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夜目光冷冷掃了他一眼,目光依然深不可測,勾了勾嘴脣,脣邊的弧度已然將他眼底的淡漠消融了不少,曼聲道:“閣下還是不要強撐着,我看你的實力降低的很厲害,如今,我一個人對付他們還是可以自保,姬白帶着你們兩個離開便是。”
花惜容目光看向了紫衣男子,淡淡道:“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成兩路了,閣下只要去前方拿到進去的通關文牒,從此可以隨意進出魔界,從此我們分道揚鑣。”
謝千夜回眸,微微頷首,“很好,你們從左邊突圍,我留下就是了。”
姬白清冷的眸子一轉,看向了花惜容與蘇墨,“我們走!”
花惜容慢慢的起身,嘴脣勾起一抹笑意,“等等,爺恐怕跑不動。”
姬白瞥了他一眼,冷淡道:“當初在人界你倒是跑的很快。”
花惜容妖媚一笑,“這世上能追着爺到處跑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老妖婆,一個就是姬白大人您了。”
姬白麪無表情得道:“沒想到居然有一日會與你一路逃跑。”
花惜容嘴角帶着種奇特而冷淡的笑容,笑道:“是啊!真的沒有想到。”
姬白白髮如雪,飄逸如風,美如神邸,接着淡淡的說道:“據我所知,閣下擁有世上第一流的幻術,想必可以安然無恙的逃離。”
花惜容冷哼一聲,“幻術也是需要耗費氣力的,莫非你是嫌棄爺這個累贅了?”
姬白淡淡道:“我沒有說過,只是實在不行閣下就施展幻術,我帶蘇家四少先走。”
花惜容看着姬白冷漠的模樣,微微眯了眯眸子,眼神流媚,輕輕“哦”了一聲,“你是讓我當棄子了!”
蘇墨看着二人之間冷冰冰的敵對態度,不禁蹙眉,神情裡帶着一絲無奈之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都已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別在這裡計較個人恩怨,我想姬公子一定不會拋下我們兩個人,而花公子自然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你先等一等。”
花惜容聞言,立刻挑了挑眉頭,得意的看向姬白,他沒有被人拋棄不是?
姬白雙手負在身後,一臉的默無表情。
蘇墨烏髮飛揚,眼神清澈,拍了拍靈獸袋,一隻冰狐立刻從裡面跳了出來,輕輕的落在地上。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髮,優雅的扭腰擺胯,爪子撥弄着額前一縷曲捲的毛髮,一副風騷的模樣,這幾日它在魔界睡的好,吃的好,休息的好,精神陡然變得不一樣了!
姬白冷冷地斜睨了它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冰狐立刻打了個哆嗦,發現原來此人也在這裡。
蘇墨聲音平緩,但卻有一種冷冽,對冰狐下了命令,“好了,還是別臭美了,你揹着花惜容,小心躲避這些人的攻擊。”
冰狐看了一眼花惜容,雖然它眼下可以變成九尾冰狐,不過身上只能背一個人,這個男人長得妖里妖氣實在令它心中不喜,但又礙着女主子的面子,只得點了點頭,接着身子立刻變成了一隻巨大的九尾冰狐。
花惜容拍了拍了冰狐的腦袋,輕笑一聲,縱身躍到了背上。
蘇墨看着姬白道:“姬公子,我們三人一起合力突圍出去。”
姬白看了她一眼,慢慢點了點頭,“好。”
這時蘇墨已把天書內的破罡箭準備好,背在身後,雙手一甩,袖子裡已出現了蝴蝶雙刀。
姬白指尖掐訣兒,飛劍出鞘,他忽然伸出手臂攬住蘇墨的纖腰,低聲道:“我們走!”
他足尖一點,身影已經落在了飛劍上,那劍騰空飛起,渡過江水。
冰狐緊隨其後,九條尾巴輕甩,騰空一躍,已經向對岸躍去。
衆匪徒立刻大喊道:“攔住他們,莫要讓他們跑了!”
姬白再次掐訣兒,足下飛劍化作九柄出現,圍繞在花惜容身子周圍,不斷旋轉着,閃耀着金色聖潔的光芒,阻擋住所有的攻擊。
花惜容騎在冰狐身上,慢慢的撥弄着琴絃,正是十面埋伏的曲調,他修長的指尖一揮,四周傳來爆裂的聲音。
頓時周圍凝脈期的賊人就被炸到了半空之中,血肉模糊。
蘇墨已經自行躍入人羣中,她擡臂橫肘飛出一刀,刀鋒便砍掉一名賊人揮砍而來的手臂,緊接着腰身如飛旋的蝴蝶躍起,妖嬈而美麗,速度何其之快,眨眼之間已經繞到敵人後方,手臂揮出一道弧線,鋒利的蝴蝶雙刀接着在空中飛旋,挑破另一名賊人的手筋。
姬白飛劍旋轉,他面無表情,冷靜淡漠,依然清明地秉持劍修的作戰原則,冷漠無情。
魔界沒有劍修,衆人並不知道劍修有何恐怖之處,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但見姬白雙手輕輕負在身後,慢慢闔上眸子,渾身泛出金色光芒,氣勢浩大和聖潔。
頓時身後出現了十八柄長劍,清冷的光芒令天地失色,月光黯淡。
又是十幾柄長劍如電光般交錯出現在賊人羣中,錚錚的劍鳴聲不斷,雪白如銀練的劍意凜然而出!
匪賊已拿起法器奮力抵抗,卻被他銳利的劍意不斷斬殺,血水不斷從斷裂的殘肢裡噴出來,場面十分慘烈。
那劍意橫亙於空,懾人心魂,令人驚懼。
花惜容見狀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開始保留自己的實力。
劍光是寒的,血是熱的,兩岸的風忽冷忽熱。
左側爲首的匪徒將領冷聲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此人正是老夫人身側一位面首,他奉命出來刺殺花惜容,卻不想遇到姬白這樣的對手。
花惜容妖媚一笑,“應該我問你們是什麼人,以爲你們穿着這種衣服,以爲爺就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了?”
那人臉色一沉,“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只要知道你今日必須死在此地。”
他手臂一揮,立刻衝來十餘騎匪賊,蘇墨脣邊漾起一絲冷笑,緩緩牽出一個妖冶的弧度。寬大袖子一揮,十幾只蝴蝶飛出,衝着那些匪賊而去,接着傳來了“轟隆隆隆”的聲音,發出了十幾聲爆炸聲,頓時馬匹一陣慌亂,擡起前蹄嘶鳴,將一衆匪賊紛紛的摔落了下來。
爲首的首領立刻一聲大喝,訓練有素的匪賊們再一次靠近,在五丈內的範圍將三人周圍團團圍住,頃刻間再次鑄起了一道鐵壁銅牆。
身後不遠處,大船漸漸開始下沉,開始進水。
衆船員慌亂中連忙跳入水中,怎知岸上的匪賊卻是不肯放過她們。
緊接着衆匪賊拉弓射箭,把那些向岸上游去的船員射殺的渾身是血。
只有謝千夜脣邊含笑,縱身一躍,已經來到人羣中央,如入無人之境。
立刻有兩百多名匪賊從周圍涌來,個個面目猙獰,面露不善之意。
已經在生死關頭變得有些驚恐的船伕,這時候忍不住開始反抗,然而對方的實力強悍,一支支銳利的箭矢很快刺穿了衆人的胸腹。
然而,嗡的一聲,一道黑暗銳利的光芒橫空而過。
那光芒帶着冰冷的寒意,迅速斬向了周圍持弓的匪賊。
衆人當場已是身首異處,斷腿斷肢,徹底失去了戰力,紛紛倒退。
正是謝千夜陡然出手,另一個將領立刻手持兇兵,對謝千夜怒目而視,眸子血光乍現,寒聲冷冷得道:“你這男子又是何人?簡直不知死活!”
另一人吼道:“既然你來一同尋死,那麼我們必然不會放過。”
“哦?你們是說自己不知死活嗎?!”說着謝千夜指尖一揮,指尖出現黑色的氣息,慢慢的凝聚在手中,如同一道龍紋黑金長槍聖器,他握着那長槍,猛然一擊斬向了四周,濃郁的黑色光芒長達上百丈,如一道黑色的長龍從地上騰空而起。
黑色的龍氣在空中盤旋着,隨後從天而降,黑色暗芒萬丈,像是絢爛黑色火焰中出現的不死神龍,氣息強悍的讓人心神顫慄,所有人都開始驚懼,開始倒退。
一衆賊匪,個個都覺着自身的實力完全無法施展了一般。
黑色的龍氣彷彿一尊活着的龍,帶着恐怖的威壓,具有絕世黑芒,迫人的殺機讓衆人心中震撼。
那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氣,正是毀天滅地的氣勢。
“噗!”這名健美雄壯的男子當場吐了一口血,接着被黑色的長龍斬成了血霧。
那黑色的龍氣在周圍旋轉了一圈兒,霎時衆人都被攪的粉碎,法器甚至也成了粉末。
霎時,老夫人的面首之一已經被徹底滅了。
後方,其他僞裝出匪賊的兵士們不由驚呼,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打殺了一名將領,徹底變了顏色,其他幾名金丹後期的男子目光看向謝千夜,卻是根本看不出對方的修爲,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每個人都心驚膽寒,他們就是面對老夫人時也未曾有這種強烈的懼怕之意,他們也是魔界赫赫有名的兵士,身經百戰,從來面對敵人都不曾驚懼,然而此刻卻像是是面對一尊來自世間最強大的神明神邸,令他們發自內心的感覺到驚恐與敬畏,甚至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個個的身體都在情不自禁顫抖着。
另一人強自壓制着心中的恐懼,目光看向謝千夜,“你是找死,今日必送你赴死。”
“是麼?擒賊當擒王,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氣。”謝千夜面無表情的說着。
他這時的手勢已經變了,雙手結印,有一種最本源的奧義,眸子一凜,如同絕世的王者,雙臂展開黑光粼粼,生出兩道黑色的龍紋神羽。
男子雙臂一展,如同黑色火鳳一般,身子騰空慢慢飛起,如天人臨世,周圍黑色神光沖天。
黑色的龍氣圍繞着衆人,而他黑色的翅膀騰空,目光睥睨,在他下方便籠罩起了一層如墨的黑煙,下面的修士的法器幾乎全都化成了碎屑,衆人如同被吸走了血肉一般墜地不起。
“好厲害——”花惜容看向了謝千夜,生出了讚歎之意。
“的確厲害,不愧是元嬰期。”姬白的眸子裡閃動着淡淡光芒。
金丹頂峰雖然與元嬰期有一步之隔,但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元嬰期與金丹頂峰之間永遠都是一道難以跨越過去的天塹。
“……”蘇墨目光看向男子,卻想起了夢境中,虞染與那個男子對戰時的一幕,很像,真的很像,卻也不完全相同。
“我們走吧,別在這裡耽擱。”花惜容輕輕一笑,優雅的說道。
“嗯,走吧,他一個人足夠應付。”姬白轉身看着二人。
看着周圍圍過來的衆人,蘇墨拉動弓箭,陡然射出,周圍爆炸聲四起,清出一條道路。
姬白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再次掐訣縱劍,那劍託舉二人似乎有些吃力,低空御劍離去。
冰狐身形在人羣中飛快閃避,驀然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是十丈以外。
三人回眸,見遠處天空之上,無數的黑色氣息形成濃濃的黑雲,無窮無盡,漸漸縮小,頓時攝魂的可怕氣息從黑雲之中壓迫而下。黑色的龍形圍繞着衆人,似貪婪喜愛吞吃的巨龍,吸走了衆人的精血,接着一股股攝魂的力量逼迫而至,一些修爲略遜的人,都已經徹底飛了出去,七竅流血,眼角帶着一連串飛濺的血珠飛了出去,有人甚至恐懼的跪拜而下。
無數金丹期匪賊根本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着謝千夜出手殺人,實力震撼。
男子身後黑色的翅膀扇動着,黑龍圍繞在他周圍,周圍發出一聲又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龍嘯九天,響徹天地,震出無盡恐怖音波,化成萬重駭浪!
這時候,蘇墨、姬白、花惜容都已經安全的離開了此地。
三人看向謝千夜的時候,眸光裡各自有一份複雜的神色。
千軍萬馬,瞬間毀於一旦,姬白喃喃道:“就是元嬰期的人,只怕也難以有他這等實力。”
花惜容若所有事,慵懶的靠在冰狐身上,低聲道:“爺覺着他大概已經是元嬰頂峰,接近化神了。”
……
東方的天空暈染着一抹淡淡的紅霞,清晨璀璨的陽光還是帶着淡淡的金色。
金黃色的晨曦照在山中的野花上,蘇墨在此地弄了一些水,慢慢煮開,爲二人準備了上好的茶。
華衣男子靠着冰狐妖嬈而立,看着身側一身藍衣翩躚的美男子,二人正坐在山間一株桃花樹下。
兩個男子的目光都落在蘇墨的身上,姬白看的認真,恰是與花惜容不經意看來的目光不期而遇。
花惜容微微一笑,聲音優美宛如天顛雪水溶化時那情人清唱的歌曲,“姬公子,你一直看着我的管家做什麼?爺雖然知道小陌長得很美,但是你的目前似乎過於含情脈脈了,不要告訴爺,你是個斷袖!”
姬白冷淡掃了他一眼,假裝沒有聽到,花惜容脣邊立刻嗤了一聲。
蘇墨已經回過頭來,目光淡淡看向二人,“方纔我看了看,周圍百里無人,我們今日只能住在這裡了!不知道安不安全?”
姬白麪無表情得道:“無事,我方纔看到那裡有個山洞,我用神識探過了,裡面沒有野獸,我們可以住在裡面擋風避雨。”
蘇墨立刻道:“那今晚我們就住在山洞內好了。”
花惜容脣邊展開一個笑容,發出“嗤”的一聲輕笑,慢慢的趴在冰狐身上,從乾坤囊內拿出一份不錯的草藥,送到冰狐口中,如今,在花惜容身上帶着的好東西極多,冰狐很快就變成一副諂媚的模樣,搖尾乞憐,換了不少好吃的食物,此刻儼然變成了花惜容的專人坐騎。
這時候,花惜容用清和優雅中略帶媚意的聲音說道:“一個山洞居然會滿足二位,可惜你們兩個太不瞭解魔界這種地方,在這裡有很好的府邸勝過你們人界的客棧,如果你們兩個要住在山洞爺不會攔着,不過爺絕對不住那種地方,至少這段時期老妖婆肯定開始四處通緝本公子了,我卻要尋一個地方休養一下,免得成爲二位的累贅,當然你們願意跟着就跟着,不願意就住在山洞內也無妨,爺可是無所謂呢!”
姬白看着他道:“花公子此言差矣,我們初來乍到當然要跟着你。”
花惜容卻攤開雙手,挑眉問道:“原來姬白公子也願意跟着在下?方纔我看你想帶着小陌離開,似乎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意思不是?”
姬白淡淡道:“此一時彼一時。”
花惜容也冷笑一聲,“是啊!此一時彼一時,爺壓根就不想理會你。”
姬白冷然道:“魔使大人的小心眼看來越來越甚,心眼太小,死的太早。”
“姬白公子居然會這麼毒舌,我真是小看了你。”花惜容輕笑。
“其實人是互相利用的,我知道魔使大人已然受傷了,而我的醫術卻是最好的。如果你帶着我一起去,我可以給你治傷。”他聲音冰冷,帶着特有的淡然平和的神使氣韻。
花惜容優魅的勾起嘴脣,“爺的傷都在心裡,怕是姬公子根本治不好。”
姬白冷淡道:“蘇家四少也受傷了,她的是外傷,只有我能治好。”
花惜容瞧了瞧蘇墨,曼然道:“小陌是我的管家,我當然不會苛待他,姬公子若是願意來,我倒是無妨,就當是爺好心多養了一隻小貓兒小狗兒。”
然而姬白並沒有說話,花惜容卻覺着無趣,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跟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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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還有一更。
今天是xishuifang的生日,沒有她就每次此文的故事設定,當日寫了三個大綱被她嚴厲的駁回了,最後終於誕生了這篇文,哈哈,祝芳芳美眉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