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硝煙還未散去,隨着東方既白,可見度也越來越高,但是瀟灑卻只看得到敵人的防禦工事裡,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在瀟灑眼裡,它不過是沒了牙齒的蚯蚓罷了,於是一臉不屑的說道:
“啊?沒搞錯把?我不走,我要滅了他替師傅報仇。”
“我報你一臉,”姜明浩怒喝道:“聽我的,趕緊走,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姜明浩很清楚對方的實力,尤其是在這樣瘋狂的情況下,即使你功夫再高,也怕不要命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功夫高強的瘋子,面對瘋子,只能敬而遠之。
“姜明浩,你這樣對得起師傅嗎?”瀟灑指着獵鷹的屍體道:“別忘了,師傅早已經不在是獵鷹,他可以靠着糾察的身份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可現在呢?師傅的屍體還沒冷呢,你就這麼膽小怕死?”
“閉嘴。”姜明浩忍無可忍,渾身散發着無盡的威壓,瞪着自己血紅的眼睛叫到:“你一個列兵懂個屁······”
還未等姜明浩說完,又是一聲清脆的槍聲傳來。
“砰·······”
這一次,那顆子彈擦着瀟灑的鋼盔一閃而過,彈頭帶着金屬的火花飛過頭頂,姜明浩的雙眼急劇收縮,這一次的準頭和剛剛相比,要好了很多,子彈只要再往下壓兩公分,瀟灑就沒命了,姜明浩知道,敵人在不斷的調整和適應自己的身體,他敢肯定,下一槍,他的狙擊精度會更準確,甚至是他的狙擊水平也會隨着身體的適應完全發揮出來,到那時,就算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姜明浩的右手死死的按住瀟灑的腦袋,兩人一起將頭深深的埋了下來,而瀟灑竟然沒有像之前那般恐懼害怕,他的眼神中散發着無比的堅毅,或許只有失去親人的痛苦,才能讓一個人快速的成長起來,甚至讓一個男人頃刻間頂天立地。
看着瀟灑的眼神,姜明浩知道,此時的列兵已經具備了真正軍人所應有的品質,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用幾句威脅的話就能驅使的瀟灑了,姜明浩深吸了一口氣道:
“瀟灑,你還覺得,這個傢伙是個病貓嗎?他在不斷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師傅還活着,看見他,也會選擇遠離這樣的怪物。”
聽到姜明浩的話,瀟灑有些難以置信,他不相信,一個傷成這樣的人還能有如此戰鬥力,可就在他微微擡起頭想看個究竟時,瀟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來自地獄的寒風吹了一般,渾身上下一震,竟然有一絲危機感,這是任何動物在面臨威脅時所獨有的感覺,他猛地再次埋下了頭,隨後耳邊便響起了槍聲:
“砰······”
可就在槍聲剛過,他的耳朵裡接連便傳來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鐺······”
這一槍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得瀟灑還沒反應過來,就立即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冷,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絲鮮血從額頭流了下來,子彈擦着他的頭皮飛過,而在他不遠處,被打飛的鋼盔早已經被穿了個窟窿,這一次,他不得不信姜明浩的話了。
看着瀟灑額頭流下的絲絲鮮血,姜明浩焦急的勸道:“瀟灑,從那個洞穴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在這一馬平川的沙漠,無論我們怎麼逃,都避不開他的子彈,所以我們只能藉助洞穴的黑暗和未知來擺脫他。”
“好吧,師兄我暫且聽你一會。”瀟灑不得不承認敵人強大的事實,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獨自埋着頭慢慢的匍匐後撤了。
‘師兄?’姜明浩的心底默默的念着這兩個字,瀟灑的話竟然讓他一時無語,愣愣的看着瀟灑撤到獵鷹的屍體旁邊,姜明浩始終沒有後撤的跡象。
瀟灑一把背起獵鷹的屍體喊道:“師弟,還不走,等着挨槍子呢?”
說完徑自背起自己的師傅,朝着剛剛救了自己和姜明浩的洞穴走去,這是第一發榴彈炮炸向瀟灑時無意間炸出來的一個洞穴,也正是這個洞穴救了姜明浩和瀟灑的命,他們之前往裡稍微走了走,洞穴很深,不知通向哪裡,可眼前的形勢,他們也只能從這兒離開逃命了。
姜明浩聽到瀟灑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也跟着匍匐後撤,他順手抄起獵鷹留給他的五把飛刀,跟着跳進了洞穴。
洞穴很深很暗,除了洞口成屋頂倒三角的入口處有一絲光亮,其餘每一處角落都堙沒在黑暗之中,姜明浩之前已經用自己的透視眼掃過一遍,兩邊是花崗岩一般堅硬的石壁,石壁上的痕跡像是水流沖刷出來的,地上除了雜亂的碎石和黃沙,什麼都沒有,就連裡面的溫度也沒外面那樣寒冷,姜明浩猜測,或許這應該是前人修葺的水流通道,類似於現在埋在地下的水管吧?也沒有多想。
此時,一旁的瀟灑卻將自己師傅的屍體工整的擺放在入口光亮處,徑自跪在一旁自語道:
“師傅啊,徒兒不孝啊,只能委屈你老人家暫時在這兒安歇啦!”
這一幕看得一旁的姜明浩一陣無語,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瀟灑,讓師傅入土爲安吧!”可是說完之後,他立即後悔了,因爲眼前的一切,除了零散的些許石頭和沙子,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掩埋屍體的東西,瀟灑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無奈的說道:
“那個瘋子現在就在外面,我們總不可能再上去挖沙子下來吧?”突然瀟灑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緊張,猛地從地上跳起來道:“那外面的瘋子會不會也發現這個洞口,如果他扔個炸彈進來,我們可就全玩完了。”
姜明浩沒有回答他,呆呆的看着上面的洞口四周的沙子慢慢的滑進洞裡,突然問道:“瀟灑,你身上還有手榴彈之類的炸藥嗎?”
“啊?炸藥?沒有了,你要這幹什麼?”瀟灑一臉疑惑的問道。
“把洞口炸塌。”姜明浩的聲音很冷很果斷,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因爲他看過四周,這四周是花崗岩,手榴彈不可能輕易將整個甬道炸塌,但是洞口卻是用磚石固定的,只要一炸就會立即塌方,沙子也會跟着一起將洞口堵住,那麼這個瘋子就只能在沙漠裡慢慢等死了。
“早知道我就留一顆了,哎。”瀟灑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說道。
這時,整個洞穴內出奇的安靜,除了瀟灑和姜明浩的呼吸聲,還有那不斷滑落的沙子的沙沙聲,彷彿是在等待命運的最終判決。突然,瀟灑冷不丁的叫了起來。
“不對,我這兒還有一顆光榮彈,這是我們警衛班的傳統。”瀟灑笑呵呵的從自己的褲襠的夾層裡掏出了一顆手榴彈遞了過去。
看着瀟灑手中的手榴彈,姜明浩一臉鄙視的問道:“你們警衛班真牛,把這兒玩意兒放褲襠裡,就不怕把鳥給炸了?”
“切,你懂什麼?”見姜明浩始終不伸手接,瀟灑一臉光棍的說道:“愛要不要”,說着就要塞回褲襠,姜明浩一個閃身奪了過來道:
“有總比沒有強,你往後站點。”也不等瀟灑是否反應過來,就徑自拔手雷上的保險,一個凌空躍起,如白鶴沖天,此時,姜明浩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跳起的高度竟然快兩米,手直接夠到了洞口,他將手雷死死的塞在洞口,落地後直接一個飛身撲開。
“轟······”
隨着一聲爆炸,洞口直接塌了下來,滾落的碎石磚瓦和木塊直接將獵鷹的屍體覆蓋,而且從外涌入的沙子就像是成羣結隊的沙蟻羣,還在不斷的往甬道里瘋涌。
“瀟灑,快跑。”
姜明浩拿起獵鷹之前的揹包,一把拉起死死趴在地上的瀟灑就往甬道的深處跑去,這個甬道彷彿是專門爲他們逃命而設計的,整個高度正好能容一個成人筆直的站立,所以他們毫無阻礙的就往裡衝了進去,直到看不見身後那一層層涌進的沙子時,他們才停下了腳步。
兩人大口的喘着粗氣,或許是跑得過於激烈,扯開了傷口,瀟灑的右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肩膀,原本已經乾涸的血水衝破結痂的傷口再次流血,血液順着他的指縫流了出來,那血水中竟然還帶着一粒粒染紅的沙土,姜明浩關切的問道:
“瀟灑,你怎麼樣啦?”
沒想到瀟灑雖然疼的滿臉猙獰,但還是一副搗蛋的模樣說道:“讓師弟費心了,師兄沒事,還撐得住。”
“恩?你剛剛喊我什麼?”姜明浩突然厲色的看着瀟灑,渾身上下散發的氣勢,竟然讓瀟灑有些心跳加速。
“師······師弟啊,浩哥,你······你比我晚入門,所以·······我自然是師兄啦!”瀟灑膽戰心驚的說道,因爲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姜明浩的對手。
“好,師弟是吧?”姜明浩的嘴角邪邪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道:“那讓師弟幫師兄看看傷口吧。”
說着從中校留下的揹包裡拿出了醫用酒精,鑷子和棉球,看着姜明浩惡狠狠的樣子,瀟灑嚇得一個哆嗦,問道:“師·······浩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嘿嘿。”姜明浩的笑聲就像是黑夜中的貓頭鷹的嘶鳴,充滿着恐嚇道:“當然是幫師兄療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