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沫兒送回賢王府,納蘭初便與包子回府。
此後風平浪靜,無事發生,但次日一早,納蘭初接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寫着‘茶樓一聚,帶吾兒來’。
信擺在房間的書桌上,考慮到這封信可能有些重要,便支開奸細明月,三婢只留了白水白廂。
納蘭初摸了摸下巴,仔細分析這封信的來源以及目的。
信中提到‘吾兒’,又是一幾歲孩子點名交給她的。那麼‘吾兒’應是指包子。
這麼看來,應是某人找她說包子的事情。
包子的身世迷霧擺在這裡,她總會不時地想,若包子不是孟玥的孩子該會如何如何的,想着想着,心就不免沉了。早一日解開包子身世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吊着心裡不是滋味了。
但納蘭初卻不想去見這封信的主人。
昨天與謙貴妃的對話句句在耳,她將謙貴妃氣慘了,若人家今日寫封匿名信引她出去,殺了她如何是好。
雖說謙貴妃知道傷自己孟玥不會原諒她,但人總有衝動的時候。納蘭初不敢玩命。
而對於白水白廂,白水以爲包子是柳長青所生。白廂卻沒有聽到一點身世波折之事,只以爲納蘭初當年孕期早產,包子仍是孟玥兒子。但這兩人的想法,納蘭初都不知道。
起先,納蘭初本想將這段時間包子的身世風波給瞞了,但又想,既然這兩婢對自己忠心,那麼也不必瞞。
於是納蘭初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包括謙貴妃讓孟玥與包子滴血認親,當年威逼大夫之事,以及謙貴妃孟玥對此的態度。
白水倒沒多少詫異,只帶着愁容‘喔’了一聲,白廂卻驚掉了下巴。
納蘭初頗爲奇怪白水反應,“人家考慮加糾結了好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說了,你都不驚訝一下,白水寶寶,甚讓我傷心啊。”
納蘭初說得風趣,白水發了笑,不知不覺地心上的憂愁散了不少。
但世子的事情多年未提起,如今王妃風波再現,白水覺得,雖然王爺不計較,但這個事情定也嚴重。
白水想了想,指着書桌上的匿名信,問道:“王妃,信上相邀還去嗎?”
“不去。”納蘭初搖頭道:“誰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漢見我,要是土匪,你家王妃我可不想被擒去做壓寨夫人。”
白水被納蘭初逗笑了。
此事太過震驚,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廂,遲遲沒緩過驚訝之色。
匿名信的邀請納蘭初沒去,半日過去,又來了一封信,同一個人寫的,這一個那人學乖了,恭恭敬敬的留了名。
柳長青。
納蘭初嘆了口氣,聽白水說原主在嫁給孟玥前便有了包子,而包子的父親是柳長青。
納蘭初覺得這件事情必沒有這麼簡單。
她失憶,包子的內情她不知道,此時去見柳長青爲上策,但考慮到孟玥,納蘭初卻遲疑了。
孟玥會希望自己見別的男人麼?
自己去見了,會不會造成什麼誤會?
納蘭初左想右想,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和孟玥商議一番,聽取下孟玥的想法。
“去麼?”納蘭初問道。
孟玥攬住她的腰,說道:“去,原本你最清楚昊兒身世,可如今你失了憶,同我一樣不知昊兒情況。但這件事情,儘早知道於昊兒百利無一害。柳長青邀你見面,定是有事說,不定從他處能知道些什麼。”
見孟玥似乎沒有介懷,或者雖介懷但能理解她,納蘭初放了心。
又聽孟玥道:“初兒,我陪你去。”
納蘭初一愣,哭笑不得地說道:“玥你是怕我出牆,直接在茶館給你帶綠帽子麼?”
孟玥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儘想太多,我這是怕有人傷你。”
他口中說的傷她之人,該不會說謙貴妃吧。
納蘭初暗笑,她覺得現在最想傷她的人應該就是謙貴妃。
“不知爲何,我總覺得,柳長青對你的情雖深,但卻很遠。如隔了幾年的舊情,或許當年愛時有過刻骨銘心,但現在,他的情難說的很。”
喔,原來是說柳長青。
納蘭初好笑的看着他,“你確定只是怕我受他傷害,而沒有一點不想我和他單獨相處的感覺?”
孟玥笑了笑,毫不掩飾道:“自然是有的。”
午後,包子放學回府,納蘭初想了想,決定不帶包子去見柳長青。
正準備與孟玥出發,府中下人卻突然彙報道:“稟王爺,長安候世子求見。”
一月前,明帝欲杖責柳長青時,孟玥曾在暗牢見過柳長桓,當時柳長桓答應幫他查柳長青在挽州之事。
這次柳長桓求見,定爲說這件事情。
柳長青邀初兒見面不知何事,若爲算計,那麼聽聽柳長桓的話總是好的。
是以,孟玥便讓納蘭初先去見柳長青,自己見完柳長桓便再找初兒。又擔心初兒安危,孟玥便調了部分王府暗衛暗中跟着,隨納蘭初使喚。
茶樓的隔間開了一扇窗戶,走在街上,納蘭初一眼便能從窗戶瞧見臨窗而站的藍衫男子。
男子似乎輕嘆了口氣,面上極盡失望,正轉身間,瞥向納蘭初的眼睛多了幾分驚喜。又看幾眼,那驚喜便淡了幾分,微抿着脣定定地看着她,雙眸既具複雜。
兩人相對而坐,柳長青複雜的看着她,問道:“早上給你傳信,爲何沒來?”
納蘭初想說自己害怕有人害她,但她不知原主與柳長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也沒說真話。
她喝了口杯茶,微低着頭道:“早上昊兒上課,我也沒時間,且你點名要帶昊兒,所以我便沒來。”
“那如今爲何不帶昊兒?”
“他有功課要寫,不方便。”納蘭初擡眼,淡淡道:“怎麼,你這是質問我?”
柳長青愣了愣,苦笑道:“我哪敢質問恪王妃。”
這個樣子,像個怨婦一樣,納蘭初見了,即便有些同情他被孟玥奪去原主的遭遇,但心裡也甚是煩躁。
好好的男兒沒個男兒樣,怨婦一般像個什麼事兒。
孟玥就不想這樣,當滴血認親之事發生,儘管孟玥認爲自己給他帶了綠帽子,但他卻不怎麼哀怨過去,憤怒之後還理解她。
這纔是她想要的菜。
納蘭初不想跟柳長青廢話,開門見山道:“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你現在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聽聞恪王對你極好,你的日子定也過得好吧。而當年與我的濃情,你定都忘了。”柳長青苦笑道,一副好似受了什麼打擊似得表情讓納蘭初看得愈發煩躁。
納蘭初直接說道:“我忙,不想說便算了。”
說完,納蘭初便要離開。
柳長青沉了沉眼,忙換了聲初兒。
納蘭初勾脣一笑,又重新坐在位上,這下可以說了,矯情堪比女人,說句話還要先鋪墊氣氛,搞得像是人間只有他一人悲劇一樣。
柳長青正色道:“初兒,跟我走。”
額……
上次在皇宮,她不是說了她們不可能,她甘願留在孟玥身邊麼。
納蘭初不說話,就這麼看着他。
柳長青繼續道:“謙貴妃已經知道昊兒不是恪王的孩子,昊兒如今,已經成了謙貴妃的眼中釘,你和昊兒若不離開,日後必遭毒手。”
對於昊兒的身世,謙貴妃雖憤怒,但她卻不是沒腦子,這件事情傳出去丟人,所以謙貴妃不會傳出去。
但不傳出去,柳長青是如何知道的?
別說柳長青在貴妃宮與恪王府安插了眼線,憑他一個父親不喜又沒有任何權勢的世家子,要想在大內皇宮與孟玥身邊安插眼線,談何容易。
沒眼線?那柳長青是如何知道謙貴妃已經發現昊兒身世的?
納蘭初皺着眉頭打量柳長青,一月不見,這傢伙的能力也多少長進啊,怎麼竟還知道謙貴妃和孟玥都想瞞的事情。
柳長青把話說完,緊緊的看着納蘭初,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納蘭初拒絕。
但納蘭初,還真就拒絕了。
“不行,我不能離開恪王。”
柳長青沉痛道:“爲何?”
“我愛她。”
“可你與我有了孩子。”
誰知道包子是不是他的種,她倒是覺得包子是孟玥的。納蘭初輕輕一笑,“就算我與你有了昊兒,但只要我想,我便也能與恪王有孩子。”
“可昊兒是我的孩子。”柳長青話語激動,似乎下一刻便要怒至離位。怒氣有些驚人。
納蘭初面色不變,“我說了,就算昊兒是你的孩子,我也不願離開他。”
“你便如此愛他?如當年愛我一樣愛他?”
當年她到底愛不愛柳長青還不一定呢!
納蘭初覺得與柳長青糾結這個話題,比與謙貴妃談話還浪費時間。但若直接離去,那麼包子的身世就無法從柳長青處得到進展。
這個賬算下來,虧了時間。
納蘭初想了想,爲了能有目的有效率的珍惜時間,決定轉移話題,有針對性地和柳長青談話。
“你說貴妃知道昊兒是你的孩子,可昊兒這樣的身世並不光彩,若貴妃知道,必不會讓消息走出去。既如此,那麼你是怎麼知道貴妃知道的?”
柳長青眼中閃過痛色,“你懷疑我騙你?”
納蘭初搖頭,“我知道想知道你爲什麼會知道。”
柳長青垂下頭,似乎不願說。
納蘭初陰了陰眼睛,“你讓我和昊兒跟你走,可恪王勢大,即便我們逃離了恪王府,也逃不遠。你若沒有能力護我們娘倆兒,跟你走絕非上策。”
柳長青苦笑一聲,“說到底,你是嫌我無權無勢,能力不夠,不能護你周全了?”
說實話,柳長青的能力她確實挺懷疑的,但說這話卻並非嫌棄。她的確想知道柳長青是怎麼知道的。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告訴我真相,才能讓我相信你有能力護我們母子。”
納蘭初淡淡的看着柳長青,等柳長青答話,大有不答話便不跟他走的架勢。
半晌過去又是半晌,柳長青嘆了口氣,才道:“我自有知道的法子。”
“什麼法子?”納蘭初追問。
柳長青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面有爲難之色,不願說。納蘭初淡眼迎上,與柳長青打持久杖。
兩人僵持,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柳長青面有鬆動,納蘭初勾脣一笑,只聽得眼前的男子道:“可認識陸舒?”
納蘭初驚了驚,她就奇怪柳長青爲何能逃過明帝杖責,爲何能知道即便賢王賢王妃都隱瞞了的包子內情。
原來是和陸舒勾搭上了。
都想得到她,都是孟玥的情敵,還真是蛇鼠一窩,共同的目標好奮鬥。
套出了這件事情,接着便開始套昊兒身世。
“其實,貴妃與恪王雖知道昊兒身世,但經我一番手段,已讓恪王覺得昊兒可能是他的孩子,你放心,等過段時間,我必會讓恪王相信昊兒是他親生。只要恪王相信了,即便貴妃想對昊兒不利,恪王也會護着。至於我,貴妃厭我已久,以前那麼久的時間都傷不了我,今後更傷不了我。所以你放心,留在恪王身邊,我和昊兒都不會有事。”
柳長青驟然變了面色。
他本以爲說出如何知道那件事情,初兒就會帶昊兒跟他走,卻不想她竟還要留在恪王身邊。
柳長青面色漸漸陰沉,突然想起,那次宮中相見,他問初兒願不願離開恪王跟他走,初兒的話一字一句的在腦中回想。
她不願。
那時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無一不是愛着孟玥,還說昊兒不是他的孩子。
當時,他以爲她被恪王威逼才如此說,但現在看來,柳長青已有了新的見解。
威逼麼?
原來,所謂威逼,不過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她根本就沒想過離開恪王,即便有了他柳長青的孩子,她也願待在恪王身邊。
柳長青的心痛到了極點,卻極力忍着鑽心之痛,對納蘭初道:“不離開?你以爲恪王會如你所願不傷昊兒?納蘭初,你太天真了,恪王不會被你騙,即便被你騙了,我也有辦法讓他不信你。”
說完,柳長青又補了句,“別忘了,你嫁恪王之前,便懷有昊兒。”
納蘭初面無表情道:“我知道我婚前有孕,不用你特意提醒。但我會讓恪王相信我在婚前與他有歡愛。”
柳長青微愣,俊臉上漸顯猙獰,那猙獰愈變愈深,最後延續至脣角,帶着一絲殘忍說道:“婚前歡愛,若恪王信了,或許會相信昊兒是他所生。但你說,若讓他知道你曾與我私奔、客棧共歡,那他,會否相信你?”
共歡?
納蘭初渾身一震,難道說原主的處不是孟玥破的?
正套着柳長青的話,納蘭初不多想,只道:“恪王知道我們私奔過,而之所以懷疑昊兒身世,便自然也知道我與你有共歡。”
“知道?”柳長青反笑道:“所以說,你是覺得你能騙過恪王了?也對,即便與我共歡,你只說你事後吃了藥便可,且服藥之事無需說謊,你本就服了藥。聽說前幾日你去了京外那城,呵!當年我們在那城裡客棧共度*,又在那城裡藥鋪買藥,你定將恪王所有可能懷疑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初兒,我竟從沒想過你如此聰明。”
納蘭初比之方纔還要震驚。
她隱隱覺得,昊兒的身世以及當年與孟玥柳長青情愛糾葛快浮出水面。
柳長青還在繼續,“千百年來爲真理的滴血認親被人否定,而你與恪王又恰好在那天去了藥鋪。在我們當年買避子藥的店鋪否認滴血認親,若說否認之人不是你,我不信。”
柳長青說完,納蘭初心頭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哪裡?”
“京外的一座城,你可還記得,當年我們便是在這座城洞房花燭?”
納蘭初眨了眨眼睛,思緒回到當日藥鋪。腦中浮現出藥鋪掌櫃的笑臉。
“相公娘子可還記得,四年前,你們來小店買過避子藥?”
納蘭初震驚了好久纔回過神,這一回神,她意識到原來事情竟如此巧合。
孟玥與她在客棧上過牀,柳長青與她也在客棧上過牀。
孟玥與她在藥鋪買過避孕藥,柳長青也和她在藥鋪買過避孕藥。
而聽柳長青的話,買避孕藥的藥鋪,竟還是同一家。
巧,太巧了!
巧得差點讓她覺得,孟玥與柳長青是同一人。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一定有,就是不知道知道隱情的人是誰。
納蘭初不說話,柳長青嘲諷地看着她,說道:“初兒,跟我走,帶着昊兒一起,如若不然,我便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恪王。”
既然事情有那麼多的巧合,想必昊兒的身世定也在這些巧合內。走?走個屁!此時的納蘭初只想見到孟玥,將今日柳長青說的話都告訴他。
潛意識裡她覺得,只要孟玥聽見柳長青說的話,那麼當年的真相,便也都能知道。
昊兒身世之謎也將解開。
柳長青還想說什麼,無非是些威脅之語,納蘭初聽着煩,直接叫暗衛出來捂住嘴,綁了帶回去與孟玥一起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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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好不許她再爲愛動情的,可某妖男這明顯監守自盜中飽私囊,不斷違章的犯規行徑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