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看着蒙拓,就在蒙拓以爲長亭會感動得五體投地,撲到他懷中抱着他的時候,長亭再悶聲道,“這錢...從哪兒來?能買到槐樹裡的宅子,還是在陸家旁邊的宅子,這樣好的地段你也能拿到手?是不是二哥在建康大肆換血?最要緊的一點是,錢哪兒來的?你是不是貪軍餉了?二哥知道嗎?”長亭“嘖”了聲,覺着自個兒問了個蠢話,“廢話!你現在在建康買院子,二哥怎麼可能不知道!阿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貪了軍餉?沒事兒,從我嫁妝裡也拿得出來這麼多,咱們不聲不響地填上,誰也不能知道。”
蒙拓幾十年不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剎那裂痕,近乎咬牙切齒,“我沒有貪軍餉...”
“那錢哪兒來的!”長亭腦子轉得飛快,手上捏着的地契一下也覺得有點燙手,要是這真是蒙拓不知從哪兒摳出來的三百萬兩,那石猛知道嗎?石猛會妥協嗎?或許石猛會妥協,畢竟一個貪了錢財只知道給女人買房子的男人總比貪了錢糧去自立門戶自打算盤的好吧?長亭陷入沉思,哪知這一下的沉默和瞻前顧後卻叫蒙拓心頭大慟!
阿嬌...凡事要顧慮別人的眼色叫什麼嬌!
想要的不能要,想買的不能買,明明很喜歡卻還要想一想該不該喜歡,應該怎麼喜歡...
蒙拓心裡不是滋味,涌上來許多情緒,可看着長亭抿脣算來算去的模樣,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愧疚,一把伸手將長亭攬在懷中,輕聲道,“不是貪的軍餉,是我的私房錢。”蒙拓悶聲笑了笑,“邕州有一個半銅城,而邕州是我的。”
長亭雙手貼在蒙拓胸膛上,感覺到他的心跳。
蒙拓仍舊在說,胸腔微震,“就算是我貪了三百萬兩,阿嬌也別怕,我有這個本事貪就有這個還,我比你高,我的肩比你寬,我的背比你厚,什麼事情都有我來扛,以後無論我送你什麼,你收下便是,無需再擔憂其他。”
長亭心裡暖暖的,又澀澀的,隔了半晌,方輕輕點了點頭。
石家搬遷一事如火如荼,各家東西拾掇好了之後裝箱上馬車,鏡園的東西長亭什麼都沒帶走,臨行前天晚上,長亭拖着蒙拓四下都看遍了,留了盞茶擱置在木案上,再親手把封條貼在大門上,全當是人走茶涼的意思。
百來輛馬車並幾列隊的兵馬,浩浩蕩蕩地從冀州內城出發了,在冀、幽州兩城中都還算安穩,待一出石家的地界,便時不時有打着蟊賊旗號的精悍人馬前來騷擾且多挑夜裡夜襲,石閔一馬當先帶隊禦敵,蒙拓緊隨其後殿打理,石猛不在軍中——至少長亭一直未見他在軍中露面,或是空城計或是局中局,長亭倒不擔心照石猛的城府沒留後手,可日日這麼夜襲便只能白天趁機眯眼打盹的情況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和嬌貴的姑娘們自然受不了,一時間女人家議論紛紛,女人一多話就雜,跟着攪合得人心惶惶。
光是長亭都聽到很多版本了。
比如,山妖鬧事非得晚上出來吃人。
比如,石家帶的人馬不夠,遲早要被衝擊垮。
再比如,這世道不能出門的,否則就像先前陸家那樣死得屍首都找不見,變成孤魂野鬼。
前頭兩樣,長亭笑一笑覺得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也是有的,可最後那一條可真是直愣愣地戳到長亭心窩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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