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是有用的, 吳斯煮出來的粥,雖然有些夾生,但是可以下嚥。
吳斯坐在安妮對面, 幫她盛了一碗粥, 囑咐她趁熱喝。
粥含到嘴裡, 很熱, 但不燙, 溫度剛剛好。
吳斯沒喝粥,支着筆記本電腦,正在查資料。
安妮盯着吳斯看, 突然想起,她住在鄉下時, 人們不管結婚叫結婚, 而是叫搭夥過日子。
一口鍋, 兩個碗,晃晃悠悠過完一輩子。
一碗粥喝完, 安妮把碗推到吳斯面前,對她說:“斯姐,再幫我盛一碗。”
吳斯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挪開,拿起碗,幫安妮盛了一碗粥。
安妮接過粥, 沒喝, 放在桌子上, 用勺子輕輕攪。
吳斯工作的同時, 不忘抽空問安妮話, “怎麼不回家?”
安妮,“不想回去。”
吳斯“哦”了一聲, 沒再說話。
安妮詫異,這就完了,吳斯不是應該先發一頓脾氣,逼着她承認錯誤,然後再嚴厲的批評她一頓,最後給她定規矩,讓她發誓絕不再犯。
怎麼能“哦”一聲就完事了。
可能不管多大的人都有逆反心理,吳斯越不問,安妮越想說。
“我當初買那個房子,是爲了等喬伊有難時,賣了房子湊錢給她救急用。”
安妮聽人建議說,房子這種東西,十幾年內不會貶值,不管什麼時候都能賣掉換錢用。她當時手頭上還有些錢,考慮都沒考慮,直接找到一個剛竣工的樓盤,買了一間小房子。
五年前,安妮的想法很簡單,喬伊一普普通通的人,不管遇到什麼難處,肯定都能用錢解決。
吳斯問安妮,“現在喬伊有難處了?”
安妮搖頭,“也不是。”
喬伊現在的處境,不光是有難處那麼簡單,她面臨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錢根本解決不了。
“只是每次回家,都會想起和喬伊小時候的事情,心裡堵的慌。”安妮放下勺子,心裡有些泛酸,“老房子承載了太多的記憶,現在我都能清晰的回想起買房交款時的心情,很激動,想着,終於能爲喬伊做點事情了。”
吳斯知道安妮和喬伊是孤兒,她們的童年,肯定過得異常艱難。
吳斯握住安妮的手,對安妮說:“都過去了,你看,喬伊現在結了婚,馬上又要生孩子,活得比誰都幸福,你不用再爲她的未來擔心。”
不得不說,喬伊真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她幾年如一日的戴着面具表演,用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
“也是。”安妮偷偷嘆了一氣。
吳斯掃了一眼冷掉的粥,問安妮,“吃完了?”
安妮點頭,因爲酒精的刺激,胃本來有些抽痛,一碗熱粥下去,舒服了不少。
吳斯微笑,“吃完了應該做什麼?”
安妮猜測,“去睡覺。”
吳斯笑容更甚,頗有些笑裡藏刀的意味。
安妮瞬間反應過來,皺着眉頭問吳斯,“你讓我去刷碗?”
吳斯斂起笑容,“不行嗎?”
安妮一副委屈的樣子,“斯姐,你不疼我。”
吳斯瞪了安妮一眼,“給你煮粥是疼你,讓你刷碗就是不疼你,所以,你以後想只吃飯不幹活?”
“那倒不是。”安妮翹了一下嘴角,起身彎腰,湊近吳斯,“斯姐,你親我一下,親完,我立馬去刷碗。”
香香軟軟的豆腐,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吳斯問安妮,“我要是不親你,今天這碗,你就不刷了?”
安妮搖頭,“斯姐讓我刷碗,我當然刷,只是沒獎勵的話,會刷的很不開心。”
吳斯沒理她,冷冷的說了一句,“不刷碗的話,今天晚上睡客廳沙發上好了。”
安妮眼睛一亮,她在吳斯這裡過夜,次次睡客廳沙發,聽吳斯的意思,如果她把碗刷了,今天晚上應該可以去吳斯的臥室睡牀。
“我現在就去刷。”說着,安妮動作利索的端起碗和鍋,向廚房跑去。
……
等安妮刷完碗從廚房出來時,吳斯還在工作。
安妮走到吳斯身後,幫她按摩肩膀。
吳斯的肩頸很僵硬,安妮輕輕揉捏,幫吳斯放鬆肌肉。
按理說,以吳斯的家庭背景,根本不需要做如此辛苦的工作,很多家境不如她的人,都在無所顧忌的吃喝玩樂,等着繼承家產。
“四個犯罪分子,一人在逃,被抓捕的三個犯罪分子一口咬定,逃跑的那個人,是案件的策劃者,也就是主犯。”
安妮正在心裡默默心疼吳斯,突然聽到吳斯的話,怔了一下,才說:“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得抓住那個在逃的犯罪分子,審問之後,才能確定誰是主犯。”
吳斯,“四個犯罪嫌疑人當中,只有在逃的那個是未成年人,一個未成年人策劃犯罪,並指使三個成年人去實施,確實不太可能。”
“不過,現在未成年人犯罪也不少,一切得講證據,不能按常理推斷。”吳斯在新聞行業做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壞人做好事不稀奇,好人做壞事也不讓人意外。
安妮問吳斯,“那個在逃的未成年人,很難找到嗎?”
未成年人,應該是在校學生,長相稚嫩,兜裡又沒錢,肯定很快被抓住。
“不會是被父母保護起來了吧?”安妮隨口猜測。
吳斯搖頭,“不是,他的父母也很着急,跟着警察到處找人,說孩子如果犯了罪,一定任警察處置,就怕孩子在逃跑的過程中受傷,或者被有心之人殺了滅口。”
那三個能隨便更改年齡的犯罪分子,家裡都很有勢力,如果在逃的學生出了意外,那他們一定會把罪名推到那個學生身上,演一出死無對證。
吳斯,“學生的爺爺也從鄉下趕了過來,老人一聽說孫子有危險,當場暈了過去,被送去了醫院。警察把這件事情做成新聞,利用廣播電視報紙等渠道向外發放,企圖喚醒在逃學生的良知,期待他投案自首。”
安妮才請了一天假,就錯過了這麼大的案子,現在聽吳斯談起工作來,完全跟不上吳斯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