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手中有了精銳的兵力,蘇墨已經成爲了真正的護軍使。
她芊芊素手執筆,在卷宗上劃去了最後一個名字。
她擡起眸子,漆黑的眼眸裡帶着睥睨的姿態,脣邊正似笑非笑着,衆人的心裡頓時燃起了一股子惱意,他們精心策劃的事宜居然就被這個女人如此輕易的化解了,雖然衆男子們看不出她的深淺,但是衆人骨子裡還是非常不服氣,因爲他們不願意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有人一甩臂膀,叫道:“不留就不留,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其他人也叫道:“走!去找燕隆大人,燕隆大人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那些被她劃去了名字的人,個個瞪着通紅的眼睛,都罵罵咧咧地去尋燕隆。
高毅見狀,輕輕嘆息了一聲,“護軍使大人,他們都走了。”
蘇墨坐在那裡眉梢輕輕一挑,脣邊輕柔的笑着,“很好,我敢打賭,他們很快就會失望而歸的。”
謝千夜站在另一側,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道:“不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蘇墨斜睨着他,忽然展顏一笑道:“紫詹兄早就想到了這一步對不對?”
謝千夜不置可否,語氣淡淡道:“不錯,看來這裡很快就要被你掌控了。”
他深深地看了巍然不動的女子一眼,蘇墨也挑眉看着他,兩人對視了片刻,蘇墨眯了眯眸子,暗忖如今自己面對謝千夜時總有一股讓她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兩人心中竟然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謝千夜目光幽深,一雙眸子靜遠幽深。
他心中想起,自己在三生石中看到的她都是哀傷的。
他很少看到她如此自信的模樣,但是他喜歡看到這樣子的蘇墨。
高毅雖然不明白二人爲何會這麼說,但是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失敗過的模樣,這個女人彷彿什麼事情都掌控在她的手心中,高毅心想這個護軍使果然是運籌帷幄,眼光長遠,而他起初的一點點擔憂也徹底消逝,面對如此睿智的女子,他已經完全打消了顧慮。
蘇墨這時候擡眸,忽然看向高毅,優雅一笑道:“高毅,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我都看到了。”
沒想到蘇墨居然會注意到自己,高毅心中有些激動,連忙點頭稱是。
蘇墨頓了頓,接着道:“我也知道你在隱門的遭遇,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才,只是遭遇到了排擠,不過我相信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你記得好好做事!”
聞言,高毅的雙眼裡透出感激的神色,“多謝大人。”
這時候,他深深一揖,心情澎湃,激動不已。
就像千里馬遇到了伯樂。
……
陽光直射在燕國小鎮,一絲絲陽光正透過雲層照射下來,平日裡有些清寒的空氣在這時候居然帶着一些滾燙熱意,但見燕隆府邸外面居然聚集了上千號人,給人一種密不透風的感覺,燕府的人不由驚呆了。
一位大夫剛剛去燕府給蘇玉壺的鼻子塗抹了一些膏藥,哪裡想到走到外面居然遇到了這種陣仗,可憐他年紀太大,險些走不出來,還真是嚇死他了。
這幾日,蘇玉壺臉上的傷口開始惡化,夜裡已經開始發燒。
先前,她把年輕漂亮的侍婢都趕走了,只剩下幾個嬤嬤留下來服侍着她。
昏迷中,她隱隱夢到蘇家大房死去的伯父,居然目光陰森森地看着她。
大伯母指責她忘恩負義,當初給二房諸多的好處,卻都給了白眼狼一般。
大伯父與大伯母站在她身側,彷彿要勾了她的魂兒。
蘇玉壺這時候害怕極了,嘴裡開始說起了胡話。
偏偏這幾個嬤嬤長相醜陋,面容如鬼,蘇玉壺更是不想看到他們,最後索性哭喊着把父母弄來。
蘇二叔沒想到女兒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二房的背景和後臺都靠着這個女子,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兒如日中天的時候居然又遇到了蘇墨,女兒與蘇墨做對後,偏偏沒有好事,現在又毀了容,接着夢境裡又看到了蘇家大房的人。
他們本想給蘇家大房的人做個法事,又覺着心裡氣憤不過。
大房的人活着的時候壓他們一頭,死了也要壓一頭?
但是,也不能否認當年大房的人確實對他們有很多的幫助。
蘇二叔畢竟心虛,他嘆了一聲道:“是不是我們做的有些過分了?難道是報應?”
蘇二嬸瞪眼道:“什麼報應?燕隆大人做了那麼多壞事,還不是好好的?”
蘇二叔連忙咳了咳,“夫人,不要亂說話。”
蘇二嬸冷哼道:“這裡又沒有旁人。”
“可是那些死鬼好像纏着玉壺,我覺着不妥。”
“怕什麼,燕大人身上煞氣重,那些死鬼不敢過來的。”
蘇二叔微微頷首,覺着蘇二嬸說的有理。
然而,燕隆這時候已經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燕隆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沒有按照他的計劃發展,實在令他驚愕。
一千個貴族士兵都被這個女子刷了下來,燕隆覺着這種手腕絕非尋常人物。
而且讓他匪夷所思的是,那個蘇家女子居然弄來了無數的強悍兵力,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在她身後有什麼背景?但是燕隆在這時候隱隱覺着有些不妥了。
不過,這個女人所作所爲與他的利益針鋒相對,燕隆不得不認真應對。
燕隆當初雖然願意幫助這一千人,但是也絕對不會收留這些閒人。
燕國雖然還算是富庶的國度,但是臨海的一些小鎮子卻靠海吃海,尤其是水匪作亂後,在其商業方面並沒有什麼優勢,此地雖然佔地很驚人,但是都是不適宜農業耕作的沙土。
當地百姓生活拮据,農業艱幸,很多人已經逃難。
甚至常常還會河水氾濫,泥沙淤積,糧草不濟……
養一千個閒人,尤其是一千個貴族子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也沒有人會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畢竟燕國本地只有少數的官員是吃朝廷俸祿的,其餘人等皆是依靠本地稅收,還有各項買賣來維持收入,小鎮子本來就沒有太多的商業進項,農業也不濟,如何能養兵?
燕隆固然是一方霸主,但也是隻想斂財,哪有閒下來的銀子給這些人發月俸。
於是,燕隆索性也用了裝病的招數,關起了大門,任由他們去了。
如果燕隆不收留他們,這些人也就沒了去處。
他們本來抱着希望而來,卻是失望而歸。
衆人本以爲這次來到燕國可以改變命運,卻經歷了這等事情,個個面色煞白如鬼。
最後他們有人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如回去好了。”
一部分人抹不開臉面,並不打算回軍營,索性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走了一部分人後,剩下八百人尋到了高毅,負荊請罪。
高毅看到衆人來了一大部分,輕聲一笑,他知道果然被護軍使給猜中了。
領頭的大將道:“我們錯了,不該和護軍使大人做對,希望你給我們美言幾句,讓我們重新回去如何?”
高毅假意地沉吟了很久,方纔道:“這樣吧,護軍使也不是富裕的人,我會給你們求情,你們如果想要重新回來,就做個新丁,日後你們自己記得掂量着點,不會發太多軍餉給你們,最後只把軍功留給諸位。”
衆人頷首,心中卻歡喜無比,他們本來就是混個軍功的,也不缺什麼銀子。
到頭來,燕隆無法滿足這些士兵的需求,這些人還是歸順了蘇墨。
翌日,就在衆人操練的時候,但見一個絕色美少年走了進來,眼神如電,嘴脣勾起,整個人有一種有異於常人的氣勢,目光看向衆人,表情倨傲,目光冷傲,渾身都帶着貴族的氣息。
高毅看到了少年,立刻迎了過去,旁人不知道少年是誰,他卻是清楚的。
少年看了一會兒操練,表情一沉,鄙夷道:“真是一塌糊塗。”
衆人凝眉,不知道這個剛剛過來的少年究竟是何意思?
少年昂頭,一臉不屑地道:“我叫容夙,是你們的新教官。”
衆士兵呆怔住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如此漂亮的少年教官,這種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絕色美少年,又如何給他們訓練?
高毅卻在旁側道:“這位容夙非常了得,就是玉公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衆人譁然,他們大概聽說過玉公子的事蹟,那是一個體修。
此刻容夙傲然看向衆人,腳尖點地,縱身一躍就是幾丈高,指尖一伸,只見他的手白皙修長,比起女人的手還要漂亮三分,接下來握住一根長矛,就開始揮舞起來,揮掃之間真是飛沙走石,寒光連綿。
隨後,這少年一甩長矛,一挑旁側的巨石,頓時被他挑出了三丈遠。
長矛在空中一擊,巨石頓時碎爲齏粉,還真是力拔山兮氣蓋世。
那些貴族士兵看到了容夙的本事,個個嚇得一哆嗦。
這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容夙收起了武器,目光凜冽地道:“我想你們來之前就已經知道這裡要打仗,千萬不要以爲那些散修匪徒很容易對付,我給你們講,這趟那些人乾的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多說了,身爲軍人,就應該把自己鍛鍊的足夠強悍,一個人就能打倒十個,所以你們現在就做一千個俯臥撐,馬上!立刻!現在!”
什麼?一千個俯臥撐?衆人心中一陣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