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林倩依“打探”,恪王此刻正在書房小憩。恪王這幾天才從江南迴來,想必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留步在書房也是常理,因此林倩依並不懷疑其中有詐。
先暗暗出藥房,在謙貴妃的人暗中安排下洗了個澡,將身上殘留的藥味除去,各種香料噴在身上,至於衣着……恐被納蘭初的人發覺成不了事兒,便裝扮成府中丫鬟,化上清秀俊麗的妝,惹男人無限遐想。
林倩依看了眼自己這身裝扮,雖然簡陋了些,但能通過此見到恪王,也能接受。
將林倩依護送到洛閒居院門口,謙貴妃的人便隱於暗處。其他地方可以憑謙貴妃埋在府中的暗線走動,然而洛閒居是恪王府中守衛最嚴之處,貿然前去多半會引人注目。因此裡面的情形不能相助婉和郡主。
林倩依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無事。
俏麗的丫鬟拿着謙貴妃的令牌,門口守衛不敢相蘭,林倩依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捏了捏袖中的藥沫,心頭的自信更強了些!
十分隱秘的一處小屋,納蘭初與孟玥坐在窗前,看着那丫鬟裝扮的林倩依,納蘭初不由一嘆,“堂堂郡主,爲了你屈尊降貴辦成婢女,玥玥的魅力真大。如此能爲你隱忍的美人投懷送抱,不知你可會羨慕正在書房裡裝扮你的那位帥哥?”
孟玥淡淡看了她一眼,“還好!”
“還好?那就是有些羨慕了。實話實說我也不怪你,有幾分羨慕?”
“十分!”
“十分?玥玥就知道說假話,你看你眼睛裡都沒表現出對書房的羨慕,怎會有十分?一兩分還差不多!”納蘭初低笑着湊到孟玥耳邊,低聲道:“不若我也學着林賤人勾引你一般勾引你?”
“閒得慌?”孟玥淡淡道。
“不是,我是在想,不定這麼一挑撥,你就行了呢?玥玥,試試吧!房事不便,你看我們兩個這幾天都鬱悶了,得趕緊治好才行,鬱悶多了容易老!”
孟玥沉吟一聲,“那你去準備?”
納蘭初立刻笑道:“好的,辦成婢女哈,不過你現在也不能這幅清閒的樣子,你要裝辦公,記得,我來時必須看到你辦公。”
孟玥沉着臉點頭,見納蘭初有些歡喜地跑出了屋,輕輕一嘆,傳了下人將屋中收拾成書房模樣,遞給他一些東西處理。
不一會兒,女兒邁着蓮步徐徐道來,女子身上的香氣讓他微微皺眉,有些本能的反感這類胭脂味,然而卻是驚覺下身的變化,孟玥嘴角含起一絲淺笑,他輕聲道:“雖說有效,但也不是非辦成這般不可。你素來不喜這類香料,心裡定是難受的緊吧?”
他的話帶着溫柔的愉悅,讓所來女兒輕輕一震,但隨即,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原來那人並沒有騙她!
她輕輕走到孟玥身邊,遲疑了下,將手搭在他的臂彎處,男子渾身一震,下身的變化又明顯了些,他低笑道:“不怪你演得逼真,這法子也的確有效!接下來你想怎樣?”
女子沒有說話,卻用行動說明意願。
孟玥感受得慢慢上移至脖子的那隻手,微微皺眉,記憶中的柔夷似乎並不是這樣,她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王妃,小時候初兒受過苦,也做過哪些粗活,後來江南的三年裡,她時常做些菜食,一雙手早已不似真正的世家貴婦般柔滑!
那既然如此,現在……
孟玥尋思着是否有蹊蹺,然而那隻手移到臉上時,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忍不住了。
記憶中,初兒也曾這麼逗過她,當時慾火纏身,遂將她狠狠治了一頓。這時……除了初兒,他從來沒對別人女人如此過,此人必是初兒,至於手,存了勾引之心的婢女若長了雙粗糙的手,便也不會太磨人,初兒能考慮到此,思慮越發嚴謹了去。
女子將手蒙在他臉上,他輕笑一聲,順勢攬過女子的腰。然而又是一震,不對,方纔她才攬過初兒,可現在這腰……
面色猛地一變,將低眉淺笑的懷中女子推倒在地,齒間凜冽地擠出已有殺意的字,“滾!”
女人嚇得一顫,來不及惋惜此次功虧一簣,咬了咬牙,提起裙襬慌忙而去。
門前納蘭初冷冷地看着她,意料之中的給了她一巴掌,林倩依敢怒卻不敢動手,忍下臉上的痛離去。
納蘭初慢慢移開目光,與林倩依有着一致的丫鬟裙襬隨之轉身,她冷冷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眉梢處瞥向男子的下身,冷冷一笑。
不能反應麼,事實勝於雄辯,她看得清清楚楚,林倩依勾引,他身心都有反應。若不是見自己來了,恐怕此刻兩人早已如了願,露水一番。
孟玥臉上有些慌亂,卻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只沉聲道:“初兒,信我可好?”
納蘭初沉着臉沒說什麼,卻走到孟玥身邊,親手驗證……隨之,兩人都是一陣。
又不能行了……
納蘭初自嘲一笑,“看來剛纔我不該打擾王爺好事,日後你的事情,便可隨便找人解決,不許費這麼大的精力將我支開。就如今日,只要你讓我回去,找個好藉口,我也不會再來了不是!”
“初兒……我……”她的雙眸更是清冷了,孟玥不覺將口中話吞了下去。他該說什麼?她看到的事實面前,他的一切話都將變得蒼白!
他不免冤枉,可除卻將林倩依認成初兒後,身上的反應竟是一點也解釋不出。
“不解釋麼?或者說,你對我沒了*,已經不屑於解釋了?”
孟玥微微抿着脣,“給我幾天時間,今日的事情必給你交代。”
“隨你……”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幾年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了,不可因爲這一個事情毀了。罷,就給他查明真相的機會吧!納蘭初漠然地走出房間,不想再去看他那張臉,今日的事情,讓他們都靜靜!
*
“郡主……”見林倩依回到房間,貼身婢女忙迎過去,林倩依行事少有敗露,是以便以爲此次也能得手,然而見林倩依的冷眸時,才驚覺事情發展不妙。
林倩依的手腕有些紅腫,是恪王推她之時,她猛地着低造成的。
當時納蘭初也來了,這麼狠的力氣,是想避諱納蘭初?還是對自己本就無一點憐惜?林倩依冷冷一笑,或許兩者皆有之。
其實當時,在剛要進入恪王房間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她不由朝身邊看去,卻發現四周靜謐無人,以爲看錯了,然那聲音卻倏地又起。
正是詫異之下,只聽那聲音道:“恪王不在書房,裡面是恪王安排的破你身之人,若還想嫁恪王,便不要進去。”
她心猛地一震,又朝四周望了幾許,卻仍是無人……心倏地涼了,這一刻,她想到了鬼神。
額間冷汗直冒,她想問問他是誰,喉間卻是半個字也發不出,無法知道說話人的身份,只能憑着柔細的聲音中清楚她是個女人。
空氣中女人的聲音仍在繼續,“想嫁恪王,便按我的指示,恪王那處我只能幫你,不可在此處停留,趕緊去……”
她沒有動,正是遲疑,然只聽得空中女聲倏地凜冽了些,身子竟是不受控制的去了……
Wωω▪Tтká n▪¢ 〇
那人是誰,她無從得知,只知那人似乎有意幫她!
罷,不知那人身份也是無妨,只要幫她便好。今日功虧一簣不要緊,因爲謙貴妃的顏面,恪王沒殺她,那便代表後面她仍有機會!
*
時間過去了一天,納蘭初仍舊沒等到孟玥的結果,房間裡待着無聊,輾轉憂傷了許久。
兩個孩子自個兒玩得嗨,她也不去打擾,只泡了熱茶,一杯接一杯飲進腸。納蘭初更是平添了鬱悶,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她分明借的是茶,卻爲何也是更愁?
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輕輕一嘆,早點查明啊,一天不見孟玥,她想他了,可這因昨天之事,孟玥不來見她,她是勢必不會主動去找!
隨即,納蘭初猛地一驚。暗罵自己沒骨氣!
不能想不能想!
這廂,孟天昊與孟聽凝捉了一大瓶蝴蝶回來,兩小傢伙頭上都是汗水!跑到納蘭初身邊,納蘭初沒有心情親自動手去擦,只遞了帕子過去。
孟天昊輕快笑道:“母妃看昊兒好厲害!”
接過兒子遞來的蝴蝶瓶,納蘭初輕輕點頭,“嗯。”
“聽凝也很厲害!”小丫頭見哥哥邀功,也隨即說了一句。
納蘭初想着聽凝小寶貝才兩歲,能與包子一起捉蝴蝶已是很不錯,不若今天多誇誇她。然正是她剛想大肆誇讚之時,無奈女兒補了句。“今天聽凝捉了一隻喔!”
“一隻?”
納蘭初十分淡定地看了眼整瓶的花花綠綠蝴蝶,將到口的誇讚吞了下去,只說了句,“嗯,聽凝厲害!”
“不過你們這蝴蝶捉來幹甚?左右她在我們家飛,也當是我們家的,你們若想看隨時去見,捉來豈不限制了蝴蝶自由?再者,自由纔是最美,關起來的蝴蝶失了美,也不是你們要觀賞的了。”
聽母妃的話,似乎有些不贊同,孟天昊慢慢低下了頭,小聲道:“那昊兒一會兒將蝴蝶放了吧!”
孟聽凝看了看哥哥,再看母妃,聽不懂母妃的話。
“嗯,放了吧!”納蘭好處欣慰的看着兒子。孺子可教啊!捉蝴蝶這等玩意兒,那是她不懂事之時纔有心思。工作了,見慣了身不由己的爾虞我詐,她才發現,她是羨慕蝴蝶的自由的。
“母妃,你的玥玥呢?”小聽凝睜着大眼睛萌萌道。
但隨即只聽她哎喲一聲,小腦袋已吃了納蘭初一記,她低聲嘟囔着:“母妃,疼!”
“疼?疼纔好,誰讓你這麼叫你父王的?以後不許叫父王玥玥,玥玥只能母妃叫。”納蘭初邊責邊爲女兒揉揉額頭。
孟聽凝“喔”了聲,又明亮的眼睛看向納蘭初,“那父王呢?聽凝想讓父王看看聽凝和哥哥捉的蝴蝶!”
納蘭初的眸光有些暗淡,“你父王忙,沒空過來。讓母妃看了便是,或者你若真想見父王,便同哥哥去洛閒居,帶上蝴蝶一起去,母妃就不去了,今天有些想睡。”
“喔!”
孟天昊關切道:“母妃身子不舒服?”小手隨即撫上納蘭初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低聲念嘮,“母妃額頭不燙啊,這是怎麼回事?”
納蘭初笑道:“沒事了,母妃這麼大個人了自會照顧自己,帶妹妹去找父王吧!”
*
宮裡。
“婉和郡主處來消息了?”
林嬤嬤低聲道:“婉和郡主曾與六殿下待過一陣,只是恪王妃突然到來,將兩人打破,而經眼線傳報,兩人碰上,恪王妃似乎還掌摑婉和郡主。”
“一巴掌,能讓她見到玥兒,也是值了。他二人……可成了事?”
“想是沒有!”
謙貴妃眉峰一擰,口上卻道:“再等等看。”雖說沒成事,但畢竟兩人待了一會兒,說是成事玥兒也無法,只是她還不想因林倩依硬逼着玥兒。給林倩依名分的當務麻煩,仍舊是納蘭初。
納蘭初不肯離開,玥兒也不放棄她,如今只能讓他們之間生出嫌隙!
林倩依與玥兒之事未成,但卻被納蘭初撞在眼裡,恐怕此刻兩人的嫌隙,也生出了些!
“玥兒府中的人儘量協助婉和郡主,但同時莫要忘了世子的安危,女人最是狠毒,難保她不會生害昊兒之心。本宮雖騙過林倩依道不管昊兒,然本宮的心思你卻明白,好歹養他一場,怎會不管?昊兒的安危務必重視。”
林嬤嬤垂首應下,然而心裡卻是在想,世子的安危貴妃重視,那郡主呢?聽凝郡主與世子面向極爲相似,都像納蘭初,然而謙貴妃護着世子,多數時候皆爲世子着想,然而對郡主可就……難道就應沒在貴妃身邊待過,於是乎,便不管才兩歲的郡主?
這點,林嬤嬤自有心思,但終究,主子的命令,她不可不辦!
如今的情形,貴妃沒對郡主下殺令便是不錯的了。
*
這幾天,融融死活要去恪王府見聽凝,五公主多次勸告無用,便狠心將其鎖在家裡。
被關在房間的融融想到母親走時說的話,至今時仍是愣愣的。母親說:“你現在就待在房間裡,聽凝便先不見了,先睡一覺,母親晚點過來看你!”
這就是外祖母與母親常說的禁足?
融融覺得自己如今就好比禁足了,禁足麼?他的眼睛裡有些迷惘,母親從沒禁足對他,平日裡的責罵都捨不得,現在因爲聽凝,竟這般待他?
母親真就這般不喜歡聽凝。
融融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小房間,心生落寞!
其實很多時候,他是落寞的。母親沒別的孩子,齊國公府雖有幾個堂兄,然那些多爲庶出,嫡庶有別,很多時候不便深交。再者,嫡出?母親說,這些嫡出將來是要同他爭齊國公爵位的競爭對手,現在交好實爲不必,有道是如今交情再深,將來利益衝突,也是遲早要鬧翻。
母親說,他應當交好的是三舅和六舅家的兄弟姐妹,或許那些才能世交。
想到這裡,融融突然一個激靈,眼睛閃了閃,不住拍打房間,“母親……”
五公主知道融融多數時日不吵人,如今喚她必定有事,因此也不遲疑,忙跑去融融房間。
“融融,出了何事?”關切的話說出口,只聽得融融道:“母親,融融想去三舅府上,上次融融和沫姐姐睡,有東西忘在莫姐姐房間了,融融現在去取!”
五公主低笑道:“什麼東西還讓你親自去取,直接讓丫鬟捎過來便可!”
融融搖頭,“不行,這是融融和沫姐姐的秘密!”
五公主暗暗打量融融神色,見他臉上滿是正色,無一絲謊意。五公主暗暗放了心,立刻着人將融融送到賢王府。
一見融融,沫兒正詫異融融爲何來此,卻只見融融撲到她身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沫姐姐,你說我們要說秘密,叫丫鬟們都出去。”
沫兒怔然,隨即一笑,深深地看了小融融一眼,轉頭按照融融的話吩咐婢女,待門窗緊鎖之時,這才笑道:“你這小子打什麼主意呢?秘密?你要與沫姐姐說秘密?”
只見融融鄭重點頭,“嗯,秘密。”
“說來聽聽。”
“沫姐姐能幫融融一個忙麼?我想見聽凝,可是母親不讓我見,沫姐姐能以你的名義請聽凝來府上麼?”
沫兒失笑,怔了一下,“融融,你這樣,讓我有些幫你偷情的感覺。”
融融小臉一紅,慢慢低下了頭。
沫兒心裡一突,嘴上已道:“融融喜歡聽凝?”
小男孩的臉更紅。
“你不是說聽凝醜麼?沫姐姐也覺得聽凝醜,你看沫姐姐就很漂亮,別喜歡聽凝了,喜歡沫姐姐便罷!”
小男孩搖頭,“不要,沫姐姐雖然比聽凝漂亮,然而融融只想吻聽凝!”
此時正值沫兒喝茶水,聽融融這麼一說,一個沒忍住,滿口的茶水噴射在融融臉上,眼前的小表弟瞬間成了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