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墨瀟灑的離開後,一衆擺攤的尋常煉器師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滿是崇拜。
那身影看上去有些單薄蕭索,但卻又是那麼的風度悠然。
卻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坊市內傳出了一個地攤煉器師的經典語錄,“瞧不起哥沒關係,哥雖然是擺攤的,不過,哥煉的不是器,哥煉的是藝術。”
漸漸,一些攤販煉器師都開始向藝術性發展,有人煉器披頭散髮,有人煉器吟詞唱曲。
固然密室派煉器師值得人尊重,眼下地攤煉器師也是不走尋常路。
夏家煉器師又如何?還不是輸給地攤煉器師?
地攤煉器師怎麼了?哥也一樣能紅。
總之,那蘇家煉器的少年已是廣大地攤煉器師們的偶像,更是一代傳奇人物。
蘇墨此後更是沒有想到,今日一舉,蘇家與這些地攤煉器師倒是有了莫大的關聯。
這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
夕陽西下,蘇墨與聞人奕一起走在街道的青石路上,二人一路散步,慢慢迴歸。
聞人奕劍眉朗目,神色淡淡,一對兒寒眸中卻透着溫暖之色,目光不時的看向身側的美麗“少年”。
不想身旁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居然如此的懂得生意之道,如此的精於算計,又如此的有實力。
讓他感覺到對方就像一冊如花芬芳的書卷,不斷的翻開後給他帶來各種驚喜,讓他的目光漸漸吸引其中,無法挪開,他那凜冽寒眸瞧着她,不知不覺中男子的嘴脣始終勾着淡淡的弧度,眼中帶着柔和與欣賞的氣息。
蘇墨徐步走在前面,忽然秀眉微蹙,停下腳步低低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情。”
“聞人奕立在她身側,在此人身上有着一種越看越惑人的清冷的氣質,高雅貴氣,風姿雋逸,他接着用以一種極爲柔和的語氣對着蘇墨說道:”何事?
“今日我掙了一些銀子,該去鋪子中買一些東西。”蘇墨淡淡的說道。
“我陪你。”聞人奕看着她,面容俊美灼目,眼神帶着認真之色,他以爲對方是在準備離開此地的行裝。
“不必了,聞人公子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蘇墨擡眸,依然步伐姿勢而優美的向前走着。
“無事,我陪着你。”
聞人奕慢慢的擡起步子,白色的身形如雲如風,依然不離不棄的跟在她身後,夕陽下二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就像兩個人並肩站立在一起一般。
看着聞人奕不緊不慢的跟着自己,蘇墨垂下長長的睫毛,勾了勾脣,笑容淺淺。
暗忖不是男人們都最不喜歡陪着女人逛街?難道此人屬於箇中另類?
顧不得多想,她輕輕用指尖扣了扣胸前的天書,等待着少年的動靜。
半晌,天書中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只好面無表情的擡眸,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天書美少年又要閉關修煉些日子了,不過如此也很好,非常好!
她可以接着一個人安安靜靜幾日了,畢竟,沒有女人喜歡身旁隨時隨地出現一個異性,有時候,她倒是覺着對方變成貓兒的模樣似乎更可愛一些。
思量了片刻,蘇墨覺着只要隨意的去買一些最貴重的,高檔的衣物交差就是了,今日她不缺銀子。
於是,蘇墨沿着街道走來,徑直來到了買賣華貴男裝的成衣鋪子內。
聞人奕一怔,漆黑的目中流出淡淡一抹驚訝,沒想到蘇墨居然是專程前來買男裝的。
而且這家鋪子是本地最奢華的男裝鋪子,裡面琳琅滿目,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經過一番接觸,知道對方並不是性子喜歡奢侈的人,他一時之間居然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只見蘇墨目光微微沉吟,腦海中慢慢浮現那少年的樣貌,隱約覺着那天書少年不過是十六歲的模樣,但是身形高矮似乎與聞人奕一般無二,細細一想對方就連身材也是極好的,只是她常常忽略了這個事實而已,畢竟在她周圍的美男子出現的越來越多,阿纓、聞人奕、虞染、白髮神使、花公子……不經意之中養刁了她的眼睛。
眼下她與聞人奕一起進入鋪子的一樓,在此處看到了更多男子的新款衣衫,蘇墨的雙眸已明亮如星,雖然她對男裝的行情並不懂得,但也能看出哪些款式是最華貴且最好的。
經過上下一番細看,蘇墨忽然意外的發現了一事,虞染身上的衣物就是此地最貴的一款。
連外衫到內衫,從腰帶到靴子,沒有一件不是最精緻最貴的。
蘇墨暗忖:難怪此人骨子裡那麼的風騷!原來如此!
“二位公子,不知道您要買些什麼樣的衣物?”掌櫃看到二人連忙迎出來。
掌櫃極有眼力,一看到聞人奕的貴族氣度,就知道此人來歷非凡。
還有眼前的少年有一種奇異的風姿,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魅惑感。
很多貴族人家最是喜歡養着這種類型的孌童,而眼前的少年顯然是極品中的極品。
他不由多看了蘇墨一眼,又吸了口冷氣,這二人站在一起,怎麼看都覺着非常般配。
這時,蘇墨淡淡說道:“掌櫃的,我要你這鋪子裡最好料子的衣物,只要他能穿下的就可,每一種款式都要一件,銀子我出。”
什麼?聞人奕又是一怔,居然要按照自己的身材來買衣物。
掌櫃一聽,立刻笑逐顏開,心中卻在打鼓,暗忖難道是自己弄反了二人的關係?
隨後一面吩咐小廝拿來最好的衣物,且按照聞人奕的身材去取,一面笑着道:“這位小公子的眼光真是不錯,不瞞您說,金虞堂這些日子演出就在我這兒定了不少衣物,還有這位白衣公子一看就人中龍鳳,絕非池中之物,只要他穿上本店的縫製衣物,那絕對是風華氣度極其不凡的。”
聞言,旁邊幾名的女客不由指指點點,“阿姐,你看看那兩個都是男人。”
“看到了,而且兩個都是絕色的美男子。”那女子的目光火辣辣的看着二人。
“不過,他們在給對方買衣服呢!”
“雖然男人給男人買衣服不算奇怪,但是卻一次買了這麼多貴重的衣物,實在是非常蹊蹺!”
“這年頭本該男人給女人買衣服纔是啊!還真是讓人羨慕。”
“那料子都是最華貴的,我的夫君嫌貴一直捨不得買,那是他五個月的俸祿,如今卻被一個少年給買走了!”
“哎,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斷袖啊?”
“斷袖也就斷袖了,你看他們二人肯定是一往情深,總比男人妻妾成羣的好。”
“你看那白衣公子肯定是練家子,這種男人在榻上定是了得,比我家那白面書生強多了。”
“姐姐,你怎說出這種話,羞不羞?”
但見兩人的距離很近,蘇墨與聞人奕對視了一眼,目光膠着,輕柔的呼吸輕輕拂在對方的臉上,帶着男子淡淡薄荷的清香,讓蘇墨不禁想起男子那一晚的偷吻,隨後蘇墨立刻與他錯過視線,與此同時聞人奕的耳畔聽到衆女人的話語,看了蘇墨一眼,腦海中忍不住遐想紛飛,耳根不由微微泛紅,白皙的面頰更是隱隱生紅。
許是同樣是女子的緣故,蘇墨並沒有對那些話語生起遐思。
此後,蘇墨在大庭廣衆下,並沒有利用天書的空間,而是交代老闆把衣物用馬車送入蘇家的鋪子。
聞人奕看了送貨的馬車一眼,俊美如玉的臉龐上沒有表情,低低道:“對了,那些是給誰買的衣物?”此刻,若是仔細的瞧一瞧此人,便能看出對方的目光隱隱有一些失落。
“給我自己買的。”蘇墨淡淡一笑,清眸若水,神態淡然。
“我的衣物你能穿下?”聞人奕挑了挑眉,輕聲反問。
“我上面還有三個兄長。”蘇墨的目光清澈澄明。
“原來你有三個兄長,看來以後我也會遇到,以後記得給我介紹一番,我定要登門拜訪。”
“無需拜訪,我與你之間只是假成婚而已,又有什麼可以在意的?”
聞人奕只是態度淡淡的“哦”了一聲,目光十分的失望,但失望很快就已平靜了下來,
華燈初上,夜色來臨。
兩人離開了成衣鋪子後,一路無言,直到看到看到街頭立着一個算命的瞎子。
“兩位且慢走。”那瞎子翻了個白眼,咳嗽了幾聲,十分自信的說道:“我方纔聽到兩位的腳步聲,本人算出今晚二位是最後的客人,所以還請二位可憐可憐我這個瞎老頭子,賞個幾文錢,吃一碗飯,我給二位算一算因緣如何?”
蘇墨扯了扯嘴角,一張不怒不嗔的絕美面孔看不出情緒。
不過,她從不算命,也很少信命。
聞人奕居然停下了腳步,隨手丟下一錠銀子,“好,你算一算我們兩個能否能夠成親?”
那瞎子歡天喜地的摸着銀子,低低道:“你們二人有夫妻相,很好的,我打包票你們完全可以馬上成親。”
夫妻相?蘇墨無語望天,暗中道: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喜歡這個把戲?
只要有銀子,瞎子也會這麼說的。
聞人奕不由彎了彎嘴脣,黑沉沉的眼眸笑意微微漾出,心情似乎大好,又扔了一錠銀子道:“那麼算一算我們何時可以成婚?”
瞎子撿起了銀子,連聲欣喜的說道:“很快,很快,也就七日內可以成婚。”
蘇墨忍不住扁了扁嘴,微微的搖頭。
聞人奕目中的滿意之色更甚,卻又丟了一錠銀子,語氣淡淡的說道:“那麼接着算一算……我們有几子幾女?”
蘇墨嘴脣微張,斜睨他一眼,卻見聞人奕面色異常認真。
瞎子掐了掐指尖一算,笑着對聞人奕說道:“閣下命裡有一子一女,兒女雙全。”
隨後,他又面對蘇墨,沉吟片刻道:“不過這位小姐的命裡卻有五子五女,還真是個有福之人啊!”
自己有一子一女,她卻是……聞人奕頓時臉色一沉,烏黑的瞳仁凝起。
五子五女?蘇墨不由扶額,她是彘兒麼?(注*豬)
這叫做什麼事?
“閣下算的並不準,我們走。”聞人奕有些氣惱的眯起眸子,拉着蘇墨大步離開。
“你們,不給賞銀了嗎?”瞎子嘆息一聲。
“江湖騙子,下次不要讓我見到你,否則絕不輕饒。”聞人奕冷哼了一聲。
“爲何……這年頭說真話的沒人信?我可是字字珠璣。”那瞎子立刻搖了搖頭。
“瞎子,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遠處一個婦人大聲叫道。
“來了,來了。”瞎子收起銀子,慢慢離去。
……
夜風襲來,金虞堂內屋院幽靜,卻依稀可以聽到一些金屬摩擦的聲音。
只見靜靜的庭院內燈火閃耀,窗戶開着,清風從外面吹拂而入。
桌上燃着燈火,一燈如豆。
白衣男子正對着燈光,眸光半闔,用匕首輕削着一截罕見的紫檀木。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眼睛一眨不眨,神色極其認真,那紫檀木在他的手中一刀一刀削出了精緻的弧度,燈光昏黃,透着氤氳,正映照着男子俊美無儔的面容。
漸漸的,紫檀木已經成型,而後他抿起嘴脣慢慢打磨,終於一支簪子出現在他的手中,款式極其妖豔古樸,非常的適合於年輕男女佩戴,簪子雖然質樸,色澤卻透出一種古典清幽的韻味。
對着燭火欣賞了半晌,聞人奕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流露出非常滿意的神色。
至此,男子已經打造好了一支貴重的紫檀木簪子,此物是他花了整整三個夜晚,用了很多心思,凡事親力親爲方纔做成的,隨後他靜靜的收入到了寬大的袖子裡。
他接着起身到了旁邊的屋子,正看到蘇墨披着衣衫,對着燭火看着賬本。
“聞人公子,這麼晚你怎來了?”蘇墨輕輕地蓋上茶碗,詫異的看着面前男子。
“那個我有東西要給你。”聞人奕看着她,淡淡認真的說道。
“爲何要送給我東西?”蘇墨抿脣看向他,微微挑眉。
男子緩緩向前踱出兩步,慢慢伸出一隻手,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枚質樸的簪子,男子的目光落在蘇墨白皙的面頰上,緩緩道:“因爲過幾日去了齊國皇都後,我娘若是問我給你送了什麼定情之物,如果我說沒有,怕是根本不好交代。”他破天荒的面不改色的解釋了這麼一些理由。
看着蘇墨的目光如璀璨星空,明察秋毫,男子心中暗自打鼓,覺着這個理由似乎沒有破綻。
當蘇墨看到對方親手打造的簪子,卻是不由愣了愣。
雖然簪子談不上華貴,但是一眼看上去就是用了心的。
一個物品有沒有用心,一個匠人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來的。
如果此人送了別的禮物,她不但不會放在心上,甚至還會拒絕,但是此物卻是讓她有些感動。
但蘇墨隱隱之中又覺着有些不妥,抿了抿脣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娘問起我送你做了什麼,豈不是……那麼我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纔是?”
聞人奕低低的,面不改色道:“按理說也應該如此。”
蘇墨不由得想起在成衣鋪子時,對方那極失望的目光,念頭一閃而過,下意識的開口說道:“要不然我給你做一件衣物如何?”
“你會做?”聞人奕低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歡喜,定定凝望着蘇墨的眸子漸漸變得火熱而充滿希望。
“勉強算是會一些。”這次卻輪到蘇墨有些尷尬,其實,她的女紅並不是很好的。
當年她雖然給阿纓做過的,可惜對方沒有機會穿戴。
看着聞人奕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着她。
“爲何這麼看我?”蘇墨挑眉。
“不給我量身?”他已張開雙臂,只見男子的肩膀寬闊,胸膛結實,腰身欣長,這樣的身材穿什麼衣物都能有一種玉樹臨風,成熟俊逸,優雅穩重的格調,總而言之,十分的耐看。
蘇墨嘴角微撇,“不用,只要給我一件你的衣物,我會照做的。”
“好,你稍等。”
聞人奕揚了揚嘴脣,立刻轉身離去,來到自己的屋中,從衣櫃中拿出一件平日裡穿戴的長衫。
院內,鳥語花香,清風徐徐。
夜色猶如濃稠的墨,濃的無法化開。夜空的繁星點點,銀河交織璀璨,月如輪,寂寂當空,雲絲如發,輕柔飄渺,一眼望去彷彿要吸走人的靈魂。
兩個男子一前一後的走來,正是虞染與夏楓。
此刻,但見前面那俊美瀟灑的美男子輕搖着扇子推開門,也不敲門,隨即坐在桌前,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慢慢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這一次,金虞堂比舞的事情還真是累人,睡了一整天,本公子才能完全恢復,不過我這一覺,可睡得真是有些久了!好像錯過了什麼,是不是?”
聞人奕從內屋中走出,輕輕的哼了一聲,目光斜睨了他一眼。
“聞人,你不說話,是不是心虛?”
“閣下一直沒有錯過任何事情,是你多慮了。”聞人奕勉強回了他一句。
“哦?”虞染目光看着聞人奕手中的衣衫,輕輕的抿了抿嘴脣,一雙眸子微微眯起道:“那個……我方纔好像聽到有人要給你做衣服,這等好事爲何我沒有?”
聞人奕眼神都未閃動一下,只是臉色一沉道:“你在偷聽?”
虞染輕輕一笑,舒了一口氣道:“金虞堂本來就是我的地盤?任何一個角落都有我的人,何來偷聽一說?”
聞人奕冷哼了一聲,忽然看向夏楓道:“你覺着他是不是無恥?”
夏楓也站在門前,微微一笑,“十個人中,有九個人都會說染公子此人非常無恥。”
虞染卻搖了搖扇子,神色無所謂地道:“當一兩個人說我無恥的時候,我根本不用理會,因爲只是無稽之談,當很多人都說我無恥的時候,本公子此時此刻終於有些問題了,我覺着這世上的騙子真是越來越多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聞人奕不屑道:“閣下果然無恥。”
虞染毫不掩飾眼中的無恥神色,聞人奕與對方目光輕觸,彷彿激出一些火花。
空氣中,似乎都已有了淡淡的煙硝氣息瀰漫。
說着他慢慢一側身子,故意拿着衣物在他面前甩過,冷冷道:“閣下全身上下都是京城的名牌鋪子的衣物,一雙鞋少說也要一千兩銀子,底褲也是最上等華貴的料子,這世上有幾人的底褲能夠價值白兩銀子,所以,她是不會給你這種人做衣服的。”
虞染立刻轉頭,對着蘇墨的房間叫道:“卿卿,我也要衣服,你給我做一件不好嗎?我出銀子。”
聞人奕譏諷一聲,“你說什麼也沒用,她現在不缺銀子,也是不會給你做的。”
蘇墨早已聽到兩個男子的動靜,不過卻坐在桌前翻着書冊,置之不理。
此刻,虞染的目光卻落在屋中地下的木屑上,他用腳尖踩了踩,彎了彎嘴角,心中已知道了大概,
隨後他的扇子置於脣邊,目光流轉,淡淡道:“閣下似乎是在給未婚妻子雕刻簪子吧,族裡的規矩雖然如此,沒想到你居然會真的這麼做,又不是真的訂婚,又何必當真?”
“在我的心中,這次求婚本就是真的。”聞人奕冷冷掃他一眼。
“好吧,你做的東西肯定很難看的,卿卿不會喜歡。”虞染目光鄙夷。
“喜不喜歡都是其次。”聞人奕眸子微眯着,鳳眸之中一片認真,接着道:“我雖然不懂得打造出什麼精益求精,且美輪美奐的首飾,而且我用劍也削不出極好的形狀來。但是家母說過以後若是遇到喜歡的女人,一定要親手給對方做一支簪子,還要給她在成婚當夜綰髮,這個機會閣下是不會有的。”說着,男子半垂着眸子,某種暗涌浪潮,那如刀鋒的薄脣彎起一道淺淡的弧度,似在挑釁。
聞言,虞染的眼裡盪漾出不羈的笑意,潔白修長的手慢慢展開了聚骨扇,漫不經心道:“不管你怎麼努力,本公子都會一直一直跟着你的,因爲我看上的女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搶走。”
聞人奕脣邊輕嗤了一聲,不以爲意。
這時,虞染眸子一轉,悠然的說道:“聞人奕,我問你,這次你準備何時啓程?”
“關卿何事?”聞人奕沒有看他,直起身子,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虞染目光閃了閃,臉上帶着淡淡的笑道:“怎不關我的事?你想帶着我的卿卿遠走高飛不是?”
“染公子,不必問他,我知道時間。”
“哦?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夏楓這時說道:“大後天,午時。”
“不錯,我已知道了。”虞染脣邊帶着淡淡得意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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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聞人奕,虞染輕彎了彎脣角,袖子一拂,轉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慢慢搖着扇子離去,夏楓剛要轉身,卻腳步一頓,忽然給聞人奕丟下了一個紙條兒,接着若無其事的離去。
待到二人離去片刻,聞人奕慢慢的拿起字條,在無人處對着燈火打開一看,上面居然寫着密密麻麻一行字。
“聞人公子,當年你救了夏楓一命,在下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而且答應過要爲你做一件不傷及道義的事情,不想你卻用這件事情來找我,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閣下居然要我謊報你真正離開的時間,染公子這次怕是真的要非常生氣了。
唉,這件事情還真是很麻煩的。
總之這件事情肯定會被虞染公子發現,染公子那裡我拖延一時是一時。
所以聞人公子,你還是早些帶着妖姬姑娘離去。
祝你們早日成婚幸福,夏楓。”
“多謝了。”聞人奕勾脣一笑,把字條放在燭火前,全部燒燬。
……
齊國皇都,避暑山莊,一座巨大的府邸在山腰建成,周圍都是山路崎嶇,遠處一座吊橋通過此處,偌大的院子裡卻是並沒有很多人,不遠處的山間卻是一座古剎,悠揚的鐘聲漸漸的傳來。
院落廂房便是主人居住的地方,此處環境優雅,有池有亭,花木扶疏。
雖然沒有園丁在此,花草長得格外繁茂,但卻有了山中獨特的野趣。
屋內擺設非常樸素,屏風遮擋住門口的風,案几只有一盆插畫,屋中散發着淡淡的藥味。
牀榻上躺着一位婦人,蓋着素色的被褥,長袖羅裙,藍色襦衣,看上去非常年輕,秀髮隨意綰起,上面簪着一支與聞人奕打造的一樣的檀木簪子,五官迷人精緻,肌膚雪白細膩,只是少了幾分常人的血色,眸子裡帶着淡淡的優雅與嫵媚。
一個侍婢歡喜的從外而來,叫道:“夫人,夫人,聞人少爺來信了。”
“哦?快些說一說,他信上寫着什麼?”那婦人立刻坐直身子。
“他說已經找到了喜歡的女子,這次就要帶着她回來看望夫人。”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那婦人笑了笑,忽然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夫人,小心些。”那侍婢連忙拍了拍她的背。
“不妨事,這次我有預感,他是回來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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