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胥公公驚出一把冷汗,“可這下出去的聖旨,潑出去的水,皇上氣壞了龍體如何是好啊?就當散財消災吧……”
“散財消災?”
胥公公話出,立刻捂住了嘴,他戰戰兢兢的伏在地上,連連叩首:“奴才該死……是奴才失言了,皇上息怒!”
司行傲下沉的臉上寒氣四溢,“你說的不錯,他這是在告訴朕,十年前沈慕寒誘拐公主導致沈府被株連的罪是朕憑空捏造的!這是沈府應得的殊榮……”
“皇上……”
“他要和沈府聯手對付朕了!”
“皇上,你冷靜些,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啊,昭王……昭王哪怕權傾天下,他還有一個致命弱點呢!”
“弱點?”司行傲搖了搖頭,“不,他沒有了……”他步履蹣跚,青筋暴跳的臉上盡是疲憊,“從二十年前,太后赫連秀敏將他從司馬監帶出來,看到他宛如從煉獄歸來眼神的那一刻起,朕就知道,朕此生最強大的勁敵會是他。所以當太后提出用他來扳倒施貴妃的時候,朕想到了用蠱控制他,想不到……朕聰明一世,竟讓一個囚禁的女人逃走了。”
“唯今之計,皇上只有儘快找到和他一同中蠱的那個女人,才能以保萬全。”
“不,若是找到她,朕一定要親手剮了她!沒有人可以背叛朕!”當初他初登寶座,江山不穩,烽煙四起,他需要司行儒的幫助,纔會讓那個牽制他的女人活着,可現在……她和他都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皇上,昭王無心皇位……皇上何須如此懼怕?”
“他確實對朕的皇位不感興趣……可他有卻有換皇帝的能力……凡是…攀上這個寶座的人,上來光芒萬丈,下去,粉身碎骨,一山不容二虎,朕和他遲早要分個高下。”
傅府
沈凌酒被皇帝退旨指婚給昭王的喜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
傅姍剛從城郊的寺廟回來,得知這個消息後,臉色大變,溼掉的外衣還來不及換掉,便急忙跑去找傅夫人。昨日聽說沈凌酒要入宮爲妃,她高興得徹夜睡不着覺,今天一大早便去城郊求姻緣了,後來又遇上大雨,她直到入夜才趕回來,可這前腳走,後腳回來老天便給她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傅夫人早已得知消息,已經激動過了,此刻只剩下不溫不火的表情,看着一臉焦急的女兒,她嘆口氣道:“這事兒我問過你父親了,是昭王親自去御書房請的旨意,怕是不會有變動了!”
傅姍繃不住了,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難道……就這樣看着她攀高枝,看着她奪走我的昭王妃位置嗎?”
傅夫人走到佛堂的門口,滾動了一下手裡的念珠,望着雨過天晴的夜空道:“爲了這事兒,皇上宣佈罷朝三日,名義上是慶祝昭王大婚,實則是氣不過昭王一意孤行,龍顏盡失,連皇上都奈何不了昭王,母親又能爲你做什麼呢?”
傅姍握緊拳頭,淚水滾滾而出,“可我……我不甘心,我就這麼輸了?”
傅夫人深深皺眉,這沈凌酒本就厲害,現在又有傍上了昭王這顆大樹,想要動她簡直比登天還難,不管她是進宮還是嫁給昭王,只要她這個禍害嫁人了那麼對傅家對傅逸就是好的,她可沒有糊塗到要去和昭王作對,最好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這可姍兒……又一心撲在昭王身上……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傅夫人只能使出緩兵之計,“姍兒,來日方長,她嫁給昭王想要對她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她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呢?你別忘了王府裡皇上賞賜的那羣女人,難道都是吃素的?”
傅姍頭皮一緊,心頭猛跳,她胡亂抹了下眼淚怔怔的看着傅夫人。
“姍兒你想想,等她嫁過去和王府裡的女人鬥個兩敗俱傷,不管結果如何於你都是有利的,雖然她當了正妃,這側妃的位置不是還空着麼?你何必急於一時?”
傅姍眸子一亮,笑道:“娘你說的對,咱們可以靜觀其變,再伺機下手!”
傅夫人拿出帕子替她一一擦掉眼淚,感嘆道:“女大不中留啊!”
傅姍垂眸,臉頰紅了一片。
話雖如此,傅姍心裡還是不痛快,她臉色暗了一下,爲何沈凌酒身邊那麼多人守着?傅逸就不說了,眼看她哥走了,又來個文璽。
傅姍實在是想不透,究竟哪個環節出了毛病。她就是使足了勁也沒有吸引到昭王的注意,可圍着沈凌酒轉悠的卻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難不成這女人是狐狸精投生的,專吸引男人的。
赫連府
九曲迴廊上,一大片紅燈籠迎風搖擺,雨後的空氣夾雜着塵土的腥味,一片暖紅的光線下,赫連貞兒裙襬輕移,一襲淺墨色輕紗襯得她肌膚似雪、粉面光華,宛似素梨月下。
來到赫連雲書房後,她鎮定了一下,掩去眸中的悵然若失,叩門進去,簡單的朝赫連雲行了一禮,“爹,聽說昭王向皇上請旨要迎娶沈凌酒爲昭王妃了,可是真的?”
“什麼請旨?”赫連雲冷笑一聲,“胥公公說,他是直接拿了玉璽給空白聖旨蓋了章,上面的內容都是昭王寫的,又是封又是賞的,聘禮十分豐厚,連皇上都龍顏大怒。”
“這倒是昭王的風格,女兒記得昭王第一次這麼做是追封乾州的生母紀尤,爲她開立祠堂供人瞻仰。想不到第二次他還是爲了一個女人!”
“貞兒……”赫連雲看着面前的女兒,未施粉黛卻面若桃花,身若扶柳,滿身精緻,滿眼聰慧,步步柔情,猶如世上最精貴的玉器般光彩奪目,他滿意的捋了捋鬍鬚,轉瞬又意味深長的對她道:“貞兒,你是要嫁給太子的人,是未來的太子妃,昭王的事兒……由他去吧。”
“爹,女兒深知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誰纔是匹配女兒的良人,只不過……這沈凌酒並非看到的那麼單純,她有沈煜書,有文璽,便等於有了兵權,身後勢力自不必說,她自身若沒有通天本事,又怎麼會引起皇上和昭王的搶奪相爭?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一旦她和昭王聯手……對我們來說必是一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