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刺眼的光。
“我還活着?”一直在夢靨中,又夢見了6歲那年雪姬夫人死了的情景。她站在雪地裡,看着她的母親,血一滴一滴的流乾,死去。而她卻只能站在那裡傻傻看着。當她站在雪中,就那麼呆着,以爲會冷死過去,卻見到了藥姬。想想自己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向藥姬學醫的。那時,總是會在夢裡出現這個索命的夢靨,直到紫函的出現。
秦寒君輕拭額頭,嘆了口氣,那個夢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嗯?!”她驚訝於口中的血腥,難道昨晚是真的,他……不會的!她怎麼又妄想了。
她掀開被子,從牀榻下走了下來,想給自己倒杯水。待伸出手來,一抹紅色便映入眼簾,那是—相思豆手鍊。
“阿金?”她看着手鍊有那麼一瞬的失神。那個在夢中給她溫暖的人原來是阿金,她自嘲一笑,終究還是自己妄想了。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紫軒端着碗藥走了進來,見秦寒君醒了,有點意外。
“您醒了,少夫人。您睡了一天一夜,讓屬下很擔心。”
“阿金,來過沒有?”
“沒有,金姑娘太沖動莽撞了,不適合伺候病人,被血走大哥叫去煎藥了。”紫軒輕吹湯藥,然後端到秦寒君跟前:“少夫人,該喝藥了。”
紫軒語氣淡淡,絲毫沒有情緒,看上去,不似撒謊之人。她最終垂眸,接過碗,把藥喝了下去,嘴裡充斥着酸苦的藥味。她從小最怕藥味,每次喝完藥之後,紫函總會喂她一顆蜜餞。想到紫函,她眼眸由淺轉濃。突然,一顆蜜餞,突兀的橫在嘴邊。她一愣,擡起頭來,最終吃下蜜餞,皺皺的眉頭化作淺淺一笑。
“謝謝~”
這一笑,如沐春風、如雨絲滴落琴絃、如湖水泛起漣漪,真是美妙非常。
紫軒一臉嚮往看着秦寒君,要是自己像少夫人那樣有氣質,該多好。發覺自己一直盯着秦寒君看,紫軒臉一紅,低着頭,忙又夾了一顆蜜餞給秦寒君。一匣蜜餞十二枚,直到秦寒君全吃下去,紫軒才肯停手。
紫軒用手絹輕拭秦寒君嘴邊的蜜(和諧)汁,秦寒君卻抓住她的手。
“黃酮,在哪裡休息。”不是問她黃酮有沒有死,而是在哪休息。少夫人怎麼肯定黃酮沒有死呢,她受那麼重的傷。
秦寒君好像看透她的心思,淡淡的說:“因爲蕭公子在,黃酮就不會死。”
他的醫術比她好,因爲他是真正藥叉姑娘的哥哥,藥姬姑姑的親弟弟。
“黃酮她在隔壁,不過還沒有醒來。蕭公子說,黃酮底子好,只是受了點傷,不過因爲失血過多,才昏迷。”
秦寒君面露微微的訝異,最終化爲淡淡的沉默。她終究醫術還是不及他,在他眼裡,劍穿透心臟而過的傷,僅僅只是點傷而已,她學得還不夠啊!
“紫軒,扶我過去。”
秦寒君站在黃酮的門前,猶豫再三,畢竟黃酮的傷是自己疏忽所致。不知道,黃酮她會不會怪她?
正想着,是否推門而入,卻見蕭何推門出來。蕭何旁邊站着一位美麗絕塵的男子,爲何用美麗絕塵來形容男子,蓋只因爲這個男人實在是比女人還要美得驚心動魄。紫軒每每看到這位男子,總要失神那麼一會,誰讓人人都有愛美之心吶。秦寒君只是掃了那男子一眼,便把視線定格在蕭何身上。雖然隔着袖子,那手腕上的紗布還是露出一角,他的手腕上有傷!她眼眸沉沉,似乎想把他映入她的腦海裡,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依舊那麼溫暖如玉,淡雅飄渺不入凡塵,依舊那麼溫柔卻不帶任何遐想的望着她。
“君姑娘,早啊~”
她輕啓紅脣,淡淡的說:“早啊,蕭公子,花大哥。”
秦寒君說的花大哥,就是此刻站在蕭何旁邊的天下第一樓的花想容。花想容是蕭何的知己,平時就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第一公子善謀、而他善武當然還有舞。而之前真正救了秦寒君,就是花相容。畢竟第一公子不會武功,不過身上那奇怪得讓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就足以自保了。四年前,秦寒君機緣巧合在雪山上救下與蕭何失散的花想容,花想容感恩,認了秦寒君這個義妹。
“君小妹,那個禽獸現在在地窖,你打算怎麼處置。”
紫軒感覺到秦寒君的手明顯抖了一下,但是她開口還是語氣淡淡:“任憑花大哥處置。”意思是她不想再看見這個禽獸了。
“好。”花想容嬌媚一笑,而蕭何不覺嘆了口氣,花想容平常笑得越開心,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黴了。苗梓劍當初死了都比現在活着好啊。
“這是冰琉璃,寒君可要收好了。”蕭何對秦寒君微微一笑,從衣袖裡拿出綠蕭,交於她。秦寒君怔怔地看着他拽着花想容離開,不覺緊咬下脣,他……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多情,他明明是對她無意啊!!!
“少夫人?”
秦寒君回過神來,見紫軒疑惑的看着她,意識到她居然失態了!她怎麼可以又失態了。
可是,她忍不住啊!!!見到他,她總是無法控制自己。她擡眸恢復以往淡然神色,推門而入。她坐在黃酮牀榻前,眼眸流轉,霧氣濃濃。
黃酮還是個孩子,是成諾最寵愛的黃護衛。現在卻因她傷成這樣,成諾會怪她吧。她輕咬下脣,伸手拂過黃酮小小的臉龐,沉思良久。
“紫軒,你留下來照顧黃酮。”她輕聲說道,畢竟跟着她還會在繼續遇到危險。
“少夫人呢?”
“我有血走保護,夠了。”她挽起垂下的髮絲,擡起頭來,眼眸中因爲太多情緒而濃的化不開來。“替我對三少說聲,抱歉。”
“是。”
“少夫人,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
她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她必須趕快感到洛城。既然已經與蕭何會合,而這邊的事情大致都結束了。
阿金說,李大善人的大公子,最終選擇了自殺。婉兒夫人回到了李府,而鎮中那些所謂女鬼,也在婉兒夫人的幫助下,各自開始了新的生活。
至於清泓夫人,說來也巧,當時清泓夫人的兒時玩伴居然正在那間客棧休息。更巧的是,那人居然是現在洛城的知府,因爲公事來接軍營的軍醫(也就是秦寒君),來到洛鎮。當時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居然讓他認出當時的清泓夫人。洛城知府向天文,可以算是清泓夫人唯一的親人了。阿金見向天文不像壞人,待清泓夫人很好,談吐不凡,是個不凡之人。便就做主,讓他把清泓夫人接去知府照料,也免得日後,再給秦寒君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