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夜色,仍有頗涼之意。
當聞人奕準備好了自己的衣物,再次返身折回到蘇墨的屋中,卻意外發現屋內靜得落針可聞,對方居然不見了身影,霎時間整個人不由一怔,身影如柱般立在了屋中。
半晌,他無情無緒的眸子微微凝起,薄脣輕抿,微微有些失望。
他擡起眸子,看向濃濃如墨的黑夜,已經這麼晚,這個女人究竟是去了何處?
忽然,他眸子一側,看到牀上的靈獸袋正在輕輕的動彈着。
聞人奕立刻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指解開靈獸袋,冰狐雪白的身子從裡面鑽了出來,正嗚嗚的叫着,對着聞人奕指手劃腳。
“你說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聞人奕琥珀色的眸子熠熠閃爍,出聲問道。
“嗚嗚嗚。”冰狐接着揮舞着爪子,指控着自己受到了非人道的虐待,表示自己快要被餓死了。
“沒想到她居然不會養靈獸?”聞人奕扶額,接着給冰狐弄了一些食物。
冰狐立刻撲上前去,沒有吃相地大吃大嚼,絲毫顧不得平日的優雅氣質。
殊不知蘇墨卻把它當成與天書少年一樣,可以不吃不喝好幾日,自然沒有時間理會它。
……
月黑風高,殺人之夜,放火之時。
齊國海域永遠都是一座不夜之城,此地白日喧譁,夜晚忙碌。
尤其是深夜的碼頭,到處都是一片明亮的燈火。
此刻,蘇墨身穿一襲黑衣男裝,頭上帶着帷帽,這副模樣走在街道很難有人認出她來。
花街樓臺中響着相似曲調,她的身形一晃,立刻與黑暗寂靜的夜晚融爲一色,她幾個縱身,飛檐走壁,腳下是街道的屋頂,這種夜晚偶爾會傳出貓兒狗兒的叫聲,以及男人與女人交織在夜晚那瘋狂與壓抑的呼喊聲,越發悱惻。
靡靡之音,交纏亂舞,蘇墨充耳不聞,並不理會,幾個縱身來到碼頭外。
此地正是沐家的貨運碼頭,這個時候,所有船隻所載的貨物,全部都是夏家煉器所用的東西,十分的隱秘。此次由無數夏家的護衛前來運送,歷來夏家煉製的多是軍事方面的器材,而且對方善於製造各種戰爭與糾紛,完全是一個毫無良知的軍火商,但是夏家卻是最喜歡做這種買賣,由此可見夏澤對這些東西有多麼的重視。
碼頭上的夏家護衛走來走去,排列着不同的陣法。
蘇墨居高臨下,凝了凝眸子。
如今,沐家她要打擊,夏家也一樣,這番正好一舉兩得。
畢竟,這兩個家族前世給她帶來太大的痛苦。
思及此,蘇墨眯起了眸子,縱身向夜色之中躍去。
……
明月如輪,周圍光環如暈。
遠處風聲海浪聲不斷傳來,海岸邊的景色優美如畫。
在如此美輪美奐的風景中,月色下正站着兩個絕世傾城的美男子。
然而,這一幕不知會讓多少女子癡狂。
白髮男子正看着對方的妖孽男子,兩個人的身影在月色中卻是無比清晰,卻是劍拔弩張。
“沒想到今晚在這裡遇到了閣下。”花惜容勾脣輕飄飄的笑着,演繹出風情萬種。
“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你。”姬白的目光冰寒若劍,寬大的黑袍當風,衣裳掩蓋的地方黝黑如夜,劍在月光下閃着寒芒。
“是啊!我們二人,一個是神使,一個是魔使,完全是屬於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偏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對不對?”花惜容微眯着的眼眸閃動着冽冽寒光,聲音卻是又邪魅又動聽。
“的確是水火不容。”姬白耀眼的銀色髮絲在風中飄揚,在月光下灑落無盡的魅惑,絢麗而神秘。
他從來不說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
除了劍,從上到下都沒有多餘的飾物,白色的髮絲也是披散着。
“不過在下與歷代的魔使不同,在此地並沒有爲非作歹,更是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閣下也不會過於的糾結這些,閣下遇到我只當沒有看見就是了,給本公子一個面子如何?”花惜容依然帶着淡淡的魅惑笑着,說出的話卻是非常不合時宜。
“你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姬白冷冷掃了他一眼。
“不錯,你這個神使真是很聰明,不過我很是喜歡你的性子,不如我們一起去喝酒,互相交流一下感情如何?”花惜容挑起如血月般的眸子,對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勾了勾嘴脣。
“我不喝酒,也不會與你喝酒。”姬白冷冰冰的拒絕。
“不喝酒?閣下真是太見外了不是?”
“花公子,有道是正邪不兩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來的地方可是經過一片佛國度,所以你是從那裡的空間出來的吧?”
“哦,果然被你發現了。”花惜容揚起下巴,魅惑一笑。
“你可以用一種鳳凰梵音到處撕裂空間,而後如入無人之境,還可以用幻術欺騙所有人的目光,可以抵達各種秘境禁地,魔界,仙界,人界,三界本該互不干涉,也不該隨意闖入對方的領域,閣下這種不守規矩的人,還是要繩之以法的好。”
“我可一直規規矩矩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花惜容依然邪魅冷笑。
“自古正邪不兩立,我與你天生就是敵對的。”姬白冷漠的說道。
“嘖嘖,你錯了,你錯了。什麼是佛,什麼是魔,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世間人根本就是無法分清楚的,有些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世間人都是容易被表面迷惑住的,等到真正知道真相的時候,卻已經是後悔莫及。現在天下都要大亂了,你卻還在追究本公子這點小小的責任,何必認真呢?”花惜容指尖背在身後,輕飄飄的說着。
“閣下最好不要妄動,否則看是我的劍快,還是你的音攻快?”
“好吧,不過你這張臉實在太純淨了,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仙氣,本公子看到你這一張臉就想幹點什麼壞事。”花惜容脣邊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忽然姬白握緊了手中的劍,眸色一凜,花惜容冷眸一瞥,退後一步道:“難道閣下說動手就要動手不成?”
“我說過你不要妄動。”姬白冷冷說道。
“等等,等等,那裡好像發生了大事。”忽然,花惜容望着前面的船隻。
聞言,姬白的目光一同望去。
驀然,花惜容指尖挑開了背後的匣子,一張琴落入他的手中。
……
巨大的貨船上,一個身影倒鉤在帆上,瞬間幾個縱身,如黑色鬼魅一般來回跳躍。
此人在人來人往的甲板上選擇了一個落腳點,足尖輕點,如青雀孤鴻,又如舞蹈般優雅的身形在半空中下落,腳在一處木頭橫樑上一點,漆黑的身形沒入黑暗當中。
果然蘇墨的身子一落下,後面就有一個護衛剛好巡邏到了此地。
猛然看到船上有人,那護衛張大的嘴巴,正準備呼叫,目光便出現驚駭。
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身後,而後伸出的手掌在護衛脖頸後一劈。
那護衛還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形,就已被擊昏了過去。
蘇墨冷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把他拖到暗中,袖子一揮,幾百只機關蝴蝶飛出,佈滿了各個角落,隱藏了起來,而她伸出指尖,白色的火焰從指尖中緩緩涌出,那火焰溶化了鐵鎖,她縱身進入船艙內。
目光掃過這裡價值最高的材料,蘇墨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快,船艙內的所有珍貴的材料都被蘇墨納入到了天書當中,只留下了一些便宜易燃的材料。
只可惜少年給她分佈的空間有限,也裝得差不多。
蘇墨見好就收,縱身從船艙躍出,正好又有人出現在左右,卻是十幾個弓箭手。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闖入。”衆人忍不住開始大叫起來,船艙所有的護衛都目光一凜,有人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蘇墨淺笑,指尖一彈,倒懸着飛出一丈。
“轟轟隆隆!”
隱藏在周圍的蝴蝶發生了爆炸。
不過,在她的蝴蝶爆炸後,亦會碎成粉末,不留任何痕跡。
……
花惜容指尖撥弄琴絃,三道白光激射向對面的白髮男子,姬白則一轉身,劍氣如白虹貫日,兩人已縱身從原地躍出了三丈,花惜容目光不經意看着那船上身影,目光一閃,若有所思道:“這身影,這姿態,好熟悉。”
姬白劍光一點,劍氣鋒芒一閃,冷冷道:“閣下這次從空間裂縫出來,實力不及以往,難道以爲可以與我一戰?”
花惜容步法一變,指尖連彈,與對方的劍意相對,眼眸斜飛,“閣下果然是伸張正義的神使大人,處處喜歡爲難我們這些個魔修,難道對面船上發生的事情閣下不管?”
姬白目光望來,表情無嗔無喜,聲音沒有任何感情道:“只要不死太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惜容雙眸一眯,輕輕彈奏着曲調,語氣略帶譏諷,“原來必須死很多人,閣下才會出手,你的心還真是狠毒啊!比我這個魔修的心還要狠毒許多不是?你纔是魔對不對?”
姬白卻冷冷淡淡的說道:“魔使大人,此地應該是夏家的貨船,陣法森嚴,護衛極多,若是對方不做到那個地步,只怕對方已是凶多吉少!這個人的實力很強,而且不是爲了殺人而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管。”
“嘖嘖,原來親愛的神使大人,是來看熱鬧的吧?還真是道貌岸然的人啊!”他抿着惑人的紅脣,指尖勾起一根琴絃。
“哼。”姬白輕哼一聲,一劍刺去。
……
隨着一聲接着一聲巨大的悶響,船艙以及裡面存放的煉器器材,在所有護衛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變成一團團火焰,劇烈的燃燒着,這些物品本就容易點燃,就連整個船隻在海面之上也變成了一艘巨大的火船,衆人在這一瞬間被突如其來的異變給驚呆了,接下來手忙腳亂,不知是該救火,還是要逃離此地,眼睜睜的看着煉器材料化成了黑色的焦炭狀。
此時,蘇墨那雙妖媚的眸子眯起,坐在空中的繩纜上,坐姿慵懶且優美,冷笑道:“前世夏家所作所爲,十倍奉還。”
“等等,你究竟是何人?”一個戴着帽子的女子冒着火光跑了出來。
此女正是夏玉兒,雖然這次夏家出了事情,但她是衆人中唯一一個可以動彈的,雖然已經被蘇墨打得面目全非,但爲了裝運材料的事情,不得不帶着傷痛,親自拋頭露面。
蘇墨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真正身份,這時候也絕不會留下關於自己的一丁點線索。
當然,若非蘇墨前世知道這樁交易,否則也是難以尋到這裡來的。
對方就是怎麼懷疑,也只能在內部人的身上懷疑而已。
“喂,你這不知廉恥的惡賊,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你死定了。”夏玉兒依然大聲叫囂,“你給我滾下來,我會讓家族裡的人狠狠對付你。”
周圍人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不屑與鄙夷,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糾結這種問題。
對方既然敢來,自然不怕這些威脅。
驀然蘇墨已飛快來到夏玉兒面前,一記掌刀打在她的頸項上,而後一把將她的帷帽揪起,醜陋面容暴露在人前,引起衆人一陣驚呼,接着一腳踹飛她,與此同時,一支箭錚錚而來,只聽那支箭正刺入對方的身子裡,接着又是“噗通”一聲,中箭的夏玉兒已落入到了海中,周圍護衛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捋了捋額前被夜風拂起的帷帽黑紗,蘇墨輕輕的擡了擡下巴,眸中氤氳惑人的眼神輕輕蕩起愉悅的光芒來,接着壓低嗓音道:“夏家得罪的人太多了,這次就先給你們一個教訓。”
最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方輕飄飄的幾個起落,落在了遠處小船上。
遠處,花惜容則輕笑一聲,“還真是熱鬧。”
語落,他忽然收起古琴,向黑暗中跑去。
姬白麪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這一幕,接着縱身追去。
只見花惜容那錦袍在夜色中閃耀着綺麗的光芒,姬白追着他跑了三條街道,無人處一劍刺去,卻是“哧”的一聲,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件華麗的衣物。
“居然又是幻術。”姬白冷冷說道。
……
“怎麼回事?那船隻貨運的事情只有沐家與我們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把內部的消息傳了出去?”夏澤躺在榻上,渾身上下塗抹着藥物,雖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但已氣得渾身顫抖。
“嗚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夏玉兒也悽悽慘慘的躺在那裡,臉上綁着繃帶,慘不忍睹。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們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想。”夏玉兒哭得更是悽悽切切。
夏澤艱難的扭轉過頭,冷冷瞪着她,都是因爲夏玉兒把買賣材料的錢都變成了賭資,又買了些無用的東西,害得二人在夏家都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他本想可以慢慢的翻身,沒想到二人的好運氣似乎已經用盡了,居然這次連所有的貨物都被毀於一旦,其他夏家人得知材料完全被毀的消息,一定會讓別的嫡系的人前來取代他們,他們的資金現在已經完全枯竭,山窮水盡,所以說在家族中已經徹底失去一切。
“我們完了,徹底完了,你知不知道?”夏澤狠狠叫道。
而他們在此地得罪的人也很多,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尋到仇家。
夏澤甚至想到了白日的那蘇家少年,但是對方怎會知道船隻交易的事情,而且煉器結束後也就離開了,更何況,如今對方的實力已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不論如何,他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完了,完了,夏玉兒不甘心的想着。
以後難道讓她和尋常的女人一樣嫁給普普通通的男人?
難道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卻想起自己的面容已經難以恢復,就是箭傷也會留下疤痕,還有無盡的後遺症。
想着想着,夏玉兒這時候已完全痛不欲生,哭哭啼啼。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一刻,她更是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原來失去一切的感覺是這麼的痛苦。
然而,她的後悔卻有些太晚了。
偏偏,人總是在全部失去後纔開始後悔。
……
翌日,蘇墨已經與聞人奕一同坐在一艘巨大的客船上。
巨船向着齊國皇都的方向飛快而去。
一路上山清水秀,風光絕麗,此地向來是名人劍客等人的聚集之地。
睡了一夜,蘇墨向船艙外走去,略微刺眼的陽光從上空射進,讓得她伸出手遮擋住陽光,微微的側過了眸子,半晌之後方纔輕輕的睜開眼睛,與此同時,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前方正立在甲板上的白衣男子身上。
男子似乎剛剛沐浴過,一身乾爽潔淨的白色長衫,正是她熬夜給他縫製的。
但見男子墨發輕挽一縷,其餘的披散在身後,更顯俊美無儔。
陽光下的五官如雕塑美輪美奐,精緻俊美,薄脣劍眉又平添幾分男兒俊美的英氣。
而他此刻在甲板上輕盈舞劍,長劍在他身前身後劃出如游龍般的軌跡,驀然間,周圍的潮溼的水氣彷彿從他身邊全部的抽離,他身子輕旋,姿態瀟灑,與虞染的舞蹈完全不同,更有一種凌厲的氣勢,周圍的水霧在劍周彷彿化作淡淡的蒸汽,愈發霧色朦朧氤氳,隨着他飄逸的劍法不斷舞出好看的弧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蘇墨不由怔怔的看着他,她是第一次見到他舞出這麼美的意境。
聞人奕此刻感覺到有人上來,連忙回過頭去一瞧。
船上的蘇墨穿着一身飄逸的青色紗衣,髮絲綰出簡單的髮髻,上面插着男子親手給她雕刻的髮簪,得體的服飾配合着那宛如青蓮般空靈脫俗的氣質,妖嬈中帶着端莊,讓得聞人奕心中忍不住讚了一聲。
“爲何舞劍?”蘇墨隨口問道。
“有些緊張。”聞人奕長劍入鞘。
“是近親情反怯?”蘇墨反問。
“不錯,訂婚的事情也有些緊張。”聞人奕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嗤。”蘇墨不由笑了,這個男人居然會緊張,明明是假的訂婚而已。
“你的劍舞的很好,可以看出練習了十幾年。”她問聞人奕道:“你是從小開始習武嗎?”
“的確是,在下自幼就在習武,否則難以自保。”聞人奕目光認真的說道。
“一定很辛苦,我知道必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蘇墨接着拿起他的手,看到他手掌中的繭子,不由想起自己當年也是如此。
聞人奕似乎有些意外她如此親密的舉動,慢慢的真誠的道:“不苦!先苦後甜,苦又如何?”
“你和我有些像呢,都是自幼很苦。”蘇墨喃喃說道,“不過有道是梅花香自苦寒來,以後才能慢慢好起來。”
“不錯,沒有付出哪裡有收穫。”聞人奕也點了點頭,他深深看她一眼,他那雙俊美好看的眼眸裡,時常蘊含着如火一般的熱情。
雖然二人互相瞭解的不多,但是他心中就是很喜歡她,甚至覺着錯過了此生就永遠錯過了。
“妖姬姑娘,我真的想娶你。”忽然他認真的說道。
蘇墨不由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他忽然說想要娶她?
她不由想起前世對方的模樣,冰冷無情,冷酷不羈。在他身旁沒有任何人敢約束他,他鐵血手腕,無人敢觸及,很多女人固然喜歡他,家族裡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嫁給這麼一個可怕的男人,而她是魅世妖姬,純陰之身,對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興趣。爲何今生他卻要娶她?
“爲何?”蘇墨忍不住問道。
“我覺着你很好,娶你至少比不認識的女人好。”聞人奕說了一個自己也不信服的理由。
“可是我不習慣呢。”蘇墨卻是依然拒絕。
“慢慢就習慣了,我會讓你習慣。”聞人奕依然毫不氣餒。
“還有我們彼此瞭解的不多。”
“喜歡與瞭解本就關係不大。”
男人有些執著,蘇墨望着他,慢慢嘆息一聲。
海風帶着淡淡的涼意,蘇墨的心中卻是有如浪涌。
這樣的男子,若前世自己先遇到了他,怕是也無法拒絕吧。
誰也不會不給這種男子一個機會,何況他本就願意把握這個機會。
不過她知道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對於聞人奕則是更大的傷害,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長痛不如短痛,於是蘇墨淡淡出言拒絕道:“聞人,我真的不能接受,這一生我不會喜歡你的。”
聞人奕怔怔看着她,半晌,凝眉,“真的不能?爲何不能?”
“我發誓,我不能喜歡你,因爲我心裡已經有人。”蘇墨說道。
“心裡有人?是誰?”聞人奕眸色一沉。
“一個很愛我,我也很愛他的人,這世上沒有他就沒有我,我們兩人之間容不下其他人。”蘇墨坦白說道。
“很好,很好。”聞人奕目光終於有些冷,冷的可怕。
“這支簪子,我還給你,你可以送給自己喜歡的女子。”蘇墨垂下了眸子,取下了簪子。
“不用,扔了就是。”聞人奕的語氣更加冰冷。
語落,聞人奕就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氣質一剎那間就已變了。
傲氣的男人永遠不喜歡去勉強別人,也永遠不會低三下四的懇求別人,他轉身拂袖離開了此地,目光帶着冰冷,身影高傲料峭,清冷的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長長的嘆息一聲,蘇墨的頭不由揚起,感受着海上的風浪。
說實話,眼下她的感覺並不好。
沒有女人願意傷害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這種滋味並不舒服,也並不好受。
她的目光慢慢掃過此船,昨夜她並沒有仔細去看,白日陽光下,發現這艘船無比的豪華。
而且這艘船居然上下有五層船艙,裡面住着的人也應是有身份的人物,不得不說船隻各方面的細節設計的都很好,天衣無縫,忽然,她在此船上感覺出了一些熟悉的氣息,蘇墨連忙走上前仔細的去看,這種造型,這種設計,沒有錯,這船一定是阿纓打造的。
蘇墨深深的吸了口冷氣,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道:“爲何會坐上這艘船?是誰安排的呢?”
“是我。”只見一個俊美男子懶洋洋的走了上前,對着蘇墨笑了笑,卻是夏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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