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風說了那麼多,仔細想想,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皇甫夜感到非常鬱悶,他們到底要幹什麼,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爲什麼還要故意隱瞞自己,看樣子不是報仇那麼簡單,如果是因爲這個,自己的目的也一樣,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看來是一個驚天陰謀,岳雲非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皇甫夜想到這些,嚇了一跳。於是很想弄個清清楚楚,可他知道,岳雲非不會告訴自己,至於關風,剛纔試探了多少次,還是沒有說出來;何況,他馬上就要入宮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看來自己是真的沒有機會知道。想到這些事,皇甫夜也只能作罷,算了吧,別人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參與,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吧。於是想到了陳雪音,必須去和她見一面,讓她趕緊離開,尤其是不能和付瑞海在一起,什麼時候去呢?對了,今天晚上,皇甫夜想到關風剛纔說的話,今天晚上他和岳雲非都不在,是個機會,自己出去了,只要及時回來,岳雲非也不知道。主意已定,皇甫夜也開始準備。
晚上,岳雲非看着一身夜行衣的關風,似乎有點不習慣,關風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會武功,文文弱弱的,好像是讀書人,現在穿成這樣,自己看了覺得彆扭,卻也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岳雲非告訴自己,第一次,習慣就好。如果不是曹生明特別交代,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也不會出此下策。“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岳雲非問道,不等關風回答,岳雲非又問了幾句,“今天中午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在曹生明面前千萬不可以留出破綻,讓他看出端倪。”
“嶽先生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妥當,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關風朗聲應道,雖然這樣說着,心裡還是非常緊張,但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平靜下來,不能讓曹生明看出什麼。
對於關風說的話,岳雲非非常滿意,點了點頭,然後對一邊的皇甫夜說道:“皇甫公子,今天晚上的事非常重要,曹生明是什麼樣的,你比我清楚,所以可能會耽誤很長時間。所以我希望你留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至於陳雪音的事,我知道你非常着急,但能不能等我回來再說。”說完,非常認真地看着皇甫夜,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了,皇甫夜坐不住,有可能單獨去找陳雪音,自己必須提醒他。
皇甫夜非常吃驚,自己的打算居然讓他看出來了,不過還是故作平靜地說道:“嶽先生多慮了,這段時間我和你在一起,都是聽你的安排,你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昨天晚上你一句話,我不也回來了嗎?我希望見到陳雪音,但也不想就這麼死了,我自有分寸,我會在這裡等你的。希望你萬事順意,凱旋而歸。”
“多謝皇甫公子,那我們走了,告辭。”岳雲非雖然還不放心,可皇甫夜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也不能再說什麼;何況曹生明那裡非常着急,容不得耽誤,也就只好帶着關風就這麼走了。
臨走之時,關風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夜,卻沒有說什麼。皇甫夜心裡明白,關風是爲了那本書,心裡不放心。於是拍了拍胸口,用力地點點頭。關風知道,皇甫夜把書保管的非常好,也就放了心,跟着岳雲非走了。
終於看到他們走了,皇甫夜鬆了一口氣,岳雲非不在,終於自由了,過一會就可以去找陳雪音了。皇甫夜本來想事不宜遲馬上就去,可又怕岳雲非突然回來,看不到自己,心生懷疑。於是坐下來,耐心地等待着。差不多等了一個時辰,皇甫夜覺得他們可能已經在曹府了,不可能回來了,這才放心地出去了。
皇甫夜不知道該到哪裡去找陳雪音,有兩個地方,昨天發現的。陳雪音和付瑞海在一起的地方比較遠,不好走,而和終悔道人在一起的地方近一點,那麼自己應該去哪兒?想到昨天晚上陳雪音和付瑞海在一起,皇甫夜仍然非常生氣,決定去看看,可又想到岳雲非說的話,付瑞海現在是御前侍衛,不可能出宮那麼頻繁,應該不會在那裡,肯定還是和終悔道人在一起,這樣一想,稍稍安心,於是就去了。到了那裡,看到小茅屋漆黑一片,陳雪音肯定不在,終悔道人也不在。他們能去哪兒,肯定去找付瑞海。想到這裡,皇甫夜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付瑞海,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陳雪音如此,難道她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剛準備繼續尋找,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陳雪音嗎,她回來了。皇甫夜心裡一陣激動,尤其是看到她就一個人,既沒有付瑞海,也沒有終悔道人,更是非常高興。皇甫夜不想讓終悔道人發現自己,如果發現了,自己就回不去了。父仇未報,這樣離開,皇甫夜不甘
心。如果可以單獨和陳雪音在一起,無疑是最好的。
陳雪音剛纔去了一趟何府,把事情說清楚了,就馬上回來了,也沒有多呆。不出所料,終悔道人確實和何太師說了自己的事情,何太師也希望自己留下。不過陳雪音卻沒有同意,怕何太師堅持,陳雪音說出了自己發現皇甫夜的事情,何太師知道這個情況非常激動,要幫助陳雪音尋找皇甫夜。雪音雖然感動,但還是拒絕了,她認爲皇甫夜上次沒有出現,可能就是怕別人發現,既然他知道自己在這裡,說不定就會來尋找,如果看到別人了,也許就不會來了。何太師聽了陳雪音的話,雖然還有點猶豫,卻考慮到情況特殊,也就答應了。陳雪音把事情說完了,不想耽誤,就起身離開了。何仲不放心,讓何華鋒送了她一程,陳雪音雖然沒有拒絕,走到半路,就讓何華鋒回去了。自己就慢慢地走了回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陳雪音有一種感覺,皇甫夜今天可能還會出現,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她也說不清楚,只是這樣想着。於是匆匆地往回趕,希望在皇甫夜出現之前,在那裡等着他。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對不對,可她還是願意試一試。剛好終悔道人不在,付瑞海也沒有來,如果看到只有自己,皇甫夜應該會出現。這樣想着,陳雪音一邊走着,一邊四處張望,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心裡面一陣失望,難道皇甫夜真的誤會了自己,不願意再見自己了嗎?張張嘴,陳雪音想喊一喊,問一問,可又怕別人聽見,只能作罷,繼續四處尋找。
看到陳雪音停了下來,四處張望,皇甫夜奇怪了,她在幹什麼,是在尋找自己嗎,難道是發現了?不可能吧,皇甫夜有點緊張。既然是發現了,自己該不該過去和她見面?如果陳雪音沒有發現自己,那她在等什麼人,付瑞海嗎?想到這裡,皇甫夜有點鬱悶。又等了一會,沒有見到付瑞海,也沒有看到終悔道人,但看到陳雪音仍然站在那裡,便覺得是該自己出去的時候了。慢慢地走過去,來到陳雪音的身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陳雪音依然看着前面,沒有注意到後面。皇甫夜看了她半天,陳雪音也沒有察覺。皇甫夜輕咳一聲,輕輕地喚了一句:“雪音。”
熟悉的聲音讓陳雪音身體一震,轉過頭看着身後的人。雖然早有猜測,但看到來人,似乎還有一點不確定。心裡發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皇甫夜?”輕輕地叫了一聲,極不確定。看到那人笑了笑,才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這個人就是皇甫夜,千真萬確。一下子跑過去,撲到他身上,“皇甫夜,你終於出現了,我找了你好長時間,你知不知道。你到哪兒去了,到哪兒去了?”陳雪音一邊哭着一邊捶打着皇甫夜,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統統釋放。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皇甫夜抱着陳雪音,緊緊地,好像怕她飛了似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留書出走,讓你擔心了;我也不該過了這麼長時間纔過來找你,都是我不對,我不好,你罵我吧,打我吧,我不會怪你。”說着說着,皇甫夜也流下了眼淚。
這樣的話反而讓陳雪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只是抱着皇甫夜,嚎啕大哭。皇甫夜也不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她,閉上眼睛,感受着這一刻的溫柔。
過了很長時間,陳雪音停止了哭泣,擡起頭看着皇甫夜,想說什麼,動動嘴,卻說不出來。皇甫夜看出了她的意思,主動說道:“這裡冷,我們進屋說說話吧。”陳雪音點了點頭,擦乾眼淚,拉着皇甫夜就進了屋。
進屋以後,陳雪音點亮蠟燭,和皇甫夜坐了下來。看着皇甫夜,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映入腦海,頓時又覺得委屈,嚶嚶地哭了起來。
皇甫夜看到陳雪音哭了,有些心疼,擡起她的臉,幫她擦擦眼淚,安慰道:“我已經在這裡了,我們倆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傷心了。我們倆終於團聚了,這是好事,你就不要哭了。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陳雪音哼了一聲,拍開他的手,抹了抹眼淚,沒好氣地說道:“我纔不在乎,你也不要管。我看你根本就是希望我瞎了,死了。這樣你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幹什麼,想怎麼樣怎麼樣,沒有人管你了。”
“你胡說什麼,你是我妻子,我怎麼可能希望你出事呢,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皇甫夜勸道,聽到陳雪音的責怪,皇甫夜並沒有生氣,反而非常高興。這說明什麼,說明陳雪音關心自己,在意自己,或許這就夠了。
“那你爲什麼要離開,而且這麼長時間,杳無信息,你知道我
有多擔心嗎?”陳雪音質問道。
“我給你寫的信你沒有看見嗎,我也是迫不得已。”皇甫夜解釋道,“曹生明和曹若燕害死了我的父親,讓我們全家滅門,這樣的仇恨,如果就這麼算了,我不甘心,我要報仇。否則的話,就是平平安安一輩子,我也不甘心。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當然可以理解,你想報仇,我也是一樣。歐陽元殺死了我父親、李叔,每次想到這些,我恨不得馬上殺了他。可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怎麼可以輕舉妄動,我也不甘心,卻無能爲力。”陳雪音低下頭,無力地嘆了口氣,“你也一樣,那個付瑞海,你也不是他的對手,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的。”雖然付瑞海答應過自己會手下留情,可在皇甫夜面前,陳雪音不能說這樣的話,如果說了,肯定會讓皇甫夜誤會的。
“怎麼,難道你覺得我真的不是付瑞海的對手,你認爲我打不過他嗎?”聽到陳雪音說起付瑞海,皇甫夜就非常反感。付瑞海真的有那麼好、那麼厲害嗎?在他面前,自己真的是不堪一擊嗎?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如果你可以打得過付瑞海,當初還會發生那樣的事嗎?”陳雪音反問道,“你可別忘了,你父親皇甫凌天就是死在付瑞海手裡。如果付瑞海真的是一般人,沒有過人之處,你父親怎麼可能死在他手裡?”
皇甫夜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不服氣地說道:“你以爲我父親真的是因爲打不過付瑞海才死在他手裡的嗎?我告訴你,不可能。雖然當時的情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時間不長,算起來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我父親武功不一般,就算付瑞海武功再好,也不至於那麼快就結束了吧。所以我覺得付瑞海肯定是知道我父親不好對付,用了陰招,才讓付瑞海有機可乘的。”
“那又怎麼樣,付瑞海武功高強,手段很多,這是事實,不可否認。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是他的對手。趁現在曹生明還沒有發現你,你趕緊走吧。”陳雪音又勸道。
“就是要在這個時候,曹生明不知道我還活着,更不知道我來了京城,這樣的話,就不會有提防,我們就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皇甫夜自信地說道。
陳雪音卻搖搖頭,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曹生明雖然不知道你在這裡,可曹若燕卻清清楚楚,她…….”
“什麼,曹若燕知道了?”皇甫夜震驚道,還沒等陳雪音把話說完,就開口問道,“不可能的,曹生明都不知道的事,曹若燕怎麼可能知道。”
“怎麼不可能,曹若燕比曹生明還要厲害,江落城的事如果不是她,我們也不可能變成這樣。”怕皇甫夜不相信,陳雪音只能說道,“這是付瑞海告訴我的,他天天在曹若燕身邊,怎麼可能說假話?”
又是付瑞海,皇甫夜不甘心地想到,扶着陳雪音的肩膀,質問道:“是不是他告訴曹若燕的?他知道你在這裡,就肯定知道我也在這裡,告訴曹若燕,是不是打算把我們一網打盡?”
“你胡說什麼,付公子不是這樣的人。”陳雪音反駁道,聽到皇甫夜這樣誣陷付瑞海,陳雪音就非常生氣。他知道因爲自己,皇甫夜誤會了付瑞海,自己不應該再解釋什麼,甚至應該主動避開關於付瑞海的話題,可現在的事情不能不提起付瑞海。“如果付瑞海真的要把我們一網打盡,在江落城就動手了,我們也活不到現在。既然當初都沒有說,爲什麼現在要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後悔了,所以才決定殺人滅口。”皇甫夜反駁道。
“我可以告訴你,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付公子,要不是他,我現在很可能流落街頭,甚至讓曹生明發現,把我殺了。是付公子救了我,帶我到這裡,我纔可以活到現在,纔可以在這裡和你說話。如果他真的告訴了曹若燕,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也許這就是他的陰謀,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他在江落城放了我們,看見我們來了,怕曹生明發現,不放過他,就準備提前動手,不讓曹生明知道。難道你覺得沒有這個可能嗎?”皇甫夜反問道。
“荒謬。”陳雪音忍不住斥責道,“要不是付瑞海,你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在這裡說話?可你卻這樣說他,難道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救命恩人?對,我承認,這一點我沒有忘記。但就是這個救命恩人,他殺了我父親,害的我家破人亡,這樣的人,就是救我一百次,我也不會謝謝他。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我的目標就是殺了他,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皇甫夜認真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