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姐你的手在抖。”青葵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不礙事……就是我……””
“你倒是說啊,急死人了,你是哪裡不舒服?”青葵急得冒汗。
“我……我那個要來了!”沈凌酒說着腹內一陣絞痛,表情頓時有些扭曲。
“你哪個要來了?”蘇玉樓有些懵,擡手就要去給她把脈,卻被青葵攔住道:“蘇聖,我來吧,這個是……是女兒家的……”
青葵扭捏着半天說不出來,羞憤欲死,可蘇玉樓又僵持着沒反應過來,她手足無措,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爲師給你看看?”
“不用看,是我月事要來了,也就是葵水……說通俗點就是……”
不等沈凌酒說完,蘇玉樓已經黑着一張臉走了。
“不是醫者父母心麼,有什麼好避諱的?”沈凌酒奄奄一息的還等着蘇玉樓憐香惜玉公主抱她回去呢?
“咳咳咳……小姐……回去躺着吧,荷包明天再繡。”
“你說的對。”沈凌酒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肚子。
“小姐……你不是懷孕,用不着這麼小心!”
沈凌酒摸了摸被酒和桂圓撐圓的肚子,“可我覺得這樣舒服點。”
青葵:“……”
這時,藍安行從杏花林邊上的廊檐處走來,沈凌酒擡眼便看到了他影影綽綽的的人影,隔着花簇穿着青灰色長袍的人影飄至身前給她請安道:“王妃……”
說完藍安行擡眸去看沈凌酒,發現她一手扶着後腰,一手搭在前面微微凸起的腹部,表情像珍貴瓷器般,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他牙疼了一會兒,神色複雜的問道:“王妃這副模樣……難道是……?”
有了?兩個字藍安行實在說不出口,一口氣堵在喉嚨,臉色發乾的看着兩人。
沈凌酒戲精俯身,不等她耍寶,青葵便道:“瞎想什麼呢?沒瞧見王妃是撐的麼?”
沈凌酒:“……”
藍安行神色驀然一鬆,錯開沈凌酒憋屈的眼神,一口氣還未下去,說話有些不利索:“王府……王府來了貴客。”
“誰來了也不見,打發他走人。”青葵看沈凌酒時好時壞的,便自作主張推了客人。
“這個人……打發不了。”藍安行表情有些擰巴。
“誰啊?”青葵瞪着他。
“九…九皇子。”
沈凌酒不憋屈了,模樣處在驚異中,嚥了口口水,道:“就說我不在,讓他滾。”
“遲了,誰也攔不住,已經往這邊來了。”
“啊?”沈凌酒腦子裡頓時糾結成了一團,“這奪命煞來作甚?”
迎着兩人詢問的目光,沈凌酒挺胸收腹,沒走出幾步,便被藍安行拉住,他神色凝重,“王妃可要想好,這九皇子像是私訪,若在咱們府裡出個什麼事兒……”
藍安行說的十分隱晦,顯然已經預料到了小騷包所帶來的後續危險,可人都進來了,她不盯着纔有後續危險。
她擺了擺手,“我有分寸。”
藍安行福了福身,沈凌酒帶着一張不情不願的臉皮往前廳走去,走到半路上,便在蓮花池瞧見一個烏煙瘴氣的場面,府裡半數侍女一臉懵逼的圍在小騷包身邊,聽他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吶……這個就是五色錦鯉,是去年本皇子帶來王府放生的,你們要好生照料,還有這隻蛙……這是本皇子……”
“這隻蛙也是你帶來的?”荷葉上的青蛙瞪了小騷包一眼,拒絕他攀親,嫌棄的叫了一聲跳水了。
一團脂粉氣中,小騷包回過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在沈凌酒身上滾來滾去,“阿酒,我好想你……”
說着小騷包張開臂膀,以蜘蛛的姿勢朝沈凌酒撲來,不料撲了一塊結結實實的肉牆,看着將他摟得結結實實的藍安行,他想撒嬌耍賴又有些本能的畏懼,在他懷裡左顧右盼了一陣,掙扎了幾次未果,泄氣的看向沈凌酒,“阿酒……”
“叫皇嬸。”
“皇嬸!”
重獲自由的小騷包看向沈凌酒的眼神還發着殷切的光,可又忌憚藍安行這個戀童癖,方纔談到魚和蛙的,似是餓了,他仰頭乖巧的道:“皇嬸,我餓了。”
見沈凌酒伸手過來,他乖巧順從的眯上眼,一副任她猥褻的樣子,下一秒耳朵被夾住,沈凌酒提着他問:“說,怎麼跑出來的?”
“我說我說,皇嬸鬆手。”小騷包揉着耳朵,齜牙咧嘴道:“是我威脅文璽,他帶我出來的。”
沈凌酒拉着他的小手,審視了他幾秒,確定他沒撒謊後,停下步子道:“怎麼威脅的?”
“他與我父皇在御書房談邊關軍情,等他出去我便威脅他,若他不帶我出宮,我就把父皇偷偷讓他辦的事兒,宣揚出去,文將軍無奈便只能掩護我上了他出宮的馬車,一直將我送到昭王府前,他才離去。”
沈凌酒揉了揉他的頭,吩咐王府備晚膳。
走至半路,沈凌酒隨手摘了一朵梔子花撇在小騷包的耳旁,問他道:“你父皇讓文璽做什麼,讓他這麼怕你泄露出去?”
小騷包毫不設防,一臉天真的道:“父皇讓文璽將軍加緊操練軍隊,準備妥當後滾去戍邊,還在他臨走時讓他帶回去幾張畫卷,我瞧過了,雖是父皇近來選秀剩下的,但上面都是美人兒,還有幾位皇室公主……”
不等小騷包流口水,沈凌酒便打斷他問,“文將軍離宮時是什麼表情?”
小騷包像是想雞腿一般仔細回味了一番,“高興中帶點羞澀,羞澀中帶着暢想,暢想中有點內疚,內疚中夾雜着迷茫,迷茫中又透着哀傷,哀傷中又在思量……”
“這麼豐富的表情,真是難爲你看懂了!”沈凌酒扶額,腦子裡卻是文璽滿臉的孤高與落寞,他一定很無奈吧。這麼多年也未見他對哪個女子上心過,甚至連多看一眼也未曾,她有時候甚至覺得,是她耽擱了沈煜書和文璽的幸福,要麼是她太鬧騰,讓兩個兄長操碎了心,無暇顧及自身幸福,要麼,是她太惡劣,讓兩個兄長對天下女人喪失了欣賞能力,不管出於哪一種,她內心深處都有一抹深深的愧疚。
不管是沈煜書還是文璽,他們都值得擁有世上最好的女子。
想到沈煜書,她不知不覺便減慢了步子,眼中波光閃爍,茫然地看着王府裡漸漸升起的燈火闌珊。
“啊……”
突然一聲悽慘無比的叫聲響起,沈陵酒打了個冷顫,她四下一看,“咦……小騷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