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喬苒道,“這樣一件不簡單的事卻還讓我姨母一家活着,足可以證明,他們短時間之內並不會有事,我也算放心了。”
不放心也沒有辦法,這樣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都不是現在的她可以插手的,執意亂來只會將自己一同搭進去,更有甚者,原本沒事的姨母一家也會因着她的魯莽行事而生出波折。
張解失笑:這也是他來見她的目的,不希望她有什麼動作。對方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候做些自己的事。
反正如今不管是朝堂還是百姓,目光都盯着城外的神醫,沒有什麼人來看她,從這個角度講,這於她也是一件好事。
而女孩子也一如他初見的那樣,他說完,她便明白該怎麼做了。
“我是大理寺的女官,自然是做好本職的事跟在甄大人的身後,聽候差遣。”喬苒想了想,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他當然放心:有些人雖然相識不過數月,卻彷彿相交許久一般的熟悉。
兩人對坐了片刻,張解再次開口道:“那方家的兩個,要幫你送回去嗎?”
這母女二人留在這裡爲的什麼他自然清楚,可眼下她姨母一家出來的日子可謂遙遙無期,留在這裡似乎也沒什麼用。
喬苒想了想,道:“留着吧!她們自己也知曉,這裡是京城,出去亂跑怕不過多久身上的錢財就要花光去城外當乞兒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留在我這裡,被紅豆教訓一通,放在眼皮子底下,往後有需要的時候興許還能幫上忙!”
各人有各人的用處,如方二夫人和方秀婷這樣的人端看怎麼樣了。
她心裡清如明鏡似的,張解動了動脣,原本想說的話似乎也不必再說了。眼看天色漸晚,他站了起來,看向她,目光清亮:“那我便先走了,你……保重!”
喬苒點頭,對他道:“我會的,你也保重!”
比起如今不屑被人動手的她來說,也許他那裡才更艱難吧!
聽着風光又清貴。這般年紀輕輕陰陽司的天師,又是這樣傳承久遠的世族之後,卻偏偏只落的他孤身一人,雖然當年張家滅族叛國之事已經被平反了,可到底只剩他一個張氏族人了。原本以爲是陛下的寵臣,應當不被忌憚纔是,可如今看他來見她都要偷偷的,
足可見他日子也不好過。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喬苒喃喃。
搬了新的院子,雖說租金漲了一些,但誰都知曉這個價格是合理的,而且也能保證這個宅子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來了。
宅子之事是定下來了,還有一件事沒有定,第二日,喬苒特意請了那位見過一回的馮堯山大夫過來,幫忙看看家裡幾個人的狀況。
果不其然,一看到進門的馮堯山,衆人便嚇了一跳。
“馮大夫,你怎麼跟到京城來了?”
馮堯山直翻白眼:“金陵那個是我兄弟,老夫是馮堯山,在這裡討生意。”
原來是馮大夫的兄弟,衆人鬆了一口氣,好奇的看着他幫每個人診了診脈。
診完脈之後,馮大夫冷哼了一聲,瞥向一旁的喬苒:“你看看這幾個人一個個的,哪像有病的樣子?還特意叫我來一趟,這不是白跑一回嗎?你可知曉老夫這一天不在會耽擱幾個病人?”
“你那個一天也沒幾個病人上門吧!”裴卿卿年紀雖小,記性卻好得很,“男科聖手嘛!”
這話一出,在場的兩個男人唐中元和喬書便有些尷尬,忙轉過頭去,不再看這馮大夫。
馮大夫卻熱情的向他二人介紹道:“相識一場,往後來我這裡,你二人的診金我不收,但是藥錢什麼的還是要的……”
“我好得很。”唐中元忙道。
喬書也在一旁點頭:“我也是。”
不管什麼時候,這種事總是讓男人覺得尷尬的。
“既然來了,便留下來吃飯吧!”喬苒笑着招呼馮大夫,“家裡纔買了菜和肉,紅豆做菜的手藝不錯的。”
紅豆忙道:“是小姐教得好。”
不過也真是奇怪了,小姐知道很多菜要怎麼做好吃,卻偏偏自己並不擅長做飯,自己不過聽着小姐的指導,就能搗鼓出一些不錯的菜式。
原來是要請他吃飯,馮大夫受寵若驚,果然自家兄弟沒有坑她,說這喬小姐不錯,還當真是不錯。
馮大夫搓了搓手,輕咳了一聲,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唐中元還特意出門買了些酒回來,女子不喝酒,喬書年紀小,也不碰,唐中元淺酌了幾杯,剩下的便一股腦兒的全數進了馮大夫的肚子裡。
酒過三巡,馮大夫也有些醉醺醺的開口了:“那喬正元也朕是的,如今長安城地界上開車馬行的哪個不知道從金陵來了個喬正元,財大氣粗的,偏偏也不肯出手幫一幫,聽說你先前那宅子下都挖出了一堆屍體……”
喬苒笑了笑,道:“這長安城果然鮮少有什麼事瞞得住的。”
“是啊!我一聽外頭在傳大理寺的女官就知道是你喬小姐家裡。”馮大夫打了個酒嗝,“這長安城的消息靈得很,我跟你說,外頭現在在傳城外死了很多人了。”
是說天花病人的事嗎?喬苒凝眉:“你聽誰說的?”
“很多人在傳呢!”馮大夫又發出了一聲酒嗝,道,“有人就準備在外等着,候着,看這進去了那麼多人,到時候走出來的又有幾個。”
“這位原神醫可不僅醫術通神,手段也神神叨叨的,以往孫公的手段可沒有這麼神秘。”馮大夫喝了酒,話也多的厲害,幾乎只他一個人在說話,“她這一回若真是揚名了,這整個大楚醫道都要遭殃了。”
就是揚名,大楚醫道也遭不了殃。喬苒心道。
原嬌嬌救人的手法同同樣以符醫之道聞名的孫公不一樣,孫公本質上同正統醫道的手段是一樣的,不同的是一個用藥草,一個用上了特殊的符。可原嬌嬌不一樣,原嬌嬌是用血,這種手段註定了不可能成爲正統,因爲一個人的血是有限的,瞧她之前救阿生那一次,足可見救的人多了,她自己也撐不住。
“聽說有人在翻楊公留下的筆記,似乎提到了關於天花的治法。”馮大夫又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道,“我小聲告訴你們,你們別出去說啊!”
就這還小聲,衆人看着他,大家都聽到了。
“這個病是治不了的,但是可防。”馮大夫道,“孫公的筆記上說只要得過一次天花就不會再得天花了,宮裡幾個太醫暗自裡研究了好些天了,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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