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達子的左手跳動了一下,仔細看去,那些卜卦的芝麻被達子緊緊握在掌心,他的拳頭又抖動了一下。
如錦欣喜萬分,“達子,你醒了嗎?”
“老闆……”達子昏迷中說,“老闆……危……”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挖”的一聲吐了口泥水,摻雜着水草。
如錦聞言猛地回頭看去,便見延伸入水下的繩子正飛快的被拉入水底,如錦飛身拽住繩子,卻被一股大力往水底扯去。
前半身入水的一瞬間,達子一把抱住瞭如錦的腿,而此時,如錦清楚的看見水底那抹五行八卦陣的光暈。
水底似乎產生了某中激戰,巨大的魚羣撞擊着一大團水草裡的東西,浩然與上官誠飛快的向她的方向游來。
如錦在水下用力招手,伴隨着達子的拉力,她的前半身從水下脫離出來,回到岸上的一瞬間,浩然與上官誠同時破水而出!
跟在他們身後的,一胳膊粗的觸手和密密麻麻的魚羣,在浩然與上官誠上岸的一瞬間,那些東西重新沉下水底。
如錦瞪大了眼睛,摻聲道:“那……那些是什麼?”
“怪物。”達子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身上的孔洞還在流着血水,他有氣無力道:“水下全都是怪物,那些……東西,根本不是水草,他們混跡在水草裡,捕食食物。”
浩然的胳膊上被咬出了一個大洞,他微喘着說,“我……我在書上看到過……那個東西叫吸盤子,一遇陽光就會充血乾涸死,在水下一旦捕食到獵物,就會將觸手伸進獵物的身體裡吸血或繁殖,一旦脫水就會死。”
如錦冷不丁的打了個寒蟬,從包裡翻出紗布和藥品來到浩然面前,“你的胳膊怎麼了?”
“自己咬的。”浩然笑。
如錦一邊幫他包紮一邊埋怨道:“你咬自己幹什麼?”
“爲了讓水下巨
型吸盤子周圍充斥血腥味,將食人魚引過來攻擊吸盤子,我好趁機脫身,所以啊,咬自己一口,一半給吸盤子,一半自己含在嘴裡。”浩然邊說邊笑。
“你這個瘋子!”如錦幫他包紮完畢,用力扯了扯繃帶,嘟囔了一句,隨後看了眼上官誠,見他安然無恙,便去幫達子塗抹消毒藥膏。
“沒想到你還挺仗義的啊。”浩然拍了拍上官誠。
上官誠冷漠的打開他的手。
浩然轉臉看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上官誠躺着閉目養神,許久,慢慢說道:“你瞎。”
“你們以前認識啊?”如錦吃驚的瞪大眼睛。
“他爹以前中邪,請我去過。”浩然淡淡眯起眼睛,“並收我做了乾兒子。”
“我去!”如錦猛地一震,這個消息太勁爆啦,毫無意識的,她手中的棉籤戳進了達子的傷口裡,達子猛吸了一口氣。
“輕點輕點,哎吆。”達子疼的直抽抽。
如錦震驚的脫了下巴,原來浩然和上官誠還是……兄弟?
“我不認識他。”上官誠翻身而起,脫掉了上衣,轉臉看向達子,“怎麼樣,能走嗎?”
達子齜牙咧嘴的點了點頭,“那些蟲因爲脫水都已經從身體裡出來了,全身有點痛癢,但是可以走,如錦小姐的毒耽誤不得。”
“天黑之前,我們必須走出這片荒原。”上官誠淡淡道:“這一代附近應該很多這樣的水潭,大家都注意點,越接近沼澤地,越是難走。”
如錦幫達子包紮好後,幾人收拾了一番,繼續趕路。
三人竟都不理會浩然,浩然一個人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眼角瞥了一眼水草下的水波,暗淡了幾分,水下彷彿有一對眼睛,一直窺視着他們,他拿起驅魔傘。
如錦打趣道:“掌櫃的,你怎麼跟個大姑娘一樣,還撐上傘了?”
達子拽了拽如錦的袖子,“如錦小姐,別說話,這片溼地怨氣太重,加上水下又有那麼多的未知怪物,老闆正用驅魔傘探靈,何況,如果我們不在日落前走出這片溼地,到了夜裡,沒有了陽光的庇佑,那些像水草一樣的怪物就會跑到陸地上來。”
“它們不是會脫水即死嗎?”
“但是它們有觸手啊,觸手可以伸到外面來,何況,夜裡我們看不到路,只要掉進水中,就完蛋啦!”
如錦一聽,臉色便凝重了起來,幾人再也無話,上官誠走在最前面,達子隨後,如錦排第三位,浩然殿後。
日頭漸漸落下,如錦一行人離開天山過了一日,爲了日落之前走出這片溼地,滴水未進的趕路,可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溼地的盡頭,是無法橫亙的沼澤,地圖上標註的極熱戈壁帶早已被沼澤地腐蝕吞併,這就意味着,他們馬不停蹄的奔赴的,不是短暫的救贖,而是另一場萬劫不復。
如錦踩着腳下鬆軟的土地,看着前方說,“再往前走,我們就要陷進去了。”
藏青色的天幕下,沼澤溼地上雜草叢生,依稀可見森森白骨,比這一路見到的都要多,冒着氣泡的泥土上,煙霧繚繞,屍臭逼人。
“不是說前面會有沙化的荒原戈壁帶嗎?”達子湊到上官誠面前,一同看着地圖。
“地圖有誤。”上官誠收起地圖,拿出手機和指南針,自從穿過了之前的無人城鎮後,就再也接收不到任何信號,向外求救是不可能的。
天色暗了下來,四周的陰汗之氣越來越重,冥冥中,如錦彷彿聽見了淒厲的哀嚎,人的,動物的,各種各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腦中似乎有一條大蛇翻騰,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下意識看向浩然,浩然似乎也聽到了那種聲音,他笑着將手按在如錦的頭頂,頓時,嘈雜聲全無,一片沉沉的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