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漢嚮明的腳步聲離去,蒙飛虎連忙向王金山道歉:“剛纔不是對你,而是對漢嚮明。希望你能理解。”
王金山頗爲激動地說:“別太客氣!我能理解。你這招叫敲山震虎。”
蒙飛虎好像對漢嚮明成見頗大,笑了笑說:“他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傢伙!鎮裡把舊址送給村裡了,他辦了酒廠;村裡百多畝的機動地、河灘上的澇窪地的募款提留,他均攤給村民了,一分沒有交;還扣除了村支兩委的辦公費。聽說漢嚮明還摸女生,和人家定親?現在又第一個來要救濟糧款,簡直厚顏無恥!”
王金山的心裡爲之一振,不是因爲漢嚮明的做法和蒙飛虎的態度,而是想到他對漢大伯、漢二叔等村民的承諾,爲消除誤會,他說:“當時,有些村民不願交提留,要把澇窪地交出來。我答應他們,提留我來交,並負責他們土地糧食的產量或同等價值的糧款。由於手頭緊,我在臥虎鎮五年的工資在來大槐鎮的路上失竊。漢主任答應替我先墊上,希望蒙書記不要誤會。”
“他怎麼會替你交錢?”蒙飛虎覺得說話生硬,忙去倒了一杯水遞到王金山面前,說:“王金山,有些事要慢慢來,你說。”
“蒙書記,你看今年的教育附加費徵收工作已經結束,沂馬山、落鳳谷、鬼蒙山、金槐灣等小學的辦公費、部分困難學生補助費和拖欠教師的工資,該發下來了。”王金山想到承包村民的土地,補充說:“如果感到困難,槐樹林小學的費用暫時用我還未上交的提留款……”
“你是人民教師,怎麼像他們一樣款未交先截留?”蒙飛虎壓抑心中的憤怒,向王金山解釋:“我們西部國家把小學生課本費免了,已經不錯了。作業本等學習用品讓他們自己掏吧。至於學生生活補助費,現在羣衆的救濟都是問題,再說,大槐鎮沒有這個先例。當然,個別學生家裡有困難,你們老師完全可以解決嘛!”
“好多教師的工資沒到位呢,比如藏大槐、白雲鶴。他們都是難得的人才,把工資給他們,我去勸他們回來!”
“沒懲罰他們算是給面子了。這在戰場上就是逃兵!”
“要馬拉車、讓羊下奶,必須給草吧。”
蒙飛虎說:“對不起王老師,你來大槐鎮快一個月了,吃住沒來得及關心,連工資也忘了。我馬上讓會計給你!”
“別!別!”王金山制止蒙飛虎去摸電話。
“怎麼不困難啊?”
“我是困難,可大槐鎮好多的民辦教師,他們的工資還沒有解決。”
“我是大槐鎮書記,我何嘗不想給解決啊!給你說實話吧。槐樹林的漢主任扣除了一部分,金槐灣好多戶交不上,尤其分割出去的山槐村,一分也沒交啊!”
“蒙書記,你知道山槐村本來就窮,剛遇上沙塵暴。他們沒有土地和戶口,也不應該募款啊!上午,因爲漢嚮明的問題,我去過藏槐花家,她家別說沒有糧食,連水窖的水快沒了。應該多給一些糧食,在救濟款上給予傾斜。”
“王老師啊!你我剛來有些事情還不清楚。據說他們放牧破壞了荒漠,才導致往年的沙塵天氣和今年的沙塵暴。山裡人對他們很反感,不是不讓他們到河裡拉水,而是他們把馬趕進河裡把河水弄髒了。剛纔,你也提到他們沒有戶口和土地。這是態度問題,是不支持教育,他們的子女就不讀書啦?所以,我們決定交不上提留就不發救濟款。”
“沙塵暴驟起,漢副鎮長和我去了山槐村,面對山槐村的災難,漢副鎮長答應建帳篷水窖,今後優先撥給救濟糧款。”
“找他啊!不瞞你說那帳篷和水窖的款,還是我們黨委**集體募捐的。我們也想幫助他們,可我們心有餘力不足啊!大槐鎮那麼多村主任,一個個像餓皮蝨子呢。”
“蒙書記,也不是你想得那麼嚴重。您來不到一個月,大槐鎮變化大啊!”王金山見蒙飛虎臉上有了笑容,接着說:“在您的英明決策和領導下,沂馬山的林業承包,龜蒙山村的漁業養殖和落鳳谷的餐飲服務,槐樹林的酒廠都有了一筆收入。他們先富了起來,應該不忘村民啊!綜合分析,大槐鎮數金槐灣窮,而山槐村是金槐灣的一部分。”
“走!王老師吃飯去!”蒙飛虎起身。
“哪糧款的事?”王金山望着蒙飛虎。
“走吧。我派人去準備了。去吃飯!”
王金山將信將疑跟蒙飛虎來到了鳳谷山莊鎮**用餐大廳,勉強吃了點飯,就告辭說:“我去看看馬。”
“早有人給準備了!”蒙飛虎吃他的飯。
王金山怕馬兒餓着,疾走奔了馬車,眼傻了:馬兒正在吃料,車上裝滿了糧食。王金山用手去摸,想起山槐莊百姓的苦苦等待,他熱淚盈眶。
王金山正納悶,大辮子方圓姍姍走了過來,笑眯眯地說:“王先生請檢查指示,這是鎮**給金槐灣和山槐莊的救濟糧。”
“有救濟款嗎?”王金山問。
“有啊!好多呢?”
“在哪?”
“在車上,不能告訴你!”
“在哪?”
“一個袋子裡。帶我去吧。”
王金山看了看方圓,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她不去錢也找不到,只好答應:“好,好!我們走!”
“等一等!”蒙飛虎過來來,吩咐王金山:“國家下撥的救濟糧款都給金槐灣和小山槐莊了,怎麼救濟由你們支配,只要公平、公正、公開。現在漢副鎮長還在山槐莊,多向他請示。救濟糧是國庫糧,比皇糧更重要。送糧的路上並不太平,不是山盜就是白帝子借糧。你要經受住嚴峻的考驗,把每一粒糧食、每一分錢安全送到百姓手裡。”
“我以教師的名義擔保,一定圓滿完成黨和**交給的光榮使命。”王金山剛要行禮致敬,蒙飛虎笑笑說,“別撰文了,走吧。”
圓月初生,大地一片朦朧。方圓騎馬在前,王金山趕着馬車上路了。
一路上方圓說說笑笑倒也不寂寞,但王金山不想一個姑娘跟着免得惹一些閒話,就部署任務:“你先去金槐灣讓白奶奶準備十個水桶,盛滿河裡的清水。”
“備那麼多水乾什麼?”
“這是秘密!”
“誰保護你趕路啊?”
“這麼漂亮的大辮子姑娘,在路上比馬、車和糧更危險啊!”
“得令!”方圓行了一個軍禮羞答答地去準備。
慘淡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猶如灑下一片銀光。王金山出了落鳳谷越過槐樹林向御龍河方向奔跑。
“籲!”王金山緊忙勒住了馬兒,三米外被木棍攔住了去路。一個蒙面胖大漢惡狠狠地走過來,後面跟着一瘦一高一矮的三個蒙面男人。
別慌張!王金山心裡安慰着,手裡的馬鞭握得緊緊的。
“我們一把要馬,二不劫車。把糧食放下。”爲首的胖子大喊。
王金山畢竟是大城市來的,還受過爺爺的武打培訓。他心想:靠槐樹林來人是沒有用的,一旦聲張,糧款可能就是槐樹林的了。說時遲,那時快,王金山猛抽馬鞭,想逃過一劫。
那矮的如侏儒的山盜跳上了馬車,怒聲吼道:“把糧食下了!各走各的路。怪怪的,聰明些!別傷了和氣。”
“劫皇糧,在過去有株連九族之罪。”王金山提醒他們。
“再喊割下他的舌頭!”山盜威嚇着,噌----從懷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比天上的月亮還要亮堂。
“你磨蹭什麼?”山盜喊,“再不走,我砍了你!”
噹啷一聲,匕首落在石子路上。強盜還沒明白過來,就被王金山的馬鞭打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