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這天,如錦、高密斯和波子結伴來到華佗山野炊,華佗山坐落於江南市郊,佔地312平方千米,海拔1200米,山間怪石嶙峋,似人像獸,分外險峻。
許是週日緣故,爬山的人格外多,山腳下處處可見五顏六色的戶外帳篷,遠遠看去彷彿綻放的朵朵蘑菇,如錦三人落腳在四面環湖的山腳,煙波浩渺,清風徐來,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自電梯事件後,一切彷彿恢復了平靜,隨着時間的推移,恐懼被漸漸沖淡,此刻如錦看着磅礴的峰巒,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最初,胳膊上淺紅的五指印,顏色並沒有再加深過。
夢中的女子不再出現,以前的種種怪異,難道都是她的錯覺?或者是巧合?
如錦一身粉紅系休閒服,將便攜椅子撐在湖邊,舒服的曬着日光浴,只覺得全身心的放鬆,依稀間,耳邊傳來遙遠的戲曲聲。
如錦心下一驚,猛地睜眼,豔陽高照的天空忽然烏雲滾翻,霧霾沉沉,要下雨了?
“小斯,是不是要下雨了?”如錦起身,然後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氣。
映入眼簾的,是沉悶的天空,灰白的青石古巷,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還有那暗淡的屋檐樓角,似乎年代久遠,那些屋檐下的牆皮大塊大塊的脫落,如剝了皮的老人,露出暗紅的創傷。
戲曲聲纏綿婉轉,聽入如錦的耳中,卻如催命的亡音,恐怖進骨子裡。
她戰戰兢兢的回頭看去,應該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戶外場地,變成了陳舊的戲臺,霧氣朦朧,一切都顯得陰冷,透着詭異。
“小斯!”如錦四周尋找,明明她和大家一起來野炊,爲什麼只剩她一個人了,“波子,你們在哪裡?”
這古鎮如一個巨大的迷宮,無論她怎麼跑,逃多遠,那戲臺子總會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那女人長袖舞動,水磨嚶嚶。
她不停的跑,不停的喊,在古巷的拐角處,猛然撞見了一個人。
上!官!誠!
見到了活人,如錦喜極而泣,“你怎麼在這裡?”
說完這句話,她便猛地白了臉,又說道:“其他人呢?”
怎麼回事!她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似乎第一次來這個古鎮,上官誠有些不明所以,他驚詫的看着她,只見她張嘴,卻聽不到聲音。
戲曲聲聲入耳,兩人同時往戲臺子上看去,只見唱戲的女子酥袖半掩,露出半邊豔妝,咿咿呀呀道:“春分時刻來看結局。”
毫無色彩的黑白畫面,彷彿天地都是潮溼的陰冷,萬物死氣沉沉。
又是春分!
如錦心神大震,猛地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的左右顧盼。
陽光刺的她眼睛生疼,眯眼看去,晴空萬里,朵朵白雲,四周是搭建帳篷,烹飪伙食的爐友,不遠處是碧綠的湖泊,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又做那個夢了麼?
這一次,爲什麼夢見了上官誠?
如錦一陣心驚肉跳,冷汗涔涔。
“小錦,你發什麼愣啊,趕緊幫我搭帳篷啊!”不遠處高密斯撐着要倒的杆子喊道。
此時波子與許多來野炊的人一樣,在充滿霧霾的城市生活太久,看見澄澈的湖面,瘋了似的在湖裡嬉鬧,拿着叉子四處戳魚,越跑越遠。
如錦爲了掩飾心中不安,笑了下,起身就要幫忙。
忽然,有人向着她的方向扔了一枚石子,正好砸中她的頭部。
“嘶……”如錦捂住頭部,下意識轉臉看去。
只見不遠處一個滿臉污垢的小女孩兒瞪着眼睛看她,手裡握着一個小石子,又一次向她扔來。
“嘿,你這小屁孩兒,拿着石頭幹啥呢!”高密斯瞧見,
衝着孩子高聲嚷嚷起來。
小女孩兒大約六七歲的樣子,被這樣一嚷嚷,當下撇着嘴哭起來,哭聲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羣衆。
小女孩兒撿破爛兒的奶奶從遠處跑過來,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剛說完,那小孩兒竟然蹲下搬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邊哭邊扔向如錦。
孩子手勁兒不大,那石頭只掉落在如錦的腳邊。
高密斯當下就較真起來,“嘿!我就不信了,你這孩子還……“
如錦一把拉住高密斯,阻止了她,微笑的走過去,蹲下身子,想要抱一抱那孩子,“告訴姐姐,爲什麼要扔石頭?”
那小孩兒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驚恐的直往後退,忽然哭着往奶奶身後藏。小孩兒的奶奶趕緊將孩子抱起來走開了,走的很遠了,孩子還悄悄的從奶奶的肩膀上擡起頭,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如錦。
像是看着她,又不像是看她。
那感覺,極爲怪異。
如錦心裡涌起一股異樣,那種異樣的感覺像極了電梯突發事故那天的感覺,從骨子裡滋生出不安的恐懼。
“小錦,小孩子不懂事,別放在心上。”高斯密拉着她往回走,兩人將帳篷搭了起來,高斯密一直絮絮叨叨的在說什麼,如錦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全身的每根寒毛都在微微擴張,彷彿有什麼危險正在漸漸逼近她,那種陰寒的感覺讓她止不住的戰慄,恍惚間,她彷彿又聽到那種指甲刮過玻璃的尖銳聲音,這一次,沒有了墜入地獄的眩暈感,而是一種溺水般的窒息。
她忽然像是掉入了深黑的水中,往深水更深處沉溺下去,不斷掙扎,可是有什麼東西纏繞上了她的脖子,不斷的將她往水下拉去,“咳咳!”
如錦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