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伏羲根本就不擔心風可兒逃脫。因爲他早就在此佈下乾坤帕。
乾坤帕,他的父君七夜天君所賜,看上去只是一方薄如蟬翼的月白色素帕,卻是件包天裹地的上品仙器。
風伏羲重新飛昇靈界之後,方知風可兒竟然已經是青丘峰峰主。
如果不是這個妖女作崇,自己怎麼可能心魔大作?
如果心魔不發作,他怎麼可能命懸一線?
如果不是他殞落在即,師父怎麼可能鋌而走險,用青龍神功保他一命?
如果不用青龍神功,他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總之,這個妖女就是害慘了他的罪魁禍首。
當時,風伏羲就恨不得衝上青丘峰將人給活剮了。
與他一道飛昇的義父離恨天趕緊攔住:“伏羲,別忘了你的任務!因你一己之私,而壞了娘娘萬餘年的隱忍與佈局,壞了我們風氏的復仇大計。你就是這樣報答娘娘,報答我們風氏一族的嗎?”
離恨天並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而在女媧和獨眼龍這兩個知情人面前,風伏羲本人也是一直佯裝不知前世之事。
所以,後者被當頭棒喝,“愧疚”不已:“義父,羲兒不敢。”
從此,在人前,他隻字不提“風可兒”及與之有關的字眼,暗地裡,卻盯上了青丘峰。
在他的暗示下,離恨天計劃冒“死神”之名,在靈界排除異己。他不動聲色的將暗中效力青丘峰的兩個世家添在了名單裡。目的只是爲了逼風可兒現身。
早在飛昇之前,風伏羲的修爲便已經恢復至前世的巔峰狀態。他善掐算。只要能捕捉到風可兒一絲靈力波動,他就能掐算出風可兒三天裡的行蹤。
果不其然,風可兒出關了。
因爲離恨天的“告誡”擺在那兒,所以,風伏羲佈下乾坤帕,早早的守候在此——只要風可兒鑽進了乾坤帕裡,那就是他盤裡的菜。無論他怎麼折騰,都不會有人知道。
再者,從來沒有人能從乾坤帕裡逃脫。吃一墊,長一智。上次吃夠了苦頭。是以,風伏羲這回學乖了,決定用乾坤帕防備一二。
哼哼,任那妖女有多狡詐,有乾坤帕在此。也是枉然。
不出意料,妖女果然故計重施,想用言語激怒於他。
見他不上當,妖女便又生一計,冷不丁的放出無數冰針搞偷襲。
他輕鬆破之。
不想,那妖女打的是藉機遁走的主意。
想到這裡,風伏羲在心裡連道“萬幸”。多虧他事先離了一手,備有後招。
哪知,乾坤帕卻沒有迴應。
心中“咯咚”作響,風伏羲壓下不祥的預感。急急的再次喝道:“乾坤帕,收!”
四周靜悄悄的。
“壞了!”風伏羲的冷汗嗖的下來了,左手在胸前捏了個法訣,右手飛快的虛空畫出一道顯形符。
一息之間,符成!
他一掌將金符推出:“乾坤帕,現!”
半尺來高的金符陡然增大,瞬間增大數十倍,立於雲海之上。
可惜,直到顯形金符因靈力耗盡而爆掉,風伏羲也沒有看到乾坤帕。
乾坤帕不翼而飛!
接下來。風伏羲站在雲海之濱,吹了小半夜的涼風,終於接受一個看上去近似荒唐的事實:該死的妖女,竟然偷走了本座的乾坤帕!
乾坤帕上有他的神識印記。她是怎麼做到的?這個問題困擾了某人很久。
青丘峰之巔。
胡狸聽到洞府外面傳來“咚”的一聲巨響,箭步衝了出去。
然而,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石化鳥。
洞府前,煙塵滾滾。
他家主人搞得跟只泥猴一樣,手腳並用。正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
看到他,她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舉手打招呼:“嘿嘿,狐狸,我回來了。”
胡狸回過神來,哭笑不得的走過去,幫她施了個祛塵術:“上哪裡去了?怎麼搞成這樣?”
風可兒尷尬的哼哼:“半道上,我被風伏羲伏(擊)……”好糗!她明明是瞬移回洞府的,卻在洞府外面重重的和大地親密接觸上了。
正說着,從洞府裡又走出一個人來。
風可兒看到他,嚇得大叫一聲,一把拉過胡狸,呼的向後彈出數丈:“你,你……”
那人竟是風伏羲!
這丫怎麼會在胡狸的洞府裡?
她瞬移的時候,那傢伙明明還在對付冰針……
還有,青丘峰的結界、守護陣、禁制統統都是擺設嗎?
天哪,這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恐怖存在?
幾乎是與此同時,風伏羲也指着她大叫:“乾坤帕!我的乾坤帕!”
風可兒趕緊將手中的戰利品扔進空間球裡,一面全身警戒,一面問胡狸:“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他沒把你怎麼樣吧?”呃,剛剛急着逃命,她一把扯掉乾坤帕就瞬移回來了,壓根就沒時間藏寶貝。
而胡狸卻扭過頭來,一頭霧水的望着她:“風兄……風兄他能把我怎麼樣?”
這話怎麼聽着特不對勁呢?風可兒擰眉,回頭怒視:“你管這丫叫什麼?”風兄?這丫是你家主人的對頭,你不知道嗎?他剛剛還劫殺你家主人,並且追殺到家裡來了。你和這樣的人稱兄道弟,你還有木有三觀!
胡狸看了看她,再看看風伏羲,竟然無語。
而風伏羲見了,卻是又好氣來又好笑:“喂,我說,你們倆不要作戲了,好不好?這一次是我親眼所見,看你們還怎麼抵賴?”
胡狸挑眉:“風兄,何出此言?你親眼看到了什麼?”
“姓胡的,少跟我裝糊塗啊。”風伏羲懶得再費脣舌,將手衝他們倆一伸,“還我乾坤帕來!”
胡狸好無辜的攤開雙手:“風兄,我真不知道什麼乾坤帕。不信,你過來搜……”
將風可兒甩到了一邊,兩人眉來眼去的,言行舉止竟然象是一對多年的老友。
什麼時候這兩人這麼熟了?風可兒狐疑的凝神細看。
結果,此中果然有古怪!
首先,胡狸的額頭沒有銀蓮印記。
其次,風伏羲也不是拖着根蛇尾巴。
除此之外,四周的環境乍看是青丘峰之巔,但仔細一看,卻有很多細小的區別。比如說,她的洞府前明明光溜溜的,啥也沒種。可是,這會兒,那裡卻開闢成了小花圃,裡頭種了一叢寸餘長的不知名小綠苗。
假的!倆假貨!
風可兒的腦海裡立馬冒出兩個字——幻陣!
心中一驚,她當即捏了個法訣:“移!”目標仍然是青丘峰,她的洞府。
這一回貌似挺成功滴。下一秒,風可兒便穩穩當當的站在了一處石牀旁。
她定睛一看。沒錯,是她洞府裡的那張石牀。上面的厚皮褥還是胡狸親自替她獵來滴呢。
而胡狸正準備離開,卻只見洞府裡白光一閃,他家主人又回來了,原本懸着的心頓時落了下來,撫掌而笑:“主人……”
不想,他那歡喜的小眼神當面對上了一記清冷的眼刀。
“哐啷”,心中的歡喜碎了一地。
胡狸愕然:“怎麼了?”
前車之鑑。風可兒這回警覺得很。確認胡狸眉心的銀蓮印記無誤後,她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一屁股坐在石牀上,甩了把冷汗:“無事。”
“真的無事?”胡狸很受傷。
風可兒擡眸,剛好看到他眼底的悲涼,心裡莫明的泛起絲絲酸澀。
“我……”胡狸狼狽不堪的錯開眼神。
風可兒不忍心,撿了最明白的事說道:“風伏羲伏擊了我。”
胡狸皺了皺眉頭,暗中罵了一句“不知死活”。聽到這話,他的第一反應是,風伏羲太自不量力。這小子才飛昇幾天,居然敢伏擊一位真仙五層的大仙。
“就在甲字渡頭。”想起剛纔那稀里古道的情景,風可兒不禁陣陣後怕,“我差點着了他的道。”
“這……怎麼可能?”胡狸大驚失色,緊張的盯着她,“你沒事吧?”
風可兒輕笑:“還好,我及時識破了他的詭計,跑得又夠快。”這裡說的“詭計”主要是指後面發生的怪事,並不是指乾坤帕。關於乾坤帕,以及它的使用方法和破解方法,通天寶典裡都有詳細記載。此物是風氏始祖偶然所得,歷來爲風氏一族的族長之物。風可兒被撞翻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識出了乾坤帕。後面,她之所以會跟風伏羲廢那麼多話,純屬拖延時間,以便於破解乾坤帕。
當然,這些,又將是她的個人小秘密,不方便跟胡狸透露。
胡狸暗中鬆了一口氣,略作遲疑,問道:“主人明明是臨時起意去東靈洲的,他怎麼可能提前在半道上佈局伏擊?還有,他現在是什麼修爲,竟然敢如此猖狂行事?”
“他應該已經恢復了金仙修爲。”風可兒苦笑了一個,“總之,我們惹不起他。”
金仙啊!胡狸明瞭:“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我立刻就傳令青二他們帶着那兩家人撤回來。”
風可兒“嗯”了一聲:“動作要快……等他們全撤回來了,我會再閉關一段時間。”
一來,直覺告訴她,乾坤帕蹊巧得很,不象通天寶典上記載的那般簡單。她要去空間球裡,好好的研究一下乾坤帕。
二來,象風伏羲那種人物,她還是先避着點,少惹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