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很想立即衝去房,去找成諾問個明白。可是,不知爲何,或許是這半個月真如那丫鬟所說,自己在牀上躺久了,身子竟會如此的弱不經風。也只能任由這其他丫鬟的擺佈,連求帶拉的乖乖躺回牀上。
她給自己把過脈,果然是脈象虛弱,於是便命丫鬟記下一些藥材,替她去煎副藥來。
“王妃娘娘,這……”其中一個丫鬟拿着手中的藥單,卻遲疑不肯移動身子。
“怎麼怕我亂開藥?”秦寒君淡淡地掃了那丫鬟一眼,口氣極其的輕描淡寫,反倒更讓人害怕。果然,一屋子的丫鬟全嚇得跪了下來。
“王妃娘娘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你下去抓藥吧,至於此事,我不會向在場之外的人提起,你們亦要守秘。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那就別怪我……”說道這,她故意涼涼的瞥了丫鬟們一眼,顯得一臉無所謂。好像在說,與我作對,你們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做……”果然,那個拿着藥單的丫鬟幾乎是倉皇而逃,其餘丫鬟則是一臉誠惶誠恐。
秦寒君輕皺沒有:“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王爺若來了,便通傳一聲。”
“是。”一羣嚇壞的丫鬟,就這麼魚貫而出。
隨着丫鬟從視線消失,那雙原本還清澈剔透的雙眸,瞬間結出層厚厚的冰,目光冷峻到谷底。
化功散,她之所以會羸弱無力,如同病婦一般。是因爲,武功被藥物化解,有人想牽制她,而那個人會是你麼,成諾?
正思酌着如何應對,卻聽“吱呀”一聲,有個黑影從窗戶跳了進來,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人點了昏穴昏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等她醒來之時,已近黃昏,夕陽照向窗櫺,落下斑駁的影子,支離破碎,就好像不管怎麼努力都畫不出一完整的圓。恍惚間,心情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她支起身子,微微有些詫異。好輕,她的身子居然變得如此輕鬆,好似充滿力量。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半晌,回過神來,難道她的武功……
她驚喜的下牀,拿起鏡臺前的一根簪子,運力一揮,簪入柱子,從深度來看,她應該是恢復了一層功力,雖然力度不深,但起碼足夠防身了,如果配上藥材輔助,在十日內恢復功力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那個闖入的黑影到底是誰,雖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但起碼現在不會對她不利。
她打開衣櫃,簡單的收拾一番,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外站着兩個陌生的護衛,見她出來,顯得十分詫異,仿若見到鬼般。
護衛?是來保護她,還是來監視她?
“王爺有吩咐,沒有他的允許,王妃娘娘不能離開屋子半步。”最先反應過來的一名護衛伸手阻攔住秦寒君。
她涼涼一瞥,看來是軟禁。一旁的護衛被她那麼冷冷一瞥,心裡直冒汗,還是另外一個機靈,忙說道:“請王妃體諒王爺用心。您身子還很虛弱,實在不宜走動。”
“恩。”秦寒君淡淡的應了一聲,算是很給面子了,可是行動上一點也沒有回屋子的表示。
於是,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兩個護衛面紅耳赤。早就聽說,洛王妃身性淡薄,最愛無視他人,真是果然吶……
“那個……王妃外面風大,還請……”還是那個比較機靈見秦寒君終於肯賞他一眼,忙說道:“您看是不是先回去,等小的稟明王爺,在做……”
秦寒君的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只見她一手輕輕附上腹部,十分淡然地說:“原來懷孕這麼麻煩,連外面走走都不成,孩兒,你還是死了罷。”
一旁的兩個護衛,聽得是一身的冷汗,這個女人還是人麼!怎麼能夠這麼溫柔的說出怎麼殘忍的話。他們是男人,而且也算是在皇家當差多年的人,看慣了皇權鬥爭,女人那些勾心鬥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若是尋常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也只當那是女人的手段罷了。只是,眼前這個洛王妃不同,她的眼神很冷淡,冷淡中透着一絲的冰冷一絲的漠然,如果她說真要打掉孩子,那便真的會做到,而且還會滿不在乎。
“啊……王妃真會說笑,要不這樣吧,讓屬下陪您逛逛梨園。”那個機靈的護衛邊賠笑邊朝一旁的同伴使眼神。好在,那人也不笨,自然明白他的同伴讓他去搬救兵,會意,悄悄地溜走了。
一旁冷眼旁觀的秦寒君只是默不作聲,仿若沒聽見那般,衝機靈的護衛燦爛一笑:“自然是說笑。”
“呵呵……”一旁護衛笑得一臉抽搐,王妃的笑容怎麼那麼恐怖,燦爛的讓人不寒而慄。“王妃請往這邊走,梨園就在不遠處。”
秦寒君態度依舊冷淡,既不作答亦沒有什麼表情。好在,護衛巴不得她別說話,也就不在意。兩人朝着梨園走去。
說是梨園,可是一棵梨樹的影子都沒有,說是園子,可是竟是一條盤旋而上的長長地迴廊。擡頭望去,似乎看大回廊的盡頭是座高聳的假山。至於爲何用上“高聳”這個詞,只因爲作爲一座假山,它確實可以說是很大很高,當然假山自然與真的山勢無法比擬的,但不得不說能把一座不小建築修建在假山上,還是十分了不起的。
“這是條走廊。”秦寒君回頭衝護衛燦爛一笑,“你該不會在騙我吧?”
護衛嚇得慌忙跪下:“回王妃,這確實是‘梨園’廊。”
“梨園廊?”好奇怪的名字。
秦寒君脣角微勾,果然像成諾的個性,連取名字都這麼特別。
“這是王爺他取得名字,他說……”護衛慌亂答道,他整想着怎麼解釋,一陣大風颳起,卷帶起衣袍獵獵作響,風中夾雜着十分清香的味道。這下好了,他倒省下解釋的功夫了。
風放肆卻又多情的撩(和諧)亂少女的長髮,少女微微皺眉,青蔥根手指撫上自己的秀髮,想把被風弄亂的頭髮理順,可是風卻不肯罷手,隨着香氣的越發濃烈,風也吹得越發的肆虐。
“這是!”埋頭於整理秀髮的少女突然擡頭,一直淡然的臉上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漫天而來的白,與風糾纏縈繞而去。初看,仿若最美麗的雪景般,但又比雪多了一份柔媚。再看,竟是素雅的梨花。伸手接來一片,潔白紋路清晰,白得清純,白得玉潔,白得無瑕,如雪一般晶瑩。少女脣角微微揚起,竟有些欣喜,張開手掌,去迎接那從遠方而來的聖潔。風似懂得那般,捲來梨花,癡纏在少女身側。
恍若天人——
一旁護衛見到此景,竟看癡了……
“好一個‘占斷天下白,壓盡人間花’,好個梨花,美而不嬌,秀而不媚,倩而不俗,似雪般純潔。好一個美人,如雪般縹緲似仙。”一位男子手持羽扇,徐步走來。他一身寶藍色服飾,款式簡單,卻落落大方,所穿料子解釋蘇杭一等一的絲綢。本該是風流倜儻,卻生生因臉上帶着那個搞笑面具而大打折扣,那是一隻猴子的鬼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