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的人真是不少,不過好在她紅豆機靈,還帶了喬書過來,兩人手裡提滿了大包小包的荷點擠出了人羣。
“小姐,小姐……”興高采烈的喊了兩聲的紅豆聲音截然而止,驚慌失措的看向周圍,“小姐呢?”
喬書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喚住驚慌不已的紅豆:“你莫急,喬小姐身邊有阿生,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阿生一道驚呼聲響了起來。
“你們在這裡?看到喬小姐了沒有?”
喬書和紅豆同擠出人羣一臉焦急之色的阿生,對視了片刻,待回過神來,頓時臉色大變。
不好!
喬小姐可不是尋常的女子,會自己走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阿生,你怎的不看好小姐?”紅豆急的尖叫了起來,也顧不得周圍人望來的或詫異或不喜或嫌惡的眼神,眼淚也跟着瞬間涌了出來,“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阿生臉色蒼白,他動了動脣,搖頭:“我不知道。方纔喬小姐看到一個生的同喬書極像的女子,便說要跟過去,結果突然涌出來一堆人,將我和喬小姐衝散了,我怎麼着都找不着喬小姐了。”
常年練武的人目力要遠勝於常人,便是在這樣擁擠的人羣中,只要喬小姐沒有走太遠,按理說他很快便能看到。
可奇就奇在這裡,喬小姐突然不見了。
阿生額上已經冒出了一頭冷汗:他比眼前的紅豆和喬書更明白這件事的可怕。若是他都看不到喬小姐,喬小姐決計不可能是走丟的,多半是着了人的道。
“我去找公子。”阿生此時已顧不得解釋了,轉身便衝出了人羣。
“他丟了小姐還想跑?”紅豆一把想要抓住離去的阿生,卻撲了個空。
喬書連忙叫住了急的嚎啕大哭的紅豆:“紅豆,他去尋人來找喬小姐了,我們……我們先找找看,興許喬小姐只是被人羣衝散了,走丟了也說不定。”
“對,對。”這句話彷彿讓紅豆一下子抓住了主心骨一般,不斷的點着頭,“對,我們要找小姐,找小姐……”
喬書嘆了口氣,跟上了紅豆。
若是真能找到,阿生也不會回去尋人了,喬小姐怕是出了什麼事。他一邊看着四周留意喬小姐的蹤跡,一邊跟緊了紅豆: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唯有跟緊了這個,不要讓這個也走丟了。
“小姐……”
“小姐……”
紅豆喃喃着走着,上前拉住了一個人的袖子。
“小姐……”
“你做什麼?哪個是你家小姐?”
被誤認的女孩子倒未說什麼,
只她身旁的丫鬟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忙不迭地將自家小姐的手抱了回來,彷彿沾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仔細的擦着:“別碰我家小姐!”
語氣傲然,不可一世。
紅豆怔了一怔,盯着那女孩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喃喃:“我……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方纔竟一眼將這個女孩子認作了小姐。其實細一看,也不是很像小姐。眼睛、鼻子、嘴巴哪哪兒都有差別,衣裙更是與小姐的衣裙穿的全然不同,只是不知爲什麼,組合起來,竟叫她看花了眼。
“哼!”丫鬟冷笑着推了她一把。
紅豆一個沒站穩,手上拎的滿滿當當的點心當即便掉了一地,人也摔到了地上。
“不過是認錯人罷了,何故動手?”喬書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將紅豆扶了起來。
“丫頭如此目中無人,想來主子也不會是什麼好的。”喬書冷笑道。
那丫鬟臉色頓變:“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家小姐……”
“水行。”那女孩子終於開口了,她看了眼那個名喚“水行”的丫鬟,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我家小姐心善,這一回便放過你們!”那個叫“水行”的丫鬟指着他們兩人點了點,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追了上去。
“什麼人啊?”紅豆喃喃,就像喬書說的那樣,居然這般目中無人,還口口聲聲的說“放過他們”。
就是府尹甄大人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水行?好奇怪的名字。”喬書卻皺了皺眉,記住了丫鬟的名字。一般丫鬟的姓名端看主子的性格,有好春花秋月、四時景的,便以景緻爲名,如冬梅、夏荷之流,喜好文房四寶的,便是墨香什麼的,好吃的,便如紅豆、棗糕之流。可“水行”這個名字聽起來也太奇怪了,也不知這主子喜好什麼。
“算了,不要與我們糾纏了,我們要找喬小姐……”
“找喬小姐?”有一道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喬小姐不見了麼?”
喬書和紅豆轉過身去。
一個青簪白衫的年輕公子正驚訝的望着他們。
是黎三公子。
他今日倒沒穿着官袍,一身似是出來逛荷點節的一般。
紅豆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小姐,小姐不見了……”
喬小姐不見了?
黎兆看了看周圍熱鬧的人羣,問道:“是走散了嗎?”
“我不知道……”紅豆搖着頭,喃喃。
喬書嘆了口氣,看向黎兆,道:“喬小姐不見前身邊有個身手很了得的護衛一直跟着,據說突然涌來一羣人,喬小姐便不見了。”
他看着黎兆道:“護衛說喬小姐時看到了一個和我生的極像的……女子才追過去的。”
和他生的極像的女子,那不就是娘?所以阿生在說那些話時,他本能反應的便是喬小姐見到了娘。可孃親死了,他親眼所見,這不會有假。
這些看似零零散散的話集合起來讓他得出了一個令他生懼的可能:喬小姐應當是見到了一個假扮作他孃親的人,追了上去,而後便着了人的道。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對方想要向喬小姐下手。 喬書心中既自責又有一種名爲痛恨的情緒涌遍全身。有人用他娘做誘餌,將喬小姐抓走了,眼下喬小姐生死未卜,一想至此,喬書便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他恨,恨那些自以爲是,利用他娘,害死他孃的人。
這是一個陷阱,以焦娘子做誘餌抓走了喬小姐。黎兆聽完喬書的話,便已明白了過來,當即便對身邊的小廝道:“文竹,你去陪着大姐,同大姐說衙門有事,我先走了。”
那個名喚“文竹”的小廝瞥了眼哭的稀里嘩啦的紅豆,和眼睛發紅的喬書,忍不住嘟囔:“明明不是衙門的事……”
是喬小姐的事。還是大小姐最痛恨的喬小姐的事。
大小姐和三公子自那日茶話宴之後便鬧起來了,主子鬧,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受。眼看近些時日,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今日三公子更是抽了空,向上峰告了假陪小姐來逛荷點節。這下好了,逛着逛着,三公子人又不見了。
若只是衙門的事,大小姐頂多發一通脾氣倒也罷了,可這喬小姐的事,就算他不說,大小姐也是要打聽的。關乎三公子的事,大小姐哪件事不打聽?這件事瞞得住嗎?
天作不合
天作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