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初沒有說什麼,孟玥不是白水,他有權有勢,在他面前,除卻一些無傷大雅之事,她應該謹慎。
“戲館之事本王已安排妥當,這戲你距寫完之時還有多久?”
孟玥沿着納蘭初身邊坐下,溫柔地看着她。
納蘭初粗略算了下,這部被稱爲中國最優秀的古典小說工程之浩大,依着她緊趕快趕的速度,怎麼還得需要兩個月。
時間就是金錢,兩月的時間可得錯過多少銀子啊。
左右這部戲也不是幾次就能演完,邊寫邊演也行。
“任重而道遠啊,王爺,我改變策略了,先把我寫的這些讓人演演看,後面再慢慢寫,你覺得呢?”孟玥也算是股東級別,還是問問他的意見,且說不定他還有什麼好的建議。
孟玥想了想,點頭道:“試一試無妨。”
那就試一試吧。
納蘭初問:“演員……不,戲子選好了嗎?”
“京城最出名的角兒,隨你挑。”
她倒想去選,只是因爲寫戲本子,王府的一大推庶務她還堆着沒處理,更別說後面的更新。
她擺擺手,“我就不挑了,你着人去辦吧,只有一點,男的一定要俊,妖孽男就更好了。女的嘛,一定要美,眉如遠山黛,眼如碧波流,勾人攝魂的那種,男人看了要有即刻想把她撲倒的感覺。”
聽戲館聽戲的人一般都是男人,有美女男的還能不去?
到時候捧紅幾個花旦,還怕沒有銀子?
納蘭初說完,低頭繼續寫。
孟玥的眼眸眯了眯,“女戲子我明白是何原因,這男戲子?”
納蘭初以爲他沒有聽清,重複說了一遍,“男的要俊,長得越妖孽要好。”
“告訴本王爲何?”
不明情緒的話從耳邊響起,納蘭初沒有注意到,一邊寫着戲本子一邊回答:“男人的那點心思你比我明白,看了美得不行的男人不衝動纔怪,就衝着這通吃癖好,我們也得服務周到纔是。”
孟玥的臉略微有些陰沉,男人的心思,她平時竟研究這些嗎。
孟玥壓住火氣,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眼前的女子仍舊低頭在寫,長而密的睫毛一下一下的親吻眼皮下沿,臉頰微紅,似乎有些發熱。
女子認真的模樣抵在他的心房,竟不知不覺間消了大片的火氣。
隱約中,他的臉上有着毫不掩飾的癡迷與貪念。
就這樣過一輩子,似乎也挺好的。
只是,若這樣的和他過一輩子,她願意嗎。
納蘭初有些喉嚨有着乾燥,下意識的說了句,“倒杯水。”
說完才意識到身旁是個王爺。
於是忙道:“王爺,那個,我以爲是明月那兩丫頭。”
孟玥卻是一副笑臉,走到桌旁,輕手輕腳地倒了水,遞給她道:“初兒,與我不必客氣。”
納蘭初暗道,你說不客氣便不客氣,若我得意忘形觸弄了你,你要計較,我找誰哭去。
不過說到這裡,她也很奇怪,在孟玥面前,她有一種本能的放鬆、本能的隨意。
可似乎,孟玥與原主的感情並不是很好呀,若好,原主爲何要與柳公子私奔。
納蘭初將水喝完,卻沒有說話,又繼續寫戲本子。
孟玥低頭問道:“與我講講這故事吧。”
“我寫的?”納蘭初指着手中紙說道。
孟玥點頭。
他是男人,讓他聽聽提些意見也好。
“這齣戲叫紅樓夢,嗯,我就用我的理解來講吧。”
“好。”
“戲中的男主人公叫賈寶玉,榮國公府二房嫡子,因出生含着玉佩,額,這點有些玄幻,但不是重點,因出生含着玉佩……”
……
“因出生含着玉佩,加之榮國公府子嗣稀薄,故寶公子便是全府的寶貝疙瘩,老夫人史氏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不管是何事,只要在這寶公子的面前,錯的都是對的。
時間如箭,飛流無跡,榮國府終在一日,迎來了一位新的姑娘,此女姓林名黛玉,乃祖母史氏嫡親外孫女,那日進府時,恰逢遇上寶公子。
初見外男,雖是在外祖母家中,然黛玉在閨閣,自是臉紅不已,可寶公子卻道出一句讓人啼笑皆非之語,你道是他什麼,卻說道:‘這個妹妹我曾是見過的。’
說來也奇怪,寶黛二人兩地相隔,又因年幼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人,這話是何由來?”
說書的說到這裡,卻抿嘴不言,惹臺下衆人暗思。
衆人等了等,卻還是不見說書人的下文。
接着,臺下已有竊竊私語者。
緊接着,略微有些蠢蠢欲動者。
再接着,就見一人拍案大聲道:“是何由來,還不快說?”
“對呀,快說。”
“別掉胃口了。”
“快說快說。”
“……”
衆人連聲起鬨。
這時,只聽得說書人微張其口,說道:“是何由來,且聽下回分解。”
下一刻,就聽見臺下一陣喧譁,若不是戲館周圍的守衛看着怪嚇人,估計戲館就被砸了場子。
二樓中央的一隔間,納蘭初輕輕地說着:“是何由來,且聽下回分解……”
還故意拖長了聲音,捏了捏小包子的臉,“包子,你說你聽了是何感覺?”
然後又拍了下包子的臉,瞧着他一臉呆呆的完全沒有聽懂的模樣,嘆了一聲,“就知道你沒感覺。”
小包子察覺自己被欺負了,慢慢跳出納蘭初的懷抱,猛地撲倒孟玥的身。
可憐兮兮望着孟玥,說道:“父王,母妃欺負昊兒。”
孟玥摸了摸小包子的頭,安撫了幾下,對納蘭初贊說道:“第一天說書,效果不錯。”
小包子癟癟嘴,明白父王沒有要替他做主的意思,便自個兒看樓下的表演。
“故事戛然而止,人羣都沸騰了,確實不錯。”納蘭初給孟玥豎起大拇指,“還是多虧了你的提議,讓這故事先通過說書流傳,掉掉他們的胃口,緊接着再上演戲劇。”
孟玥一笑,“你那故事不錯,只是開篇吸引性不強,很難讓人提起興趣,先過一遍說書之口將故事口口相傳於人,定能起個好的開始。”
戲曲安排在說書完的一個時辰之後,因爲聽書不過癮的餘熱還在,緊接着來場現場版的戲曲表演,這錢想不賺都難。
然而,卻在這時,只聽得臺下一聲厲吼:“快說下面的內容,否則別怪我砸了場子。”
聞見此聲,納蘭初轉頭一看,一清秀男子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拿了一把扇子,一身氣勢逼得戲館的下夥計面面相覷。
清秀男子的身後,卻站着一個畏畏縮縮的男子。
無疑,這兩名男子都是冒牌貨,且還是明眼人幾眼便能看清的冒牌貨。
這場景,一看就是哪家不懂事的任性千金,偷偷帶了丫鬟溜出來玩。
且單看這位不懂事的千金明知戲館的守衛之人皆不凡,卻還是拿出任性,就知道這千金的家世非常不一般。
子在京城能這般仗勢不畏的,便只有皇家。
納蘭初抱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戲館可以說是她的,也可以說是孟玥的。
砸場子砸到自家哥哥頭上,納蘭初非常期待看孟玥教訓一下自家不懂事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