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只怕有驚無喜吧!大天師一哂,頓了頓,又道:“刑部的人爲何出動你可知曉?”
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那位喬小姐安排的,可刑部是什麼地方?能讓刑部出動,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理寺女官能隨便做到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張解想了想,道,“不過,我想定然是發生了一件事,否則,焦、原兩家做主的也不至於這等時候急急出城。”
雖說習陰陽術的不是江湖出生就是族中世代習武,比起普通的老人家,那兩家的老祖宗可不是一般人,縱快馬而走也不是做不得。可到底年紀大了,那幾位老人家已經多少年沒有縱馬而行了?
所以,定然是發生了一件大事,且還是要及時處理,否則可能釀成大禍的事情。
“聽你如此一說,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事了。”大天師笑着頓了一頓,道,“還有,這天底下讓刑部直接出動的事怕是沒有幾件吧!所以,這位喬小姐手裡拿捏的到底是什麼?”說到這裡,真是讓人越發好奇了,“以至於她敢如此放心的躺着。”
“我不知道她拿捏的是什麼,不過我想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焦、原兩家被刑部的人監管這種事怎麼不可能傳出去?
總有人會打聽這件事的,他們等着聽傳言便是了。
“至於她躺着,她說過,原家不發生什麼事情,不要讓她起來。”張解笑道,“現在是原家自家的家事,那怎麼能叫事?”
都是一家人,吵鬧、打架什麼的都是家事而已。
她說的,一定是原家的大事,且還會引得城中上下皆驚的大師。
不過,原家會發生什麼大事嗎?
好奇的不止是他們,就連甄仕遠也好奇的很。
“我恨不能她現在就起來跟我說道說道。”聽聞幾個官差的來報,甄仕遠忍不住嘀咕道,“你們說刑部到底是收到什麼消息了?”
這個問題,怕是隻有刑部自己知道了。
只是屬六部之一的刑部並不需要向別的衙門提及此事,
至於問,誰若是能撬開刑部尚書的嘴,誰就能取而代之了。
幾個官差嘟囔道:“不過這原家也真夠亂的,聽說兩家能做主的都不在家,如今被刑部的人圍起來,關在裡頭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關在家裡能有什麼事?”甄仕遠翻了翻眼皮道,“再說了,能做主的收到消息遲早要回來的,前後也不過幾天的功夫,能發生什麼事?呃,不對,這還真不好說啊!”
人非聖賢,人多自然會有矛盾,真正表裡如一和睦的大族又能有幾個?不過就算不和睦,往日裡各管各的,頂多不過謾罵扭打罷了,就算原家不和睦,也不外乎如此了。
只是現在的原家內有才被他放回去的原二爺,外有刑部的人圍堵。
這就好似審訊,其內分裂,其外強壓,內鬥自然要看原二爺的本事了,至於強壓,想來沒有哪一部能比刑部更懂這個了。
想到這裡,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難怪直接找了刑部,確實沒有人比他們更擅長這個了。”
眼下的原家就如同一根繃緊的弦,一個在外面扯,一個在裡面拉,再加上隔壁被牽連的焦家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催促,崩掉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不知道原家這個崩是怎麼個崩法了。
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他總覺得現在的原家就似是一齣戲進到高潮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還真是讓人期待。
……
焦、原兩家被刑部監管的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畢竟刑部出動,又怎麼可能是小事?
可到底是什麼事,眼下除了刑部尚書之外,無人知曉。
不過他並不準備隱瞞此事,畢竟刑部出動,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由頭,尤其是稟明陛下這一步必不可少。
所以要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簡單的很,只需在皇城門口候着就是了。
但明白歸明白,真正能這麼做的卻少之又少,畢竟能讓刑部尚書賣面子的這天底下也沒有幾個。
刑部尚書周棟走出皇城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停在皇城門口的馬車。那輛馬車灰撲撲的,看起來毫不起眼。
不過他可不會傻到以爲這當真只是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能停在這個地方還不被守城門的侍衛驅逐的,這馬車的主人又怎麼可能真如這輛馬車一般毫不起眼?
他嘆了口氣,走了過去,馬車外的車伕見他過來,當即便上前兩步迎了上來,而後恭敬的抄手一禮,道:“幾位老爺已經等您很久了。”
周棟嗯了一聲,在馬車外施了一禮。
能在他面前自稱老爺的,除了那幾位真正位極人臣的大人還有誰?
車簾掀開,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周棟看着他眉心那點硃砂痣,低頭道了聲“崔司空”。老者點了點頭,順手將車簾掛到了一旁的掛鉤之上,原本昏暗的馬車頓時一亮,幾位老者出現在了視野中。
周棟當然認得這幾張臉,每一日早朝,位列百官第一排的定然有這幾位的身影。
至於這幾位出現在這裡的緣故,他想已經不用猜了。
於是,他施禮之後起身開口道:“焦、原兩家被圍是因爲涉及昔年西南侯陳善的謀反案。”
能讓刑部直接出動的定然不是小事。
謀反,這天底下恐怕沒有幾件事能越過這件事了。昔年獨掌陰陽司的張家不就是因爲這件事而滅族的嗎?
張家都能因此而滅族,更遑論還不曾獨掌陰陽司的焦、原兩家?
此時距離西南侯陳善謀反已過去十三年了, 這十三年天子英明,天下太平,突然再一次提及此事,就連馬車中的幾位老者都有些意外。
當年焦、原兩家確實是從西南而來長安自薦的,可若這兩家當年當真被查出問題來,陛下又怎麼可能放心任用?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其中一個老者喃喃說了一句,忽地頓了一頓,向衆人看了一眼,眼神變得微妙了起來。
興許就是因爲已經過去了,這十三年,天下已然太平。那麼曾經受制於社稷之穩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纔會再一次被提及。
從來只有太平盛世纔有餘力揪着那零星半點的錯處不放的。
所以這時候,突然有證據指名這兩家有參與謀反的嫌疑,那麼自然是陛下有餘力,朝廷也有餘力徹查此事。
刑部也是因此膽敢先斬後奏,不,這是邊斬邊奏,直面聖上。畢竟謀反之徒,可不能被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