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怪不得皇太極如此失態,若是對方胡言亂語,甚至直接開罵幾句,以皇太極的養氣功夫,定會灑然一笑,斷不至如此。
難不成,你還能指望敵人說些什麼好話?
實在是信裡的信息量太大太多,讓人細及恐思,頭皮發麻。
拋開這些皇室密辛的事情,大明的這位年輕總督如何得知不說,單是對其事件的剖析,就讓皇太極心裡堵得慌。
除了海蘭珠明年十月身亡一事尚有疑慮外,其他的無不言之有物,合情合理。
八皇子的死原本就疑點太多,皇太極一直疑神疑鬼。還有大玉兒和福臨,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真若自己不測,自己的孩子哪個是多爾袞的對手?
豪格嗎?太魯莽了,而且其母出身不好。其他的還太小,更是不用說。
想到這裡,皇太極望向多爾袞的眼中,有一抹讓人無法察覺的意味。
對於多鐸的死,也不像起先一般難受。
“皇上,明軍的總督還有一句話,讓小人傳達。”
蒙古小臺吉遲疑片刻,方纔小聲說道。
“說吧?”大戰在即,皇太極已經調整好心態,沉思問道。
“明軍總督問大清勇士一句話,阿巴泰、嶽託、鰲拜、多鐸是已經死去的英雄,誰是第五個?
聽說天命汗及諸大臣、諸貝勒俱是豪傑,可還敢戰?
定南軍命雖賤、力雖薄,氣卻不短,願與諸位當世梟雄再起烽煙!”
皇太極嘿嘿冷笑,指着這個蒙古小臺吉說道:“明軍的激將法用得不錯,朕中計了!
你回去告訴他,坐在瓦房店內,等着朕的大清勇士山崩海嘯吧!”
蒙古小臺吉不願意回去,奈何皇太極再也不敢派其他人去,怕一去無回,硬着逼着他回到瓦房店回話。
次日凌晨,求戰心切的多爾袞就押着尚可喜的漢軍旗,按計劃朝瓦房店發動攻擊。
建奴人力充沛,很快就在拋石機和弓箭的掩護下,由盾車和盾陣護着輔兵,開始在南城與東城的城角處根拼命挖掘。
此次不以挖塌城牆爲目的,只需掘出一道深入城下的溝壑,可以裝入充足的火藥即可。
定南軍拼命還擊,可被城下和東城上的建奴火力壓制,眼看着建奴完成了土工作業。
爲了減少定南軍引燃火藥的可能,建奴輔兵一個個在盾陣和盾車的掩護下,扛着火藥包陸續跑到城下,傾倒火藥。
不時還有建奴被火箭射中火藥包,整個人化爲火焰,可是卻無法制止建奴陸續的輸送。
瓦房店南城危在旦夕。秦浩明默默計算着建奴準備的火藥分量,觀察着南城的破損,忽然皺着眉頭對張雲說道:
“命令東面的將士後退到中段,實施最後的方案,城內守軍能動的全部進入第一道工事。
從現在開始,定南軍一步不退,與建奴死戰!”
海子、李想、王茂天、蕭飛等人,無論是否有傷,全部領命下去紛紛準備。
地下的守軍全部武裝到位,四處的火力全部滿裝待發,定南軍準備以死相博,並且要咬下一塊肉。
輜兵的拋石機羣在三面牆下準備,劉欣雨三分之二的炮火全部對準東北可能出現的缺口,城牆上站滿了扛着火箭發射筒的士卒。
第一道工事中數千士卒分成六排,兩排專門射擊,兩排安裝彈藥和弩箭,兩排專門扔手雷。
定南軍呼吸急促,不斷檢查着武器的準備和後續輸送調度,眼睛看着北城瞭望哨五顏六色的指揮旗幟。
一組指揮炮兵,一組指揮拋石機,一組指揮火箭,一組指揮城內工事的分組火力。
定南軍講究的是持續打擊,覆蓋殺傷,決不允許各自爲戰,不分情況的亂打一氣。
張雲緊張的跺着腳,三重鐵甲在身的秦浩明,輕聲責怪:
“定南軍第一次真正的立體打擊就要展現威力,你這個主將卻是如此浮躁,如何能夠發揮火力水平?”
張雲不好意思笑笑,“末將這不也是第一次嗎?就如同大人說的,還需要繼續鍛鍊。”
城下多爾袞眼見準備就緒,尚可喜的軍隊也退後遠離南城,便大喝下令:“點火。”
命令傳出,遼陽外南城三面漢軍旗開始攻城,陣陣殺聲中,一個輔兵冒死點燃引線,便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萬軍注目下,一道白煙迅速靠近城牆。
只聽轟然巨響,瓦房店南城和東牆交接的一小段城牆,先是劇烈震動搖晃,然後瞬間崩塌,露出了一個十餘步被石頭墊高的缺口。
多爾袞興奮地揮動大手,皇太極帶着建奴督戰隊,在遠方着急地搓着手。
上萬漢軍旗分成幾十個波次發動了狂猛攻擊,第一浪穿過缺口,擁擠着向內城突破。
張雲吩咐幾句,兩個旗令兵揮動紅色和黃色軍旗,旗上一和五的大字颯颯舞動。
西牆上的火箭瞬間就噴射而出,南牆的弗朗機連續速射,頓時將擁擠在缺口的漢軍旗打得血霧瀰漫,碎屍累累。
同時,地上如同瞬間長出了密密的莊稼,漢奸軍紛紛被火箭釘死。
海子和蕭飛拖着受傷的軀體,指揮着城牆上一半的火力和將士,抵禦着城外的漢軍旗。
王茂天在第一道工事前勒令着將士不動如山,李想領着二千鐵甲預備隊,坐在地堡出口待機而動,隨時增援。
城外漢軍旗的前鋒不斷中箭摔倒,不時有炮彈在周圍趟出一道道血衚衕。
靠近城牆,一陣排槍又將漢軍旗射到一大片。
仗着人多的優勢,好容易順着梯子開始攀爬,一鍋鍋滾熱的糞水和熱油又倒將下來,將他們燙得肉爛露骨,紛紛摔落。
然後無數滾木礌石被紛紛扔下,砸得死傷一片。
城外和城內分成兩個指揮系統,各種支援需求被軍旗傳遞到瞭望哨,張雲依據實際情況,調動火力實施支援。
此時閻應元看到西城外有要求打擊的需求,便吩咐一聲,不一會東城的拋石機就將一羣石雨打在閻應元指定位置,緩解了西城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