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方回是既打了臉又揭了短。樑信之年紀那麼大了,哪受得住這種氣啊,渾身抖如篩糠,眼皮子一翻,“咯”的一聲,一口氣沒捯飭上來,軟趴趴的暈倒在了大殿上。
“呀,樑大人死啦——”方回驚呼出聲,離着樑信之近的也都嚇了一跳,查看過後才發現只是暈過去了。
武則天狠狠的瞪了方回一眼,這小子還是這般沒有規矩,還真讓人傷腦筋。
要是換成別人,就他做的那些事,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可偏偏這小子腦袋裡那些七拐八繞的玩意兒又那麼多,說是天縱之才也不爲過,殺還捨不得殺,實在叫人惱火。
就說眼前的事吧,她纔不信方回什麼都沒做過呢。
讓人把樑信之擡下去找太醫搶救,武則天頗爲頭疼的看了看方回,問道:“方回,樑大人說的可是屬實?”
www☢тTk дn☢c o “皇上,臣真冤枉啊。”方回可憐巴巴的看着武則天:“臣有兩點可以證明臣絕對沒做過這種事。”
武則天哦了一聲,點頭道:“且說來聽聽。”
“第一,皇上,您也知道,臣赴鄂州治水兩月有餘,首先這時間上就對不上號。”
武則天哼了一聲:“若是你讓他人替你做呢?”
“所以我要說第二點啊。”方回不慌不忙道:“臣妻子懷了臣的孩子,就算爲孩子積德,也不能做這種缺德事啊。”
這一點倒是讓不少人信服,隨着方回的話頻頻點頭。這也是託了封建制度的福了,就算是皇帝,也信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屁話。
“此時就此作罷。”武則天擺擺手,這事就算是過去了。“方回,此次你治水有功,朕前思後想,卻是不知該賞你些什麼。要說這官,以你的年紀,這戶部侍郎的位置也算是對得起你了,而且朕記得你說過,不想做官。可你這功勞又實在是大,救了數十萬人的命,朕不賞又不行。那朕便把你的爵位晉升一下吧,金陵侯,方愛卿可還滿意?”
“謝皇上恩典。”方回連忙道謝。果然不如程伯獻所說,還真成“猴兒”了。
“另外——”武則天頓了頓,道:“朕聽說如今你還住在一處小宅子中?這可不行——這樣吧,那前街倒是有一處空閒的宅子,朕便一併賜予你好了。”
方回再次道謝。封建制度有封建制度的壞處,當然,也有好處。出個差就獎勵一套房子,真講理。
——
從宮裡出來,方回徑直去了戶部衙門後院,出差兩個月,那足球聯賽在沈宗絮的組織下也順利開幕。效果比他想象的還好。根據沈宗絮說的,已經比了四場,能容納一萬觀衆的球場幾乎場場滿員,門外的店鋪收入也不錯,足球彩票一開始不行,等三場過後,也有不少人投注。
方回今天來的正是時候,正好有兩隊在比賽,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方回對沈宗絮的執行能力越來越滿意了。這個師弟看着呆萌了一些,可辦事效率和執行度的確沒的說,看看那些跟着大喊叫罵的觀衆,儼然已經成爲了這個時代的球迷。而且還涇渭分明,從身上穿着的各個球隊的隊服就看的出來,最有意思的他們還時不時的玩一回人浪,讓方回有一種又穿越回去的錯覺。
在球場呆了一上午,回家後,方回便讓管家和傭人們開始收拾東西。說實話,方回並沒覺得現在住的宅子小,三進的宅子,光使用面積就二三百平,其實他倒是對房子的大小也不怎麼在乎,不過有更大的房子住,自然也不會拒絕,更何況還是白送的。
方回爵位晉一級的事情全家上下早已經知道了,一個個喜氣洋洋,馮素雲還摸出一塊牌匾,說是找人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趕製的,碩大的牌匾上刻着三個鎏金大字——金陵侯府。
收拾完,按照地址,一行人便找到了新家,等看到新家後,方回愈發覺得武則天講理了,這新家比原來的宅子大的不是一星半點,光那大門就比舊宅子的大門大了兩倍不止,更奇妙的是,方回正站在門口打量新家,遠處影影綽綽走來一人,正準備往隔壁的宅子大門裡走,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戳在原地看向方回。
好重的殺氣——
方迴轉頭看過去,剛好跟那人來了個眼對眼,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讓他氣暈在大殿上的樑信之。
方回愕然,往後退了兩步,伸着脖子看了看門上的匾額,再看看樑信之要吃人的眼神,不由失笑。
好傢伙,剛還說武則天講理呢,這一轉眼就把他跟樑信之弄成鄰居了,這安的是什麼心呢?難怪剛纔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奇怪味道——而且,難怪剛纔他覺得這地方那麼熟悉呢。
不過話說回來,往樑信之家的牆上“發糞”的事方回確實不知道,他只是寫了封信啊,信上只是說噁心噁心樑信之,結果——這些御林軍也真是的,居然這麼惡趣味,而且,還真是夠噁心的。
“樑大人,晚上好啊。”方回沖樑信之揮了揮手,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方回——”樑信之的音調拉的老長,看方回的眼神幾乎都快噴出火來了。
“樑大人有事?”方回眨了眨眼睛,隨手一指:“樑大人,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咱以後可得多走動走動。”
“哼!”
樑信之冷哼了一聲,不搭理方回,揹着手徑直進了門,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像是跟誰賭氣摔東西似的。
馮素雲一邊指揮着傭人往裡搬東西,一邊道:“相公,剛纔那位是?”
“戶部尚書,我頂頭上司。”
“啊?那便是戶部尚書?”馮素雲驚奇道:“可是相公,爲何看上去尚書大人對你——”
“誰知道呢。”方回聳了聳肩膀:“可能是覺得我官升的太快,怕哪天把他給頂了吧。”
說起這個,馮素雲頓時笑意連連:“相公,你如此年紀便已升官封侯,若是再過些年,怕是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我聽說朝中可是沒有像你這般年紀的官員呢。”
“封王拜相?”方回拉着馮素雲的手,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沒看出來我家大寶貝還是個官迷呢。”
“相公——”馮素雲臉色頓時羞紅,看了看四周,見附近沒人,這才嗔道:“相公說的什麼話,相公能封王拜相自然是好,就算相公不做這官了,哪怕是下地種田,那素雲便在家織布好了。”
“逗你玩呢,還當真了。”方回笑道:“封王拜相?嘿,別說封王拜相了,我家大寶貝若是想當那母儀天下的皇后,那相公我就弄個皇上當當。”
“相公,莫要胡說。”馮素雲臉色一變,急忙捂住方回的嘴,一臉心虛的看了四周,低聲道:“相公,以後這話千萬莫要再說,若是讓人聽見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說着玩,說着玩的。”
“說着玩也不行。”馮素雲正色道:“相公雖然得皇上賞識,可是有些話還是不能說的。”
“好,記住了。”方回笑道:“趕緊進屋吧,天涼了,別凍着孩子。”
——
兩月的時間眨眼而過,神都雖然地處中原,但十一月份的天氣也熱不到哪去了,樹葉也已經泛黃飄落。
這兩個月,方回突然就閒了下來,每天除了去衙門點個卯,剩下的事都交給沈宗絮來做。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天機子了,方回都回來兩個月了,這老傢伙一共露過兩次面,一個月一次,一次最多在家裡呆五到七天。這個數字讓方回覺得很詭異,似乎跟某些東西有些相像,不過話說回來,從古到今哪個數字不詭異呢?爲什麼是七天?爲什麼是葫蘆七兄弟?爲什麼是十八銅人?哪個數字不是神神叨叨的。
閒了兩個月後,方回終於閒不住了,抗着鋤頭把宅子的後花園刨了個底朝天,準備開始進行他的大棚蔬菜計劃,整整三天,幾乎每天都在後花園裡跟泥土打交道,一呆就是一天,每天都把自己搞的灰頭土臉的,管家還想找人幫忙來着,不過讓方回給拒絕了。
忙了三天後,大棚終於搭建了起來,除了一些豆角和茄子,大部分都被方回種上了白菜。這種玩意兒生長週期是需要兩個月,如果成功,估摸着過年前就能收穫了,再弄口大缸,差不多過年時就能吃上酸菜豬肉餡兒餃子了。
兩個月的時間,馮素雲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方回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跟在她身邊,搞的馮素雲也有些無奈,還親手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比如說孕婦專用的坐墊,平底鞋,寬大的,上面還修着一隻奇奇怪怪熊貓的孕婦裝——之所以奇怪,是因爲這玩意兒是方回繡上去的,這也就導致那隻本應該萌萌的熊貓顯得有些奇怪。乍一看像是大雪球上擺着個小雪球,而且雪球還有眼睛鼻子嘴,那鼻子還是三角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