濟“爲民除害”也行——“蚌山救星”,好奇怪。
讓兩個侍衛接過匾,又跟熱情的百姓們聊了一會,方回才擠出人羣,一行人向童虎家返回。
童老漢一見自己的兒媳婦回來了,二話不說,對着方回納頭便拜,說着一些諸如青天大老爺之類的話,把方回說的都不好意思了。
本來,方回管這事的目的說白了其實沒那麼光明正大,只是這些日子行路實在無聊,好不容易遇到件能讓他感興趣的事,於是便橫插了一槓子。現在百姓又是送匾,童老漢又是把他吹的天上地下無所不能,饒是他認爲自己臉皮後如城牆,此時也禁不住臉紅。
童虎那小媳婦秋玲收拾妥當後,也來給方回道謝。方回這纔看清,這小媳婦張相倒是清秀的很,屬於鄰家妹妹類型的,小巧精緻,還透着那麼一股子清純,也算是氣質型的美女,難怪那張保保能起色心。
馮素雲和太平公主兩人一左一右陪在方回身邊,只聽太平公主巧笑道:“方郎,聽說你明天還要升堂審案?要說這蚌山縣縣令也實在作惡多端,這麼些年也沒人報與母皇知道,卻是今日讓方郎給遇到了——母皇最見不得這樣的官,讓母皇知道,定是要砍頭的——倒是方郎那審案的方法,咯咯,真是有意思的緊呢。”
方回嘿然一笑,湊過臉在太平公主臉上親了一下,道:“我說媳婦,你這是跨我呢嗎?——你知道我這官是怎麼當上的,到現在連戶部具體負責什麼都不知道,你就別擠兌我了。”
“呀,方郎,你——”饒是深知方回是什麼德行,被方回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親熱,太平公主還是臉紅不已,嬌嗔了一句後,見衆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她,臉上更是火熱,嚶嚀一聲,低着頭跑進了屋。
方回嘿嘿的笑了兩聲,轉頭看向馮素雲:“你要不要?”
馮素雲一驚,頓時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鬆開方回的手臂追隨着太平公主而去。
方回笑的更開心了,平日裡在家,天一黑燈一吹,夫妻三人關上門做點再羞羞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只是這倆媳婦還是臉皮太薄,在人前最多隻能拉拉手。這個得以後慢慢調~教了——也幸虧她們生活在這個年代,要是穿越到自己那個年代,見到滿大街都是親嘴的,估計是連街都不敢上。
童老漢忙前忙後,又是跪祖宗,說是家裡遇到貴人了,又是跑裡跑外的忙活着,還拿出家中最後的一點銀子讓童虎去酒樓要一桌好菜。當然,吃個飯什麼的方回倒是不介意,不過最後這銀子還是他主動出了,招呼了兩個侍衛,讓他們去縣城裡最好的酒樓定上一桌全魚宴。
宴是好宴,只是不知道誰把他在酒樓吃飯的消息傳出去了,一時間,酒樓周圍又圍滿了人,從二樓的窗口看下去,底下全是人腦袋,大家都想看看把蚌山縣一霸張保保給拿下的欽差大人長的什麼模樣。好在這些百姓對官還是有着一定的敬畏,只圍觀議論,並沒有衝進來要個簽名合影什麼的。
饒是這樣,一想到自己在上面吃飯,樓下幾百號人圍着看,方回也覺得特別彆扭,匆匆吃完,又問了小二後門的位置,一行人便從後門溜了出去。
“大人——”童虎走在方回身邊,稍微落後半個身位,臉上掛起一抹沉重,低聲道:“大人對小人的恩情,小人這輩子無以爲報,唯有——”
話還沒說完,方回卻跳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着童虎,幽怨道:“你可千萬別說無以爲報,只有以身相許。”
童虎頓時愣了:“啊?”
卻聽走在後面的秦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拍了拍一臉木納的童虎,嬌笑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六扇門的第一美女,無情鞭慕容嫣聽說過沒有?我慕容姐姐那麼漂亮,哭着喊着要嫁給這傢伙,他都嘰嘰歪歪的不答應。去了一趟突厥,不知道又怎麼招惹了一個突厥女子,人家巴巴的跑了那麼遠來找他,也沒見他上心——人長的不怎麼樣,要功名沒功名,要學問沒學問,桃花債卻是欠下不少。美女他都這樣,更何況你一個男人,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啊。”童虎短暫的失神後,苦笑的看着方回:“我是說,大人的恩情得報,可我只有這一身力氣——若是大人不嫌棄我武功低微,就讓我跟着你吧,做護衛做奴僕,全憑大人一句話。”
“早說啊,嚇我這一跳。”方回拍着胸口給自己順氣,聽童虎這麼一說,倒也起了心思。這會可不是省心的年月,雖然說出行的話帶着太平公主,自然會有原公主府的護衛跟隨,就算不帶太平公主,基本上也都是幫武則天辦事,身邊也卻不了護衛,只是總有辦私事的時候,老是公器私用也不好,再加上天機子那老傢伙經常性的玩消失,他身邊也確實缺少個私人保鏢,順帶着還能兼職一下秘書。人程伯獻上街還帶經常性的帶倆狗腿子呢,他是小公爺,自己是侯爺,帶一個私人保鏢一點也不過分。
“行,正好我還少個護衛。”方回點頭答應下來,隨即又道:“你想跟着我倒是沒問題,可你家裡怎麼辦?你爹孃你媳婦怎麼辦?跟我一起去神都嗎?”
“這個小人早就想好了。”聽到方回答應,童虎臉色一喜,鄭重道:“小人父母年邁,家中又有地,實在不能遠行,小人隨着大人走便是,家中自由秋玲照顧。秋玲是我妻子,大人也是她的恩人,我跟隨大人報恩,她自然要替我照顧爹孃。”
大男子主義啊。
方回擡擡手,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妻子替丈夫照顧爹媽是應該的,這是孝道,但你不能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女人是用來疼愛的。那麼年輕一姑娘,又得操持家務照顧你爹孃,還得下地幹活洗衣做飯,不出三年,俏媳婦也得變成黃臉婆。”
童虎聽的雲山霧罩,乾脆問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搬家吧。”方回笑道:“我出了是個官,也是個商人,還算有點錢,就是這麼一個保鏢,還能讓你吃虧了?五險一金是沒法給你上,不過薪水倒是能多發點。保你一家老小不種地也能生活過的去。”
童虎一聽,納頭便拜,方回都沒反應過來,人已經磕了三個響頭,腦門上磕了一片泥:“大人待小人如再生父母——小人從小就嘴笨,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今往後,小人定護大人周全,哪怕是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大人說什麼,小人便做什麼。”
方回眼珠子發亮:“此話當真?”
童虎堅定道:“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別麻煩老天了。”方回指着秦歌道:“來,先把她打一頓。”
“姓方的,你作死啊!”秦歌刷啦一聲拔出短刀,對方回怒目而視。
童虎動作也不慢,急忙護在方回身邊,苦着臉道:“大人,您快跑,小人打不過她,怕是這回真的要賠上性命了。”
PS:一個詞糾結了我半個多小時,也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