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叫來的村醫是一位十分猥瑣的老頭兒,全身精瘦,彷彿血肉都被抽光只剩下皮囊包着骨頭,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着,向外凸起。
那村醫一見如錦,猶如毒蛇見了食物,眼睛直髮光,他如欣賞一件稀世珍寶般不斷的撫摸如錦受傷的腿,撫摸過那些傷疤,砸着嘴道:“可惜了,可惜了,這麼好的材料,差點不能用了。”
“什麼材料?用什麼?”如錦警惕的問了句。
村醫微微一愣,嗤嗤一笑,“我說這個東西啊,再提煉晚點,就不能用了。”
說着他從一個破布箱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拔出瓶塞,異樣的香味撲入鼻中,那種方向濃烈的從鼻孔直衝人的腦門,塗抹在傷口處。不一會兒便能看見奇蹟般的效果,原本裂開的傷口,眨眼間就能長出新肉。
如錦驚訝道:“這是什麼東西?”
“特殊提煉的動物屍油,有再生的功效,塗上它,幾天就能恢復了。”村醫撫摸着她的腿,“快了,快了,就快了。”
如錦莫名的有些反胃,下意識挪動了一下腿,“這外傷痊癒了,內傷呢?腿骨折了走不動了,有治癒內傷的功效嗎?”
“這個不礙事。”趙鐵柱將那村醫遣走,目光留戀的望着如錦暴露在外的肌膚,語氣萬般輕柔,“外傷痊癒了,就看不出來瑕疵了,你好好修養,只需三天就能恢復了。”
趙鐵柱走後,如錦反覆回憶着他們說過的話,腿部癢癢的清涼,她下意識低頭看去,恍然間,竟然看見有細小的蟲子爬進了她的傷口中,那些蟲子在她的傷口上進進出出,似乎有一根紅色的線,不斷的將她的腿傷縫合。
如錦驚呼一聲,再一看,腿上什麼都沒有,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她在院子裡躺了一天,這村子人煙稀少,除了偶然走動的人,幾乎看不見其他人,周圍的樹林裡也是靜,安靜中,那種
窺視的感覺又來了,像蟲子一樣密密麻麻的侵蝕着她。
如錦感覺難受,她下意識摸着衣領,衣領上,上官誠安裝的小型追蹤器還在,他找到這裡,只是時間早晚的事,在此之前,自己一定要穩住,不能亂了陣腳。
這樣想着,如錦坐起身,想要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村子,究竟是怎樣的村子,一擡頭,她便看見村口,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草叢裡探頭探腦,定睛看去,竟然是那個長相奇醜的駝背,就是那個想要抓住她的極端分子!
如錦驚恐的睜大眼睛,難怪她一直有被窺視的感覺,就是這個怪物,一直跟蹤她。
“村長!村長!”如錦疾呼。
“怎麼了?”趙鐵柱聽聞,急忙從隔壁房間出來。
如錦指着村口,“那個……那個怪物找來了!”
趙鐵柱臉色一沉,揮了揮手,立刻就有人向着那個方向追去。
傍晚十分,如錦覺得腿消腫了許多,挪動的時候,也削弱了不少痛感,她緩緩往屋內挪去。
太陽漸漸下山了,趙鐵柱臨走前,依然是那句話,“切記,夜間敲鼓者必死,姑娘萬不要踏出屋子一步。”
如錦隨意吃了點食物便爬上了牀,從剛剛開始,她手上的五指印便隱隱作痛,彷彿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而那指印子充滿諷刺的,惡毒的顫痛着,像是一種幸災樂禍。
如錦躺在牀上,等待着黑夜的降臨。
這或許是她這輩子最漫長的一段時光,恐懼、靜謐、古怪充斥她的胸腔,這個村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到底是什麼感覺呢?是那些人皮鼓?是那個醜陋的駝背?還是胳膊上的五指印?
寂靜中,簌簌的爬動聲再一次響起,“嘿嘿”猥褻的笑聲傳來,如錦蒙在被窩裡,那聲音越來越靠近,如錦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掀開被子,怒喝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麼?”
怪異
的聲音突兀的安靜下來,空曠的屋內迴盪着如錦的迴音,明亮的月色將角落裡的人皮鼓籠罩的剔透而又晶瑩,彷彿不像是人間的東西,散發着淡淡的銀光,又如少女瓷白的肌膚,誘惑着她,鼓動着她,讓她的內心充斥着一種觸摸的慾望。
被窺視的感覺又來了,如錦發現最近總出現很荒謬的幻覺,就像此刻,她竟看到牆上有一對眼睛正盯着她,眼珠不停的左右晃動,充滿貪婪的慾望,骯髒而又惡毒。
如錦自嘲的笑了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那對眼睛依舊瞪着她。
她徹底清醒了……難道不是幻覺?如錦小心翼翼下牀,來到牆邊的時候,那對眼睛忽然不見了。
這是紅磚房,磚塊與磚塊堆積的縫隙,用水泥糊住,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
疑惑間,腳底板傳來酥癢,似乎有什麼東西爬動,如錦點燃煤油燈,向地面看去,地上竟有密密麻麻的蛆蟲,而這間屋子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如錦剛要尖叫,嘴巴忽然被人捂住,耳旁是咕嚕咕嚕的聲音。
駝背醜陋的男人,不停的將如錦往門外脫去,吃力的發出兩個含糊不清的音節,“快逃。”
“唔……”如錦雙手用力的掙扎着,她張開嘴咬了口那人的手,脫口而出,“救命!”
聲音清脆,迴盪在空曠的屋子裡。
同一時刻,擂鼓村的民房裡,燈齊刷刷的亮了。
那駝背的怪物見此,忽然破窗而逃。
如錦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剛剛那個醜陋的怪物對她說……快逃……
趙鐵柱出現在門口,“怎麼回事?”
“剛剛……剛剛那個怪物又來了……”如錦指着門外,驚魂未定。
趙鐵柱似乎更緊張她的身體,“你身體受傷了嗎?”
“我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