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你想吃什麼?”沈凌酒拉着他問。
“都可以嗎?”
沈凌酒嘆口氣,心疼的摸了摸的他的臉,在他白皙的額頭親了一下,“是誰將你教的這般乖,什麼都要在意旁人的態度,嗯?”
沈涼白皙的臉,瞬間漲紅,他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小聲道:“以前我娘待我的時候,雖然她的話很少,但是她從不讓我亂吃東西,也不允許我跟旁人多說一句話,甚至不能離開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所以……”
“涼兒,以後想吃什麼,直接告訴姑姑,不用刻意忍着,以前你娘那樣做,是擔心你的人身安危,但是現在你和姑姑在一起,姑姑會保護你,沒有人敢再傷害你,你不用事事都活的小心翼翼,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你是自由的,你有權力決定你的每一件事,明白嗎?”
沈涼擡着霧濛濛的眸子看她,“明白了,姑姑。”
“好,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這個梅花糕,糉子糖還有葡萄乾,就這些了。”
沈凌酒衝着老闆笑,“老闆我侄子說的都包起來。”
“好勒,王妃你侄兒長得可真是俊秀,將來一定是個美男子。”
“可不是。”
回到馬車裡沈涼吃着剛買的點心,沈凌酒在一旁給他講她小時候的混賬事。
“我跟你說啊,還有一次,我被我哥揍的特別慘。”
沈涼吃着葡萄乾,一臉同情的看着她,“那次又是因爲什麼事兒?”
沈凌酒捧着臉,無限憂愁,“因爲我說錯了幾句話。”
沈涼吃着葡萄乾一噎,“什麼話?”
沈凌酒繼續嘆氣,“哎,我覺得那真的是不能怪我,我從小就沒有讀書的天分,我哥芳心錯許後就大發雷霆,有一日他回來,考我,當然是隨意撿的一本書,他一本正經的問我:君子不重則不威,怎麼理解?
我努力很努力的思索了片刻後,說道:額,這個君子不重則不威,意思呢就是說,一個男人如果長得不夠重的話,就不夠威風!
我哥復又問我:爲什麼長得不重,就不威風?
我當初就特別想嘲笑我哥,但我還是謙虛的告訴他:你想啊,一個男人如果不重的話,走路自然就沒有風了,更別說有微風了!
當時我哥看了我幾眼,啊……對就是你這種眼神!”
沈涼嚥了咽嘴裡的吃食,指出道:“姑姑,這個君子不重則不威,意思是君子舉止不莊重,就沒有威嚴。”
“啊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沈凌酒乾笑兩聲,“後面我哥就更變態了,他竟然問我,以約失之者,鮮矣。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我當時絞盡腦汁,咳了咳,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道:因爲約會而導致失身,這種事聽着都新鮮!
話一落,我就被我哥揍了,他揍得很無情,我被揍得很委屈,揍完之後我們兩個都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沈涼也是一臉絕望的看着她,“以約失之者,鮮矣,是說:一個人內心有所約制,過失便不會很多。”
沈凌酒直嘆後生可畏,“騷年,你很有前途,要不要考慮一下跟我學空手接白刃?我保證你三天就學會!怎麼樣?”
沈涼脣角抽了抽,又看了看自己細皮嫩肉的手,猶豫着,嘆了口氣,“空手接白刃我恐怕不行,不過我想學射箭和騎馬,可以嗎?”
“當然可以!”沈凌酒拍着他的肩膀,“明天我就帶你去馬場!”
沈涼:“真的呀!”
沈凌酒:“當然啦。”
沈涼:“謝謝姑姑。”
沈凌酒:“嘿嘿嘿嘿……”
沈涼:“姑姑,爲什麼你一笑就是嘿嘿嘿嘿……”
沈凌酒:“這樣很霸氣,難道不是嗎?”
沈涼,“好像是。”
沈凌酒:“來,你也這樣笑一個。”
沈涼:“嘿嘿嘿嘿……”
沈凌酒:“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有天賦,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
馬車外頭的青葵扶額,小姐真的是……哎,真是一言難盡啊!
昭王府
回到王府後,青葵將沈涼安排在了蓬萊閣的西廂房裡,沈凌酒讓他自己在王府玩兒,四處參觀景緻,沈涼問她:“姑姑不派人跟着我嗎?”
沈凌酒反問,“幹嘛要派人跟着你?”
沈涼,“萬一我迷路了呢?”
沈凌酒感知了一下四處都存在的暗衛,笑道:“放心吧,王府到處都是人,若是迷路了,便找人問個路,明白了?”
沈涼歡快的笑了一下,“這種沒有人跟着的感覺真是太好了!謝謝姑姑。”
說完,沈涼便轉身四處轉悠了起來。
這麼多天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他長得眉清目秀,笑起來的時候宛若一盆清水泛起的漣漪,淡淡的,泛着矜貴。
從蓬萊閣出來後,沈凌酒便去了昭王府的地下室。
這個地下室一共有三間,都是非常厚的石室,是司行儒設計出來專門關押一些身份極其重要的政敵所在。
如今最裡面的一間關着赫連雲,中間的一間是青嫣。
之前事情太多,她一直沒有機會得空過來看看她,現在空閒下來,便是算賬的時候了。
見沈凌酒走來,周圍的暗衛紛紛隱身起來。
她順着幽暗的石階一步一步走到地下室,青葵有些不放心,還是跟了下來。
密室裡涼得浸骨,青嫣自從上次被蘇玉樓廢了武功之後,身體便一直不好,被關在這種地方,也不知是否還活着。
沈凌酒從暗衛手裡取過鑰匙,開了石門後,入眼便看到木樁上的鐵鏈垂在地上,地上有一灘乾涸水。旁邊掛着的鞭子沾滿了鮮血,青嫣正縮在一個角落裡。
青葵將石室的燭火點亮,沈凌酒這才說話道:“她死了嗎?”
青葵剛要上去,地上的鐵鏈便被拖得嘩啦啦的響,青嫣掙扎着靠上牆壁,一頭青絲散亂,她嘴吹了吹髮絲,露出一抹眼角,看着沈凌酒道:“你終於來了,真是夠忙的!”
“師姐,你說我們這是什麼孽緣,不是你來天牢看我,便是我來石室看你,你說我們師出同一人,爲什麼就是不能和平共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