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有個不老不死的女妖,她坐擁沙漠中所有的財寶,以自己的美色和財富吸引着無數探險者前去,然後,用邪功將他們留下,不是爲奴爲僕,就是將他們當做食物,吃掉。
而那種邪功,就是魔音訣。
譚琰當時並不相信這種明顯帶着魔幻色彩的故事,因此一笑置之。沒想到今天竟能親眼看見足以和傳說媲美的“女妖”。
譚琰這一句“魔音訣”問出口,那瘦小的男人臉色就變了,趕緊將手中的醬牛肉往地上一扣,那噴香的味道就被壓住了。
而那店老闆則笑了一聲,單手撐着欄杆,一躍,從三樓輕盈地落下,轉了個身,儀態萬方地坐在譚琰對面的椅子上,笑道:“小丫頭,你是誰?”
譚琰被叫的有些鬱悶,倒是印主,從譚琰的懷中探出頭,朝着她齜了齜牙,那模樣,正經挺兇悍。
女老闆覺得有些好笑:“我還以爲你怎麼行走沙漠還帶着這麼個脆弱又沒用的東西,原來小傢伙能護主啊。”
譚琰有些無奈,擡手,將印主塞了回去:“您剛纔爲什麼對我用魔音訣?開門迎客,往來都是客,不是嗎?”
她笑了笑,容顏豔麗而肆意:“這是我的地方,你覺得我做什麼不可以?”
譚琰眨了眨眼睛:這個女人貌似比自己還要囂張啊。
見譚琰不語,老闆微微歪斜着身子,繞過桌子,單手搭在譚琰肩膀上,言笑晏晏:“我說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譚琰倒抽一口冷氣。
這纔是真正的溫香軟玉吧,這個女人身材超級好,胳膊屬於比較瘦的那種,但是搭在人身上,,莫名有種柔弱無骨的感覺。
譚琰覺得,要不是自己還算是個女的,可能就要把持不住了吧。
見譚琰的臉色變換,老闆像是看見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在譚琰的臉上捏了一下,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你真有意思。說吧,你跟辰風炎那兔崽子什麼關係?”
譚琰嘴角一抽:老孃跟那兔崽子半點關係都沒有!
忽然,她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辰風炎?”
那女老闆愣了一下,隨即拍着桌子哈大笑,邊笑,還邊指着譚琰,修長的手指抖啊抖的:“哈哈!笑死我了,哈……你到底是哪個旮旯裡跑出來的小姑娘喲!整個西北,能有人不知道辰風炎?哈哈……哎喲,肚子痛……”
譚琰滿頭黑線地看着這個全然不顧形象,幾乎要笑得從桌子上滾到地上的女人,整張臉都在抽搐。
好在,酒樓裡還是有正常人的。
那瘦小男子處理完那盤醬牛肉,轉身就把老闆扶了起來,放在位置上,朝着譚琰拱拱手,道:“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譚琰。”反正名動天下的是她檀煙,又不是自己,用這個名字,不會有多少人認得自己吧。
女老闆立刻停下笑,皺眉看着譚琰:“軍師譚琰。”
譚琰有種弄巧成拙的感覺:“你們究竟是誰?”
她在西北軍中,在辰風炎的默許下,還算是起了一定作用,但她做的大多是幕後,譚琰可不認爲,短短几個月的幕後工作,能讓她像辰風炎那樣,成爲西北人盡皆知的存在。
那老闆嗤笑一聲:“原來就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啊。”
態度一下子惡劣了起來,這是爲什麼啊……譚琰有種躺槍的感覺。
辰風炎,你果然是個禍水!
處理完一切雜事往回走的辰風炎,再一次打了個噴嚏。這一次,一旁的軍醫可不幹了,不顧辰風炎的抗拒,直接將人拖到了醫務室。
譚琰抿了抿嘴:“如你所見,我已經脫離
西北軍了。所以你就算對辰風炎有什麼意見,也不要波及到我。我在這裡修整一下,很快就離開。希望在此期間,我們能相處愉快。”
老闆上上下下打量着譚琰。
譚琰現在的摸樣真的說不上好看。
在沙漠中跋涉了一晚上,身上難免沾了沙土,再加上身上頭上的冰雪在屋內悄然融化,她的身上粘膩又骯髒,看上去狼狽極了。
但就是這樣一種狼狽的摸樣,譚琰的眼睛依舊明亮而銳利,這讓老闆稍微露出了點笑容:“行啊,我給你安排一間房間,等明天天亮你再離開。至於能不能修整好,就看你自己了。”
她露出一抹異常豔麗的笑容,輕輕舔了舔嘴角,站起來,往樓上走去,邊走,邊道:“小心一點哦,譚琰軍師。”
譚琰被她的態度弄得摸不着頭腦,那瘦小男子已經重新端出來一盤醬牛肉,這次沒有那麼香的味道,但分量依舊很足。
他將托盤和酒罈子放在桌上,對譚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譚琰趕緊叫住他,從兜裡掏出來一塊銀子,放在桌上,問:“老闆和辰風炎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那瘦小男子看了看銀子,搖了搖頭,重新走回來,對譚琰道:“我給你一個提醒,在這個地方,錢財不露白,纔是保命上策。至於老闆和辰風炎有什麼過節,爲了你好,你還是別問。”
譚琰眨了眨眼睛,表示受教了,快速將銀子收進兜裡,又問:“事關我自己,我能問問,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嗎?”
還一開口就是軍師譚琰,她軍師的形象明明就是個書生,是個男人,怎麼女人的摸樣也有人認得出來啊!
瘦小男子笑了笑,帶着點神秘的味道:“這就要去問辰風炎了。”
“哎?”譚琰愣了愣,在那男子要離開的時候,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袖子,道,“你們管辰風炎叫辰風炎,而不是風炎將軍,爲什麼?”
那男子皺了皺眉頭,將袖子一點一點從譚琰手中抽出來,皺着眉頭:“譚琰姑娘,在這種地方,隨便碰別人,是很危險的。”
譚琰愣了一下:“爲什麼?”
“因爲……”那男子笑了笑,帶着點詭異和陰毒,“你永遠不知道,對方身上哪裡有毒,哪裡沒有。”
譚琰趕緊收回手,條件反射一般在衣服上擦擦擦,末了,才反應過來——臥槽!說到用毒,印主可不就是用毒的祖宗麼,人家都沒有示警,她緊張什麼?
被耍了一通,譚琰輕哼一聲,也不理他,問了自己房間的位置,就坐回位置,以一己之力,化悲憤爲力量,將桌上的一盤子醬牛肉、包子還有一罈子酒全部解決。
印主被她的豪邁的吃相給嚇着了,不管譚琰拿着醬牛肉還是包子或者乾脆倒了一點酒在手中,想要餵它,它都死活不出來。
譚琰擔心它再鑽就要悶死在衣服堆裡了,也就沒有管它,自己吃飽喝足,摸着有些鼓起來的肚子,擡腳,踢踢踏踏地往二樓走。
聽那夥計說,屋裡已經有了沐浴的熱水,她一上去就可以洗個澡了。
於是,譚琰現在站在據說暫時屬於自己的房間裡,看着屋子正中熱氣氤氳的木桶,再看看周圍的桌椅屏風以及牀,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特麼的,她的衣服洗完澡是肯定不能穿了,但是屋裡沒有一件衣服,這是要逼她裸奔嗎!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老闆施施然地走了進來,見譚琰呆愣的摸樣,笑了笑,風情萬種。
譚琰一瞬間有種瞎狗眼的衝動。
特麼的,老孃再怎麼漢子也是女的,你對老孃拋媚眼送秋波,是想鬧哪樣!美
人你別鬧了,我不一定能撐住啊……
見譚琰的臉色再次變幻起來,老闆笑顏如花,從身後拎出來兩件長紗裙,一擡手,帶着陣陣香風的裙子飄然向譚琰:“先穿着吧。”
譚琰差點被香氣弄得窒息,還來不及看清楚衣裙的款式,一陣掌風隨之而來,譚琰被逼無奈,後退一步,卻不知從哪裡來的一個小石子,打中了她的膝蓋。
於是,譚琰踉蹌一下,伴着後退的勢頭,一頭栽進浴桶裡,濺出老大一朵水花。
老闆心滿意足地拍拍手,笑眯眯地轉身出門,順手,把門帶上,那笑聲,隔着門都能傳進譚琰的耳中:“你就先休息着吧,一會兒有你累的。”
譚琰從熱水中冒出來,快手快腳地將衣服盡數脫掉扔出浴桶,又將無辜受累、也成了落湯雞的印主拎出水面。
大眼瞪小眼,譚琰輕嘆一聲,問:“你能弄乾自己嗎?”
印主哼唧了一聲,點點頭,藉着觸手,跑到一邊,甩毛。
譚琰的身體沉下去,將自己清洗了一遍,順便做了個小小的按摩,感覺身體舒服一點了,她才緩緩從水中冒出來。
只是,在拿起掛在屏風上的衣裙時,她傻眼了:這麼穿,確定不是風塵女子的打扮嗎?而且,沙漠風沙這麼大,穿着這麼薄的衣服,跟裸奔有什麼區別!
譚琰是抱着“先穿上,再找老闆換衣服”的念頭,將兩件衣裙套到身上的。
只是屋內沒有鏡子,譚琰只是將頭髮草草擦了一下,就頂着一頭烏黑油亮還滴着水的長髮,出門了。
一開門,譚琰就皺起了眉頭。
不過是洗個澡的功夫,整個酒樓就像憑空生出來這麼多人一樣,幾乎佔據了樓下大廳所有的空位,喝酒划拳吹牛叫嚷,聲響都能吵翻天了。
譚琰退回房間,將房門關上,發現一點聲音也聽不見,有些驚訝,又打開門,只是這一次,她沒有了能關上門的機會。
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出現在她的房門口,在她打開門的時候,用手擋住了門,不讓她關上。
譚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是典型的西域男子的樣貌,輪廓很深,皮膚是深麥色,肌肉較中原男子要明顯不少,可能是流了汗的緣故,健美的身軀帶着閃光,有點像希臘神話中降臨的神祗。
好吧,神祗不會有這麼邪肆的眼神。
譚琰乾脆雙手環胸,擡起頭,垂下眼瞼,和他對視:“怎麼?”
那男人笑了笑,有些粗狂,眼裡已經帶了點慾望:“沒見過你啊,你是老闆的什麼人?”
譚琰翻了個白眼,難道她就不能是自己嗎?一定要是誰誰誰的什麼人,這話聽着真讓人惱火。
“不管你的事。”譚琰擡腳,一腳踹向他的腹股溝,沒想到那男人身手也挺快,後退一步,還調笑:“小妞挺狠啊。”
譚琰白了他一眼,趁着他的手離開門的時候,快速將門關上,然後用被抵着門,皺眉。
那男人嗤笑了一聲,感覺樓上有人看他,就擡頭,果然,老闆換了身粉色的紗裙,笑得別有深意。
“她是誰?”
“喲,從來不動心的野狼,對這小姑娘有心思啦?”
他挑脣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了,更何況性格很對我的胃口。不收下來,對不起老天吧。”
譚琰在屋內等了一會兒,沒找着插梢,又見門外沒有動靜,就皺了皺眉頭,往印主那邊走去:“那個男人沒危險麼?”
印主身上的毛已經幹了,但因爲沒有人打理,長毛炸着,看着更像一個圓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