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個下午,小包子的興奮不但沒有降低,反而越來越高。甚至夜裡久久不睡,親自督促納蘭初繼續寫他的下一個故事。
爲了母子促進關係,納蘭初咬牙繼續耕耘製造小包子的成就。
誰讓她在下午包子的戲演完後,無視慘淡收場的結果,昧着良心說他的戲好呢。
相較於她的忙碌,孟玥就輕鬆太多。
總是一副淡淡的臉,坐在她身旁,悠閒的品着茶,不時翻閱桌前的書籍。
話說,他那書一連看了幾天還有興致,莫非真是*?
累之慾要就寢,卻聽得屋外下人急聲來報:西芳園着火,園裡主子生死未卜。
西芳園?
納蘭初想起來了,原來是李夫人住的地方。
納蘭初看向孟玥,燒的是他的房子,生死未卜的是他的女人,這件事,她還是不拿主意的好。
孟玥沉聲道:“火可滅了?”
下人應道:“火勢大致已控制住了,只是……”下人遲疑了下,繼續道:“只是李夫人昏迷不醒,嘴裡一直叫王爺的名字。”
納蘭初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玥。
昏迷不醒還叫他的名字,不知是這女人太癡情還是太聰明瞭。
納蘭初抿了一口茶水,瞥見孟玥微微皺起的眉頭,她神色淡然道:“我睡了,就不過去探望李夫人了。”
他去不去由他自己,左右他還不是她的男人,她也沒想把心放在他身上。
他的女人,只要她們不來招惹她,她也不必費心去管。
納蘭初躺在牀上,卻是出乎意料地久久不能入眠。
隱約間,她感覺房中的男人站了良久,卻還是出了屋。
那天,她感嘆王府女人命運悲苦時,他說他不是薄情之人。
現在看來,他確實不是薄情之人,然而,此時不知爲何,納蘭初卻覺得自己心裡有些空空的。
十年才修得同牀共枕的機會,儘管那個女人只是他的妾,他去看他危在旦夕的女人,或許不是出於情,只是因爲曾經的一點情面。
然而,當自己獨守空房的時候,納蘭初卻希望他對別的女人薄情。
這是爲何?
記得在二十一世紀時,淡眼看着朋友不停地換男朋友毫不羨慕,她說寧缺毋濫,誓要找一個高顏值高智商多金、卻仍舊能給她一生一世永不相棄的男人。
納蘭初猛地一驚,睜大了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似乎從那裡能望到自己的心。
這是愛了嗎?
難道穿越不多時,她已愛上了一個古人,一個她夢寐以求卻也是三妻四妾的古人?
孟玥,她下意識的按住自己的心,不能愛。
一夜無眠,第二天自是頂着黑眼圈寫戲本子。
白廂倒了一杯茶,擔憂地瞧着納蘭初的臉色。後院女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情,無論是柳公子還是王爺,她都希望王妃能守心。
夫人派她到王妃身邊,不就是希望王妃不要對王爺動真情。
“白廂,昨晚之事如何了?”納蘭初喝了茶,低頭寫着戲本子。
昨晚除了西芳園的大火,也沒別的什麼事。
白廂似乎想說些其他什麼,然後,但到口的話卻是:“王妃,昨晚王爺留了宿。”
“留宿?”納蘭初擡眼看向她。
“聽聞還要了水。”
納蘭初雙手一緊,握着筆桿子不知要做些什麼,眼眸深如幽譚,喉間一股腥味涌來。她強忍着心中的不適,將那股液體嚥下去。
前幾天,他纔對她告了白,而昨晚,他卻碰了別的女人。
納蘭初諷笑,男人的話果然不能信,或者,是不能全信。
“王妃,您還好吧?”白廂看着納蘭初慢慢白下去的臉色,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果然……
納蘭初扯出一絲淡笑,“不過是條狐狸精勾心男人的把戲,無妨。”
白廂不語。
前些日子李夫人受王妃打壓,昨晚明顯是反將了王妃一軍。
“王妃有何打算?”
話雖如此問,白廂卻不想納蘭初在這時候對付李夫人,且不說王爺是何態度,善妒對一個女人的名聲到底不好。
納蘭初將筆桿子一扔,站起身來,眉眼間透着點點寒光,淡淡道:“不寫了,叫上白水明月去遊園。”穿越已有好些日子,她竟還沒好好逛逛恪王府。
前方下人引路,納蘭初帶着三個貼身丫鬟跟在後面。饒是納蘭初心情不佳,無意欣賞沿途美景也被吸引了幾分。
美!廊亭水榭美不勝收,鏤空庭壁無處不有,甚至於府中竟然引用活水。
在二十一世紀時,她遊過蘇州園林,對現代人工仿造的古宅自是一番讚歎,而真正的古代建築卻是另有一番風味。比之現代而言,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妃,前面……”引路之人停住腳步,欲言又止,面帶難色地瞧着納蘭初的臉色。
納蘭初向前方望去,只見四名女子坐於亭中,那四名女子皆是年輕貌美,四周奼紫嫣紅的花花綠綠,更是映襯着四名女子堪稱絕色。
美人嬌美,孟玥的豔福還真不淺。
納蘭初面無表情地看向引路之人,“你的意思是,本宮見了側妃和夫人們,還需繞道而行?”
引路人心中大駭,連稱不敢。
納蘭初淡淡地移開目光,白水趁勢上前,伸出右手於她眼前。
白水的反應,似乎太得她心了!
納蘭初不動聲色地收回心神,不緊不急地扶上白水的手,邁着蓮步向亭子走去。
“王爺專寵王妃,上次林側妃截王妃的胡,還賠上了一個丫鬟,昨夜李夫人成功留下了王爺。”秦夫人諂媚說道:“日後,恐怕妹妹我還得仰仗李夫人。”
李夫人微微一笑,謙虛道:“秦妹妹莫要這般說話,昨晚我突遭橫禍,王爺……王爺只是來西芳園探望我的。”
“李夫人當心謙虛過甚,惹王妃忌憚就不好了。”顧側妃雖不喜李夫人昨夜留下王爺,但此時,她還必須將王妃也拉過來。女人之間的仇恨少不了是因爲男人,王妃既然獨佔王爺那麼久,就應該要嚐嚐王府女人的瘋狂。
韓夫人似乎聽不懂她們之間的話,默默地喝下一杯茶水,嘴角卻是微微勾起。
李夫人輕輕一笑,“側妃多慮了,王妃賢良淑德,怎會忌憚我?”
顧側妃低頭不語,話就說到這裡,李夫人懂也好,裝不懂也罷,總之,她要得效果已經達到了。
納蘭初扶着白水,冷眼看着這一幕。
她還真是小看了她們,這些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談笑間就將她拖進來,被關在內院後宅恐怕還委屈了她們。
突然間,納蘭初停下腳步,問白廂道:“你看這亭中的四個,哪一個能笑到最後?”
白廂一怔,本以爲王妃會問誰的心機最深,卻不料問的是誰笑到最後。
誰會笑到最後,她也無法決斷。
最後的贏家無關心機城府,更無關身份地位。
白廂低頭不語,納蘭初冷笑,最後的贏家絕對不是她們。便是她們將後院的女人都鬥敗又如何,便是她們受盡男人的專寵又如何,依靠男人的女人,永遠見不到自己的一片天地。
男人要她們生,她們便生,男人要她們死,她們便死。
生死由不得自己,還算什麼贏家?
不過此時,她還是要去找她們麻煩,昨晚被人這麼打臉面,總是要找回場子的。
納蘭初倏地又提步前行,她挽了一頭高高的髮髻,釵環滿頭,神色冷淡,牡丹鳳凰紋浣花裙襬一起一落,步履間透着一股華貴的風華。
看着她的背影,白廂微微怔神,王妃像是,早就料到了側妃與夫人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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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沒碰妾。
王爺沒碰妾。
王爺沒碰妾。
好了,重要的事情已說了三遍。之所以這麼寫,只是爲了讓初初慢慢找回對王爺的感覺。
此次問題:誰的院子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