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嘴角抽搐,簡直都要抓狂了:“老孃之前確實是想着回家的。但是老孃現在都想着要留下來了,你特麼的自己不願意變化,我有什麼辦法!”
“譚琰”眉頭微皺,問道:“你是自願想要留下來的?”
譚琰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當然是我自願想要留下來的!”
“譚琰”問道:“爲什麼呢?”
“臥槽這還有爲什麼?”譚琰有些毛了,“老孃的爸媽有人贍養了,老孃的男人還在這個世界,老孃說不定還要和他養育幾個孩子,你說老孃爲什麼要留下來?”
“譚琰”面上終於帶出釋然的笑,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譚琰的肩膀,出口的語氣很是欣慰:“你終於決定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當時譚琰並沒有能夠馬上領會“譚琰”所說的“我終於可以離開了”是什麼意思,在沙發上稍微遲疑了一下,忽然整個人就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失重感。
當譚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牀上面,轉頭看見的就是辰風炎焦急的臉,再轉頭,就看見歐陽流霜優哉遊哉地坐在桌子邊上,神情很是放鬆地喝着茶。
譚琰嘴角抽動了一下,開口想要說點什麼,才忽然發現,她的嗓子非常痛,有點像是長時間沒有進食一點水之後纔會產生的那種、極度乾渴的感覺。
老孃都要乾涸了,你特麼的守在老孃的牀邊竟然連一口水都不會給老孃喂嗎!
譚琰怒視了一下辰風炎,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整個人的狀態還是不錯的——只除了喉嚨部位詭異的缺水的感覺之外。
於是,譚琰就非常不浪漫地推開守在牀邊的辰風炎,自己從牀上起來,三兩步走到桌邊,看也不看歐陽流霜,直接倒了一杯茶,稍微吹吹涼,就一仰脖,直接喝了下去。
連着喝了三杯水,譚琰才覺得喉嚨之中乾渴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這纔看着辰風炎,道:“怎麼回事?”
辰風炎一直皺眉看着譚琰的舉動,這會兒見譚琰說話了,眼中一道幽暗的光芒一閃而過,長長出了一口氣,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你終於回來了。”
歐陽流霜在譚琰的背後涼涼地接了一句,道:“我早就說過譚琰這次會回來的,你卻偏偏不信。”
辰風炎輕笑一聲,道:“這大概是你預言之中、最先發生的、最好的事情了。”
譚琰被他們兩個的對話弄得一頭霧水,想着反正在他們面前,基本上有面子沒面子的事情都做過了,便也不矯情,直接求助一般地看着辰風炎,道:“怎麼回事?”
辰風炎道:“我們被困住了。”
譚琰表示自己有點轉不過彎來,將辰風炎的話在心中轉了一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才問道:“我們……被什麼東西困住了?”
想當初辰家墓葬羣那麼兇險的地方都沒有困住他們,現在好歹還是在他們的世界呢,怎麼就被困住了?
辰風炎低聲嘆息了一聲,示意譚琰走到自己身邊,拉着譚琰的手讓她坐下,單手攬着譚琰的肩膀,柔聲道:“你纔剛剛醒過來,還是多注意休息……”
“你就直接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了。”譚琰有些不耐煩,但是到底還記得辰風炎是她的丈夫,沒有直接甩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
手,只是語氣有點不好,道,“你覺得我是那種面對危險還能自顧自休息的人?”
看着辰風炎還有想要開口反駁的趨勢,譚琰直接道:“而且我感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好,並沒有到了非休息不可的地步。”
“我也覺得你的身體狀況挺好的。”歐陽流霜插了一句,道,“但是你能不能說說你這個嗓子是怎麼回事?”
譚琰起牀的動作很乾脆利落,拿起杯子判斷水溫都沒有失誤,並且從她連着喝了三杯水之後又放下杯子這種舉動,歐陽流霜可以判斷譚琰並沒有失去對於自己身體情況的準確判斷能力——這一切,都足以說明譚琰現在的狀態是不錯的。
只有一點,讓歐陽流霜有些在意——譚琰的聲音。
一切都好的譚琰,這會兒說話的時候,帶着不可避免的沙啞嗓音,但是問題是,他們在譚琰昏迷的期間,並沒有少了譚琰水和食物的供應,怎麼都不應該讓譚琰再醒來之後出現聲音的這種變化啊。
譚琰擡手摸了摸喉嚨,眉頭微皺,道:“我可能要感冒……嗯,熱傷風了。”
在譚琰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譚琰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是非常敏銳,但是對於感冒卻有着非同一般的靈敏感覺——因爲,每次在譚琰即將要感冒的前一兩天,她的聲音都會發生變化,而在感冒的前一天,譚琰一定會覺得頭痛。
本來他們現在所處的季節——也就是秋季——是不會讓譚琰得熱傷風的,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秋老虎肆虐得可怕,東國上下都在升溫,那感覺,簡直就有種盛夏再臨的坑爹感。
辰風炎當即有些緊張:“你要熱傷風了?還是說你可能是中毒了?譚琰你不知道吧,整個荒郊的地下空間都充滿着屍體,而那些屍體之中帶着的毒素,也隨着日積月累的滲透,逐漸到了荒郊地表的每一寸土地之中。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中了屍體之中的那些毒素……”
“不要慌不要慌。”譚琰擡手,拍了拍辰風炎的手背,認真道,“我瞭解我的身體,它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我都是瞭解的。所以,我敢保證這個症狀絕對不是中毒,你就放心吧。”
辰風炎還有些遲疑,眉頭皺着,但是看着譚琰這麼信誓旦旦的模樣,便忍了忍,終於沒有在這上面糾結。
譚琰輕笑了一下,就轉頭向歐陽流霜,道:“關於風炎之前所說的、你的預言,是什麼東西?”
歐陽流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譚琰的眼神有些微妙——那是一種混合着不可置信和委屈的眼神,十足十地能夠讓人心性動搖。
在旁人看來,那樣的眼神基本上是不會出現在歐陽流霜這種身份的人身上的,因爲它一旦出現,就有信徒願意奉上自己的性命或者是別的什麼,只求讓歐陽流霜的眼中不再有這樣的負面情緒。
只可惜,譚琰已經見過好幾次歐陽流霜用這種眼神來看她了,基本上已經對於歐陽流霜的眼神攻擊免疫了。
“好了好了,有話就快說啊。”譚琰很是敷衍地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的預言是非常寶貴的東西,你看我現在不就是洗耳恭聽了嗎?”
“老子是真的很願意紆尊降貴地給你洗個耳朵。”歐陽流霜低聲哼哼了一聲,這才用正常的聲音,道,“關於我的預言,總共有三個。”
譚琰的眼神這才真正變得認真起來。
歐陽流霜道:“你會回來。”
譚琰點了點頭。
歐陽流霜抿了抿嘴,像是有些不情願一般,繼續到:“我們會被困在這裡一段時間。”
譚琰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辰風炎,道:“我們現在到底被困在哪裡?刃月呢?還有其他的守衛呢?”
譚琰實在沒有辦法想象,倒是是什麼樣的勢力,能夠將辰風炎和歐陽流霜一起留在這裡,還讓兩個人根本就生不起想要離開的慾望——起碼,在譚琰醒來之後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感受到辰風炎和歐陽流霜兩個人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慾望。
這簡直……簡直反常得讓譚琰不得不心生警惕。
辰風炎面上有些尷尬,道:“我們現在……在青樓的地下空間之中。”
譚琰表示這個答案簡直讓人難以接受極了,皺眉問道:“我們在青樓的地下空間?爲什麼我們會在青樓的地下空間?我記得之前我們在小樓的時候,不是說好只是監視青樓的嗎?難道你們和梳風直接對上了?”
“倒不是我們和梳風直接對上了,而是青樓之中有什麼東西偷了只應該屬於刃月和我的東西。”想起這件事,不管過了多長時間,歐陽流霜還是覺得氣憤難當,哼哼道,“我當時也只是想着要將那東西拿回來,誰知道青樓之中竟然有這樣的機關!”
這話真是越說越奇怪了,譚琰乾脆就只看着辰風炎,道:“我昏迷了幾天?”
歐陽流霜心中還有些事情記掛着,看着譚琰只關注着辰風炎一個人,倒也沒有如同往常那般咋咋呼呼地叫喚,只是安靜地坐在位置上,不說話。
辰風炎稍微想了想,道:“如果不算今天,你昏迷了整整十五天。”
也就是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譚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明明只是……”在她的記憶之中,距離她和“譚琰”換了身體,不過是一個瞬息的時間。爲什麼換算到現實的時間,卻變成已經過去了十五天?
可能是譚琰震驚的表情實在是讓人難以忽略,辰風炎繼續道:“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在小樓之中,你……嗯,那個生命體只是說要在附近走走,可是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們需要離開小樓了,但是你都沒有回來。那段時間刃月負責保護你,但是她最終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陷入昏迷了。”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辰風炎眉頭微皺,但也在盡力舒緩自己的情緒,不讓譚琰感到太過擔心,淡淡道:“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流霜爲你測算了一下,知道這是你的靈魂回來了,只要讓你好好休息,你就會在恰當的時間自動醒過來。”
只是,整整十五天,辰風炎都沒有感覺到譚琰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尤其是,在他們受到了威脅、不得不暫時停留在青樓的地下空間的時候,譚琰還是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竟然要在青樓之中呆上一段時間,而且還不是正大光明的頭牌閨房,而只是簡陋不堪的地下空間——辰風炎一輩子都沒有這麼憋屈過,但是想想譚琰,再想想歐陽流霜的預言,他就只能逼迫自己再忍忍。
於是,忍着忍着,譚琰就真的如同歐陽流霜所說的那樣,睜開了眼睛——最重要的是,譚琰一點都沒有受到了傷害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