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了宮,明帝心下煩躁的緊,稟退一干侍從,只帶了貼身宦官李瑞金、第一侍衛林爵,走在回上陽宮的路上。
帝王的心思,李瑞金自認把握得不錯,然而,此時他卻不知明帝今日的煩與怒是爲何。
今日,明帝對謙貴妃與恪王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似在某方面舉棋不定,無法決斷般。
正是思襯間,卻聽得明帝道:“李瑞金,你覺得恪王如何?”
李瑞金一驚,想了想道:“陛下的皇子都是人中龍鳳。”
宮中之人,自是將明哲保身之道參悟個透,李瑞金做了幾十年的奴才,之所以如此說,不過不想立於黨爭。
明帝皺眉,“你也無需顧忌,朕只是隨意而問。”
李瑞金低頭掩眉,不多說話。
明帝暗惱,這個奴才最得他心,然卻在涉及黨爭之事上緘口不言。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明帝也不語,繼續走着,竟不覺間走到御花園。
園中兩個修長的身影,彎腰低頭,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
“李瑞金,你看這兩人是何人?”明帝低聲道。
“正是今日的莫道長和他的小徒。”
不是給他們倆安排了宮殿麼,怎得又回了御花園,明帝又皺起了眉頭。貴妃之毒,莫邸道已解,然太醫卻說嚴重,且貴妃又暈,這是否可以說明莫邸說謊。且莫邸在御花園中又與恪王妃過不去,莫邸,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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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到此,撞見了兩人,且他倆人幹什麼罷。
明帝揮手,李瑞金和林爵會意,一時間,三人站於暗處,樹枝掩了身形。
那園中的兩人,在地上尋了良久,倏地起身,見莫邸手中拿着似剪刀般的東西,說是剪刀,又不盡然,因它無剪刀般鋒利的齒。(其實是鑷子)
‘剪刀’彷彿夾了細小東西,莫邸小心地將它放進試管。
陸舒微微送了一口氣,“終是找到了,也不枉我和師父尋了許久。”
莫邸點頭,“這毒毒性本是強烈,中毒者多數不能存活,然而謙貴妃卻是命大。”
“命大麼?”陸舒淡淡一笑,似嘲弄,又似懷疑,道:“王侯將相,雖說有個尊卑貴賤之分,但這命,卻都是一樣的。貴妃是真命大,或是刻意爲之,還有兩說。”
“罷,不論貴妃目的是爲何,皆與我無關,本道既已應下陛下的話,便會給陛下一個說法。”
“可師父既已知那毒是貴妃自己下的,直接與陛下說明便是,何必費這力氣,來此尋驗毒留下的殘骸。”
試管之中殘骸如此小,從地上一粒一粒尋到,着實費了一番功夫。
莫邸一嘆,“貴妃的居心,本道雖明白。然貴妃狡猾的緊,賢王恪王又非庸俗之輩,豈會容本道向陛下道出真相?”
“原來如此。”陸舒恍然一嘆,“聽師父一席話,徒兒這才明白,原來今日恪王妃的故意與師父作對,是因爲師父按照證據懷疑了貴妃身邊的嬤嬤。”
“恪王妃,倒是個妙人,只可惜,上了恪王的賊船,存了與陛下相左的心思。”
這話一出,見陸舒微微皺眉,莫邸補了句,“雖說恪王妃今日過分了些,然本道卻覺得,她不過是錯信了他人之言,養在深閨裡的女子懂什麼,不過是受了貴妃與恪王的挑撥。”
“師父說的有理,只是,貴妃爲何存了那心思?給自己下毒,實非常人之勇。”
莫邸道:“如今太子尚未失勢,若此局面延續下去,陛下百年之後,繼承大統的人不是賢王,也非恪王。屆時,貴妃如何自處,是以,她便背水一搏。”
“不知這次貴妃想拉誰下馬?”陸舒問。
“皇權之爭,還是少參合的好,如這次,本道只因看不慣貴妃母子所爲,驗個毒,卻被恪王妃說得沒臉。”
莫邸感嘆了番,臨了,還不忘忠告,“本道的這番話,不可與外人說起,免了麻煩。陛下若要誤會,便讓他誤會吧,左右本道自此後便一心修仙,再不問凡間之事。”
“謹遵師父的話。”
話落,就見莫邸改了沉臉,輕笑道:“接下來,與本道再實驗此毒的毒性。”
陸舒點頭,“貴妃暈厥,我與師父隨衆人離去,那盛裝師父已經驗了的試管放了收撿,卻不知被何人摔碎了,笑話,那人以爲摔碎了便能銷燬毒的證據麼,卻不知,師父有辦法將碎粒撿起。”
莫邸笑笑,不多言,吩咐莫邸拿了一隻藥水,並關切道:“小心着些,此藥及其具有腐蝕,若沾在皮膚上,則如同燒傷。”
陸舒點頭,按莫邸的吩咐將藥水倒入試管中。
按理,藥水的腐蝕性既如此強,試管中的的粉末也應瞬間被腐蝕掉,然而,良久,卻不見試管中的粉末有任何減少,因兌了水,粉末造就了液體的渾濁。
陸舒面色微變,“毒性如此強,莫非今日貴妃暈厥,仍是因這毒?”
“非也。”莫邸搖頭,“本道說了,此毒雖強,但卻只在中毒之初起作用。”
“那貴妃……”
莫邸又是搖頭,只道:“她若想暈,沒了毒也能暈。”
陸舒似乎想了想,繼而點頭。
兩人又說了幾句,不多時,便轉身離去。只是那一瞬間,躲在樹枝後的幾人沒有瞧見,那隱於兩人面上的意味深長。
林爵低下頭,掩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瑞金額間早已是大汗淋漓,汗如雨下,心跳得劇烈。不敢去看帝王難看的臉,他只覺得,此時明帝的怒非同小可。
明帝不語。林爵與李瑞金也不敢出聲,三人站了良久,不知爲何,只聽得帝王一聲沉吟。
而後,擺駕回宮。
御花園中靜靜的,壓抑的靜也讓納蘭初微微驚心。
納蘭初望着方纔莫邸陸舒站的地方,緊鎖着眉頭。
原本,她藉着摘花的名義來拿莫邸的實驗器材,卻不料瞧見了這一幕。
莫邸?陸舒?
他倆人的對話,像是故意說給明帝聽的,不,應該就是專門爲明帝準備的。
否則,如何解釋他倆的對話剛好解釋了明帝對他們所有的怪罪,又在解了怪罪的同時,剛好坑了謙貴妃、賢王及孟玥?
謙貴妃在御花園的暈厥,她看得明白,本就是中了毒,或者說,是中了除硫化氫外的另外一種毒。然而到這兩人的口中,便成了謙貴妃沒有中毒,而是裝暈。
她爲謙貴妃解除疑惑,到這兩人口中,卻成了受謙貴妃和孟玥幾人指使。
莫邸抽手本不該他管的閒事,到他倆人口中,卻成了看不慣謙貴妃母子的行事作風,好似他莫邸有多正氣義骨般。
甚至於,他還給了明帝一個謙貴妃幾人不安分的理由。
呵呵,皇權之爭還是少參合的好。
他莫邸陸舒還知道要少參合?
納蘭初望着莫邸倆人已經遠去的影,也不知他倆人和孟玥作對,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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