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妮準時到達會議室。
蘇琳正在分發資料,見安妮走進來,隨手拿給她一份,“斯姐說,你可以參與這次節目的製作。”
安妮拿過資料,找個位置坐下,開始翻看。
資料只是大致情況,很多細節沒有體現,安妮看過之後,問蘇琳,“我需要做什麼?”
蘇琳笑得曖昧,“你是斯姐的私人助理,斯姐讓你做什麼,你做什麼就行。”
圍坐在周圍的幾個同事,聽了蘇琳的話,好奇的擡眼,盯着安妮看。
安妮也不扭捏,笑着對大家說:“我目前正在追求吳斯,請大家多多關照。”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都是各大高校的精英,思想比較超前,見安妮如此落落大方,紛紛表示,如果安妮有用得到的地方,他們一定盡心盡力的幫忙。
吳斯推門走進來時,只聽到一個尾巴。
“幫什麼忙?”她坐到會議桌最中間的椅子上,眼睛順時針方向,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原本聊得極其熱絡的一羣人,動作一致的低下頭,假裝很認真的在看文件。
只有安妮一個人沒有低頭,她迎着吳斯的目光,輕輕的翹了一下嘴角。
她的笑容澄澈,可吳斯卻在她單純的表面下,看到了一絲放肆。
吳斯一僵,目光從安妮的臉上挪開,落到了旁邊的蘇琳身上,“蘇琳,你來告訴我,你們剛纔在聊什麼?”
驟然被點名,蘇琳不由的身體一顫,像在課堂上開小差的學生一樣,結結巴巴的回答,“也沒聊什麼,就……,哎呀,……”
“我是新員工,很多工作剛接觸的時候有些吃力。”安妮接過話頭,對吳斯說:“大家都很友愛,說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請他們幫忙。”
“對,對,剛纔聊的就是這個。”蘇琳用力點頭,隨即感激的看了安妮一眼。
吳斯知道安妮是在信口開河,可當着這麼多同事的面,她也不好深究,只能壓住情緒,翻開文件,組織大家開會。
“這次案件的資料,大家已經看過了,有什麼建議的話可以提出來,大家討論一下。”吳斯攤開筆記本,拿起一支筆,準備把好的點子記錄下來。
一位男同事率先發言,“這次節目的切入點,應該從重案組的視角出發,重點放在兇殺案上。”
“同意,強.奸固然可惡,可罪犯事後殺害受害人,並把受害人開膛破肚這一殘忍行徑,才能引起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
沒熱度的節目,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轉交重案組之前的偵破過程也需要跟進,醫院走廊裡佈滿監控,這麼長時間都鎖定不了嫌疑人,我懷疑之前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有問題。”
蘇琳突發疑問,“兇手爲什麼要剖開受害人的肚子,取出受害人腹中的胎兒?”
一個人回答,“可能是害怕警方通過胎兒進行DNA比對,所以對受害人痛下殺手。”
“可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哪怕兇手從受害者的肚子裡把胎兒取出來,警方也可以通過殘留組織,採集到胎兒的DNA。”
“也許兇手不知道這點,他天真的以爲只要把胎兒取出來毀掉,就萬事大吉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轉眼到了午休時間。
吳斯看了一眼時間,開始分配工作,“老規矩,警局和醫院那邊我來跑,你們分爲兩組,一組蘇琳帶頭,負責標題文案以及主持人的臺本,一組李啓帶頭,負責聯繫專家和視頻素材採集。”
聽完吳斯的工作安排,安妮皺了一下眉頭,整個節目組只有吳斯一個人在跑現場,其餘工作人員做的都是些簡單安全的工作。
“那安妮呢?”蘇琳怕吳斯把安妮這個私人助理給忘了,好心提醒她。
吳斯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妮,“你跟着蘇琳,她忙不過來時候,你可以幫她分擔工作,同事之間嘛,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友愛。”
把居心不良的安妮放在身邊,無疑是往口袋裡揣了顆定時炸.彈。
既然安妮不老實,吳斯決定,先讓她在電視臺裡好好晾一晾,等她什麼時候老實了,再把她帶在身邊工作。
安妮明白吳斯的意思,她既沒點破,也沒反駁,只是乖巧的應了一聲,“好的,斯姐。”
“姐”字尾音上揚,怎麼聽怎麼曖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吳斯氣結,瞥了安妮一眼,沉聲宣佈散會。
李啓追問,“斯姐,周幾碰頭開第二次會議?”
蘇琳搶着回答,“週四吧,主持人那天回臺裡,可以帶着他一起開會。”
吳斯正在整理會議記錄,聽了蘇琳的話,筆尖一頓,“週四不行,我有事。”
蘇琳好奇心重,不怕死的問了一句,“什麼事?”
吳斯把簽字筆放到會議桌上,筆身與桌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響聲,“朋友結婚,我得出席。”
……
電視臺的內部食堂,走的也是高大上路線,裝修明亮大氣,食材新鮮美味,服務人員清一色的白襯衫黑制服,像極了高檔西餐廳裡的服務生。
安妮坐在食堂舒適的椅子上,看着盤子裡的牛排,有一種身處飛機頭等艙的錯覺。
蘇琳進電視臺比安妮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豪華作風,她拄着下巴,不解的問安妮,“你明明是斯姐的私人助理,斯姐爲什麼要把你安排在我身邊工作?”
能爲什麼,肯定是看出她心懷不軌,想打壓一下她的氣焰。
安妮有些鬱悶,她家斯姐警戒心太強,實在難撩。
蘇琳,“這種可能我也想過,可斯姐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她從來沒有因爲個人感情影響過工作。”
安妮,“吳斯把工作看得很重?”
蘇琳正在減肥,午飯只吃一份水果沙拉,她一邊苦大仇深的用叉子撥弄盤子裡的生菜,一邊對安妮說:“也不是,斯姐從不關心收視率和廣告收入,雖然斯姐沒說過,但是我覺得,比起工作,她更看重的應該是揭露真相、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吳斯的做法令人肅然起敬,可一想到她獨自跑現場時所面臨的艱難和危險,安妮的心臟就像被人用針扎過一樣,輕微的抽痛。
蘇琳,“說真的,有些事情,整個法制組只有吳斯一個人敢去做。”
她是吳家的獨女,靠着吳家這顆大樹,整個冰城沒人敢動她。
“我聽說,斯姐週四要出席的,是她前女友的婚禮。”蘇琳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八卦上。
“是嗎?”安妮明知故問。
“這個消息是從綜藝部那邊傳過來的,絕對可靠。”蘇琳信誓旦旦的保證完之後,突然咬牙切齒的說:“那個前女友真可惡,甩了斯姐,還請斯姐參加婚禮,簡直喪心病狂。”
又爲吳斯不甘心,“斯姐也是可憐,一心一意的愛着那個渣女,結果渣女劈腿不說,還找了個男人結婚,斯姐表面上沒什麼,心裡肯定痛苦的要死。”
蘇琳忿忿不平,帶着初出茅廬的正義感,以及涉世未深的偏袒。
“不過斯姐有事也好,我家凱森週四在街尾的五星級酒店開生日會,我正好可以請假去參加。”蘇琳詢問安妮,“我能多搞到一張入場券,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話題又轉到了凱森身上,幸虧安妮反應快,要不然真心跟不上蘇琳跳躍性的思維。
安妮拒絕蘇琳的同時,預感話題即將又一次轉換。
“對了,安妮,關於開會時討論的那個兇殺案,我還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安妮無奈的笑了一下,她這根本不是在吃午飯,而是在陪蘇琳下跳棋。
蘇琳放棄眼前的菜葉子,從安妮的盤子裡割了一塊牛肉,“兇手強.奸完受害人以後,爲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將受害人殺死?這不合邏輯。”
蘇琳這種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人,居然還講邏輯。
不過見蘇琳一臉苦惱,安妮一時好心,告訴她,“所有資料都沒有明確提過,強.奸犯和殺人犯是同一個人。”
蘇琳先是茫然,接着恍然大悟,“你是說,強.奸受害人的和殺死受害人的,不是同一個人。”
安妮,“猜測而已,不要較真。”
……
接下來的兩天,安妮一直跟在蘇琳身後,不斷熟悉節目的製作流程。
當然,蘇琳本性難移,更多的時候是在跟安妮談論八卦。
陪在蘇琳身邊這兩天,安妮把各個節目組之間的愛恨情仇瞭解了個底朝天。
週三晚上,安妮去找蘇琳請假。吳斯不在,蘇琳就是她的頂頭上司。
蘇琳正坐在休息室裡,拿着平板看凱森新出的MV,“週四請假?什麼事?”
屏幕上,凱森穿着白色亮片西裝,對着鏡頭又唱又跳。
他的面容俊朗,身材修長,性格看起來也很開朗健康,是時下女孩子喜歡的偶像類型。
安妮,“朋友結婚,我得出席。”
和吳斯的請假理由一模一樣。
“你朋友也週四結婚?”在八卦這方面,蘇琳的嗅覺一向很靈敏,“你的朋友,不會是斯姐的前女友吧?”
安妮輕笑,“應該不是,週四是好日子,結婚的新人比較多,而且冰城這麼大,哪有你說的那麼巧。”
“也是。”蘇琳衝安妮揮了揮手,目光移回到她家凱森身上,“行了,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