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四月二十日,建奴都城盛京。
位於盛京中央的府邸,是建奴依據大明皇宮而仿製,是皇太極的居所。
這座所謂的皇宮,被建奴建得非常有滿蒙那種宮高殿低的特色,宮殿內用建奴從關內搶來的金銀珠寶裝飾得裝光寶氣。
自從野豬皮努爾哈赤死後,他的幾個兒子經過了一番刀光劍影明爭暗鬥,最終皇太極成了這座皇宮的主人。
今天,皇太極召集建奴的文武大臣在崇政殿齊聚一堂,商討此次寇邊失敗的處理。
此時,距離多爾袞、杜度敗兵回來已經過去兩個多月。
不過,事情的後果顯然纔剛剛發酵。
想想也可以理解,此次損兵折將,後果嚴重。如何對待這件事,絕不是任由皇太極一言而決。
再說,傷亡將士要安葬,部曲要回到八旗等等一系列事情,才拖到今天處理。
崇政殿內有大貝勒代善、英武郡王阿濟格、鄭親王濟爾哈朗和豫親王多鐸,大學士寧完我、范文程、馬國柱等一衆建奴高層。
今天的兩個主角,則是垂頭喪氣站在大殿中央的碩睿親王多爾袞和安平貝勒杜度。少了楊武大將軍嶽託、饒毅貝勒阿巴泰。
皇太極年約四十,馬臉,身穿明黃色龍袍,此時正站在高臺上怒視着臺下的多爾袞和杜度二人,大殿上正迴盪着他憤怒的聲音。
“你們二人是軍中老行伍,戰功赫赫,此次南下怎麼會損失如此多入馬?
一萬多名大清國的勇士,我們八旗有多少個一萬人?這些勇士又要多長時間才能補充回來?
還有,楊武大將軍嶽託、饒毅貝勒阿巴泰的首級尚在大明,大清國的顏面何在?
如今只搶了幾萬人口和一些錢財,完全不足彌補損失,怎麼辦?”
皇太極的聲音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垂着頭不敢吭聲,只有他的長子肅親王豪格在一旁冷笑不已。
裝腔作勢,借題發揮,戰場廝殺哪能沒有風險?
嶽託和阿巴泰同樣是戰場名將,着了別人的門道,能怪我嗎?
只不過他們死了,你想哪此事削弱我而已!
多爾袞看了看一旁的大貝勒代善,發現他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出聲的意思,心中暗歎,想要讓這位一向明哲保身的二哥出言求情是不可能了。
“皇上,二哥和十二叔雖然折損了不少兵馬,但能搶回數萬大明百姓和那麼多的糧草財物,也算是不枉此行。
何況此次與他們交戰的皆爲明國精銳天雄軍,我們勇士傷亡大點也是在所難免。
以至於大將軍嶽託和饒毅貝勒阿巴泰身損大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多鐸和多爾袞兄弟感情好,見沒有其他長輩站出來轉圜一二,便立馬站出來說道。
嶽託和阿巴泰都是沙場老將,其中嶽託更是單獨領軍,自己不小心,如何能怪二哥多爾袞身上?
只不過,皇太極的意思清楚得很,故意揪着小辮子打壓罷了。
皇太極眼皮子一撩,陰冷的眼神閃電般射向多鐸,冷聲問道:
“如此說來,此行寇邊非但無過反倒是有功囉?”
多鐸被皇太極陰冷的眼神這麼一掃,感覺彷彿是被毒蛇盯住似的,心中一凜,連忙低頭道:
“臣弟不敢,只是覺得他們縱然有錯,但二哥和十二叔畢競是自家兄弟和長輩,所以臣弟以爲還是從輕發落爲好。”
“正是,正是!”
其他交好親王貝勒倒是附議了幾句。
皇太極冷笑道:“哼,要不是朕還記得他們是自家兄弟的話,你以爲朕還會讓他們站在這裡嗎?
早就削去他們爵位貶爲庶民了,朕之所以責罵他們,就是要讓他們記住,我們大清國的每一個勇士都是最珍貴的財富。
絕不是因爲失誤便可隨意揮霍掉的棄子,須知若是沒有這些勇士,我們滿人就會變成任入宰割的牛羊。”
聽着皇太極站在全族的制高點上訓話,多爾袞等人雖然心中不以爲然,但是表面還是恭恭敬敬的低着頭表示受教。
過了良久,皇太極才沉着臉對多爾袞和杜度說道:“雖然你二人此次損兵折將,但鑑於奪回不少的人口和糧食,此次朕就饒了你們。
但正白旗一分爲二,交由多鐸領軍一半。
而且此次掠奪回來的財物也沒有你們的份!
朕這樣處罰你們二人可服?”
想分化正白旗,抑或挑撥自己和多鐸的兄弟感情,只不過你不知道我們的兄弟情。
多爾袞心中暗罵,但畢竟肉是爛在鍋裡,故而也只能拱手齊聲道:“皇上公正,臣弟並無異議。”
“嗯!那就好,這件事暫時就到此爲止。”
皇太極點了點頭後又問道:“現在你們二人就具體說說此次大戰的經過吧!”
皇太極只是敲打多爾袞,真要把正白旗奪過來,矛盾立馬激化,卻是不可行了。
多爾袞苦着臉說道:“皇上,臣弟此次和嶽託大將軍分兵二路,臣弟自領一軍南下直取十幾個縣市,嶽託牽制明軍主力。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盧象升基本已經無絲毫鬥志……”
就這樣,多爾袞原原本本的把怎麼在趙縣折翼阿巴泰,之後在殺胡林折損嶽託,自己又爲什麼殺入濟南府等,一一說明。
衆人聽着聽着一個個的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大明什麼時候可以跟他們野戰了,而且還被他們消滅了數萬人,這怎麼聽怎麼奇怪啊。
豪格年輕氣盛,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碩睿親王不是在說笑吧,天雄軍莫非都是天兵天將下凡不成,侄兒怎麼聽都像是在聽笑話一樣。
再說了,明軍的火器我們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火器除了能嚇嚇人之外他們還能幹什麼?”
在豪格看來,多爾袞的話純粹是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
多爾袞臉上的怒色一閃即逝,豪格仗着他父親皇太極的權勢,一直不把他們這些叔伯看在眼裡,現在表現得越發的跋扈。
真當自己是太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