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明白，女兒心裡有數。”曹若燕點頭答應道。心裡卻想如果自己不知道，當初怎麼能把這件事告訴皇上，怎麼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可嘴上卻繼續問道，“父親是不是覺得陳德銘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了何仲？”
“那倒不一定，據我所知，陳德銘當時走得匆匆忙忙，好像沒有和何仲見過面，而且事關重大，陳德銘也不可能到處去說。我之所以懷疑何仲，是因爲先皇臨終的時候也和他單獨談了很長時間，不知道說了什麼，我懷疑也和這件事有關係。”曹生明非常認真地說道。
“那就好了。”曹若燕一撫掌，高興地說道，“何仲知不知道這件事我們不管，但他原來既然是六皇子的人，他就脫不開干係。而且他和父親你現在也是不和，雖然沒有公然作對，可那也是遲早的事。現在何仲還是羽翼未豐，我們還有機會，如果錯過了，恐怕就難說了。必須早點把這件事定下來，至少要讓皇上產生懷疑，我們纔可以順水推舟。”
“可我們現在到底是無憑無據，如果就這樣說話，皇上恐怕不會相信。”曹生明擔心道。
“父親，你忘了，還有女兒我，皇上那邊我來辦，吹吹枕邊風，還是比較容易的；再說了，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尤其是您，在幫皇上研究夜明珠的秘密。皇上那麼相信你，你說什麼他就一定會相信；而且皇上現在是草木皆兵，即使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小心提防。我們就利用這一點，把何太師打壓下去。父親，你覺得怎麼樣？”
曹生明想了一會，才笑着說道：“好辦法，簡直可以說是一箭雙鵰，怎麼我就沒有想出來呢？到底是我的女兒，就是聰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爲父感到非常驕傲。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們也要拿出證據，沒有證據，空口無憑，何仲說我們造謠，那我們就說不清楚了。”
“證據？我覺得這對父親也不是什麼難事，據我所知，父親已經派人監視何家很長時間了，難道就真的什麼也沒發現，不可能吧；還有，就算沒有證據，我們也可以製造證據。父親不就擅長如此嗎？”曹若燕故意說道，看到曹生明變了臉色，急忙又說道，“父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不這樣做，我們就達不到目的，所以我才……”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曹生明點點頭，理解地說道，“何仲是我的心腹大患，如果可以藉此機會把他壓下去，也是一個好辦法，雖然有點冒險，但可以試一試。誰叫他當初是六皇子的老師呢，雖然說時過境遷，可有些事情，我忘不了，皇上也忘不了。既然這樣，舊事重提，也是個好辦法。何仲啊何仲，如果你不和我對着幹，我也不會找你麻煩。”曹生明說到此處，似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禁不住得意地笑了。
曹若燕看到曹生明這個樣子，知道他好像有什麼主意了，就試探地問道：“看爹爹的樣子，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你同意女兒的辦法了？”
“不同意有什麼用，你不是已經先斬後奏了嗎？”曹生明無奈地笑道，看到曹若燕低下頭，有些愧疚的樣子，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好了，不要難過了，我知道你是沒辦法，不得不這樣做。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可以除掉何仲，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就像你說的，就算沒有證據，我們也可以製造證據。不過你這個魯答應可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說話啊。”
“父親你放心，只要你答應了，女兒就不怕了。既然是我們的主意，就要通力合作，何貴人早就看我不順眼，而且她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也要全力以赴，必須把何貴人打倒。”曹若燕義薄雲天地說道。
“什麼，何雲秀知道你的身份？”曹生明再次吃驚，“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你們倆從來沒有見過面，怎麼會……”
曹若燕當然不能告訴父親何雲秀去過江落城的事，如果曹生明知道她故意隱瞞，可能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魯月琴告訴她的，這些日子她們走得非常近，我根本就攔不住，可能是何華鋒的原因。不過，何雲秀還不敢把我怎麼樣，也是因爲何華鋒。但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所以一定要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說的容易，做起來可就不容易了。”曹生明感嘆道，“原來有個付瑞海，還可以幫幫我。現在你們兩個人都入了宮，我成了孤家寡人，做起事來，可就困難了。”
“不是還有個岳雲非嗎？難道這麼長時間了，父親還不相信他嗎？”
“畢竟是中途投靠我的，這種人，說實話，沒有辦法讓我相信。”曹生明搖搖頭，說道。“哦對了，前幾天岳雲非給我推薦了一
個大夫，說是可以治好皇上的病，還說你知道這件事，有這回事嗎？”
說到這個問題了，曹若燕也剛好要說，於是點點頭：“不瞞父親，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正要和父親商量。皇上的病，這麼多年了，所有太醫束手無策。嶽先生認識一個人，據說可以妙手回春，我就同意了。”看到父親皺皺眉頭，於是繼續說道，“父親千萬不要以爲我是自作主張，我是有目的的。如果我把這個人推薦給皇上，治好了病，皇上一定非常高興。到了那個時候，女兒就不是答應了，說不定是貴人妃子什麼的，豈不是好事？”
“如果是這樣，當然是好事；可如果不是這樣，那個人沒有成功，或者讓皇上的病更加嚴重了，那怎麼辦。”曹生明有些生氣地說道。
“所以我才讓父親幫我看看，看看那個人是什麼人，好不好。父親閱人無數，見多識廣，一定可以看得出來。”曹若燕故意說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他可以讓皇上好起來，那我們就立了大功。不管是我，還是你，以後都可以得到皇上的信任。你說是不是？”
曹生明仔細一想，不無道理，點點頭：“好吧，下次岳雲非來了，我就和他說說，讓他把那個人帶來，我看看，試試，再做定奪。”
“父親不必麻煩了，如果我猜得不錯，嶽先生等會就過來了。”曹若燕急忙說道。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曹生明笑問道，搖搖頭，似乎是不相信。
“說來也巧，我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嶽先生在附近，本來想讓他進來，又怕破壞了父親的計劃，只好算了。不過我還是見了他一面，他好像有什麼事要和父親說。我也沒有多問，就讓他等一會再過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曹若燕說着，看着父親。
曹生明並沒有懷疑，只是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事，難道何仲真的有什麼秘密？正想着，房門被打開，喜梅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老爺、小姐，嶽先生來了。”
“讓他進來。”曹若燕趕快說道。
不一會，喜梅就帶着岳雲非走了進來。岳雲非是帶着皇甫夜來的，只不過皇甫夜在外面躲着，沒有進來。岳雲非進來以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卑職見過曹大人、曹小姐。”
“嶽先生不必多禮，起來吧。”曹生明客氣地說道。看到岳雲非站起來了，才問道，“嶽先生，剛纔小女說，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是不是關於何家的事，何仲怎麼了？”
岳雲非顯然沒有想到曹生明會這樣問，回頭看看曹若燕。曹若燕卻沒有看他，故意把頭扭到一邊。岳雲非知道曹若燕是故意的。不過曹生明的問題自己不能迴避，想了一下，只好說道：“啓稟曹大人，這幾天我在何家見到了一個人，一個非常熟悉的人，我在江落城見過。這個人是一個道士。”
道士，胡明？曹生明大吃一驚，他還活着？不是已經被付瑞海殺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可是懸崖，怎麼可能……是不是付瑞海故意的？如果是這樣，他們是什麼關係？曹生明嚇了一跳，呆到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曹若燕也是非常吃驚，岳雲非爲什麼要把這件事說出來，難道是想打擊付瑞海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和付瑞海的關係，不想活了麼？曹若燕恨不得馬上問個清楚，可父親在身邊，自己也不能太過分。只是看着岳雲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曹若燕是什麼意思，岳雲非很清楚，可他還是說了，因爲他知道這件事必須告訴曹生明，依靠曹生明解決終悔道人，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曹生明並沒有馬上相信他的話，畢竟和付瑞海比起來，岳雲非是個外人，不足以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想了想，便問道：“是什麼樣一個道士，你在江落城什麼地方見過？”
岳雲非知道曹生明沒那麼容易相信，笑笑說道：“曹大人真的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忘記了，在江落城的時候，陳雪音身邊的那個道士嗎？”
“不可能，那個人已經死了，付瑞海親眼看到的。那個地方是懸崖峭壁，就算武功再好，恐怕也無濟於事，他不可能活着。”曹生明肯定地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付瑞海背叛了我，說了假話。告訴你，付瑞海不可能背叛我，如果想要挑撥離間，告訴你，不會成功。”
“曹大人，你誤會了，付瑞海是我的兄弟，我怎麼可能害了他？”岳雲非趕緊解釋道，看了看曹若燕，又看看曹生明，接着說道，“曹大人說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僅知道，而且有所參與，事實上，那天我就在旁邊，也是親眼看見，只不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來到曹大人身邊，付公子也沒有
說。當時他們是三個人，陳雪音、皇甫夜、那個道士，我主要對付陳雪音、皇甫夜，付公子對付那個道士。我親眼看見他們三個人跳了下去，也認爲沒有生還的可能，沒想到……想來想去，可能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曹生明急忙問道。
“那個道士武功高強，所以活了下來。不過曹大人放心，我覺得陳雪音、皇甫夜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就算那個人武功再強，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救兩個人，可以自保就不錯了。”雖然岳雲非善於說謊，可這次的謊話卻沒那麼容易，說完以後，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汗流浹背了。
曹若燕看到岳雲非有些狼狽，忍不住偷笑，暗罵活該，誰叫他非要把這件事說出來的，自找苦吃。
“你確定是那個人，沒有看錯？”曹生明再一次問道。
“曹大人，我雖然沒有見過幾次，但那個人的身形、衣服，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定是他。”岳雲非似乎是非常肯定，“此人死裡逃生，而且來到京城，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會不會是來尋仇的？”曹若燕趕緊說道，看着曹生明，提醒道，“父親，我們殺了陳雪音、皇甫夜，他一定是不甘心，說不定就是來報仇的。父親，他可能會來找你，你千萬要小心。”
曹生明嘆了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從知道這個人還活着，我就心驚膽戰，惶惶不安，本來以爲他死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居然又一次死裡逃生，實在是奇蹟，我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好了，現在是新仇舊恨。可讓我奇怪的是，他爲什麼去找何仲，他們有什麼關係？”
“會不會是夜明珠的事？”曹若燕故意說的模棱兩可。
然而就是這句話讓曹生明身體一震，急忙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記得歐陽大人曾經說過，陳穆文死的時候，身邊就一個人，就是這個道士。如果有什麼事，肯定會告訴這個人，包括夜明珠的事，我想也有保護陳雪音的事。現在陳雪音已經死了，按理說，這個人已經沒什麼事了，就算要報仇，也是找我們，可他卻去找何太師，我想這是不是也是陳穆文的意思。剛纔父親不是說了嗎，何仲也有可能知道夜明珠的秘密。剛纔只是猜測，現在看來，就不是我們的猜測了。”曹若燕說完，看着父親，忐忑不安。又回頭看看岳雲非，岳雲非似乎是非常平靜，感覺到曹若燕的目光，也回頭看着她，輕輕地點點頭。
曹生明一直沒有說話，沉默了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女兒，一點就透。你說的沒錯，不無可能，看來我們的方向是對的，何仲確實和這件事有關係，我們的猜測終於是有理有據，何仲這一次是逃不掉了，我會讓他有口難辯。”狠狠地說出這些話，然後回頭對岳雲非說道，“繼續給我在那裡看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回來告訴我。”
“是，大人。”岳雲非朗聲應道。有了曹生明的幫忙，那個終悔道人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就算不知道，付瑞海也說了。這個人就是個危險人物，絕不能留。
“哦對了，若燕剛纔告訴我，你要給我推薦一個大夫，想讓他進宮給皇上治病。到底是什麼人，醫術怎麼樣？”曹生明問道。
“這個人和我差不多大，雖然年輕，但是醫術不錯，尤其是對皇上的病，還是獨家秘方。”岳雲非介紹道。
“獨家秘方？怎麼個獨家法？皇上的病已經這麼多年了，許多醫生都是束手無策，你說的人不過是個年輕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把握？難道那個人見過皇上，或者是有人跟你們說過？”曹生明說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曹若燕。曹若燕感受到父親的目光，輕輕地低下頭，刻意迴避。
岳雲非知道曹生明懷疑曹若燕，便解釋道：“這件事曹小姐和付公子都和我說過，但那個人卻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很久以前，各地發佈告示，尋找名醫，醫治皇上的病，那個人的父親就注意到了。只可惜他就是個鄉野村夫，沒有背景，受到排擠，無緣於此，非常可惜。之後將畢生所學教給了他對兒子，希望他的兒子可以幫他完成心願。所以那個人雖然年紀輕輕，也是繼承衣鉢，醫術高明。尤其是對皇上的病，研究了很長時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哦，天下間還有這樣的人，沒有讓我早點發現，真是可惜。”曹生明感嘆道，想了想，又說道，“雖然是好事，可也不得不謹慎，絕不能出現紕漏。這樣吧，你先把那個人帶到我這裡，讓我看一看。如果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我馬上就把推薦給皇上，你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