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思維卻愣是被攪得混沌,就像一團麻線。線頭就那麼一閃而過,再回頭尋,卻已然不在那了。
那少年的身手極快,饒是她出手如閃電,再回頭時,少年早已隱沒於樹林間,不見了!
只聽少年的笑聲從風中傳來:“君兒,你手上的準頭可是越來越不行了~”
秦寒君聞言,臉頰微紅。只是,無論她如何憤怒,也只能對着那入木三分的銀針,乾瞪眼,生悶氣。
這個可惡的小子會是成諾麼?秦寒君擡手,手腕上的那串相思豆手鍊,在陽光下閃爍着奇異光芒。不會是他!他不會也不該在這裡,他會死的!況且,成諾無論如何也不可以知道她的身份,還有她此行的目的。
實際上,她不是藥叉,藥叉姑娘是藥姬的親妹妹,早在6歲的時候就死了。她只是借用藥叉這個身份而已,她的真名叫秦寒君,是雪姬夫人的女兒。雪姬夫人便是那位曾今名滿江湖,天下第一樓的美豔舞姬——秦雪姬。以一舞《爲君悅》博得了天下男子爲伊癡狂,被江湖人稱爲雪舞仙子。可惜,如此佳人,最終還是被皇帝搶到宮裡去了。而她便是皇帝玷污秦雪姬,所生下來的孩子。
秦雪姬仰慕是皇帝的弟弟,成諾的父親,洛王爺。所以,她便是她母親心中永遠的一根刺,得不到疼愛,有的只是詛咒與毒打。她多麼渴望得到,母親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關愛。
“秦寒君,只要你做成這三件事,我便承認你是我女兒。”她擡頭,彷彿看到那日秦雪姬手持着鞭子,冷冷地對她說。
“第一件,替我成爲洛王妃。第二件,助洛王爺奪得江山。第三件,替我給洛王府生個孩子。”件件只爲洛王,秦寒君嘆了口氣,她不恨她母親,試問一個不懂得愛惜自己的人,又如何能夠疼愛孩子。而洛王爺,是他在她小時候給了她溫暖。母親說,她的生父是篡改的先帝遺詔,搶了洛王爺的寶座。她不能把他的生父趕下皇位,所以遲遲未動手。只是,現在坐在皇位上的只是一個有血緣的陌生人,連親人也算不上,她是不是該禍國呢?
思及此,秦寒君眼眸不禁微眯起來,身邊草叢輕微的動靜打斷了她的沉思。
“誰!”她猶豫着是否要射出手裡剩下的三根銀針。
“哎呀~美人是我!”從草叢裡出來,一身狼狽卻依舊嬉皮笑臉,不是阿金還會是誰。
阿金突然不見又突然出現,難道這傢伙一直在跟蹤她!難怪血走會乖乖聽她的話,沒有跟來,原來是因爲阿金!
“唉喲!美人你吐血了啊!!!”阿金像發現新大陸般,顯得有點興奮。她扯出那已經污穢不堪的袖子,就往她嘴角上擦。秦寒君倒是不惱,輕退一步,避開那可怕的袖子,從懷中掏出手絹,自己擦了。
“美人,你手絹上怎麼什麼也沒繡?”阿金咧嘴,露出很詭異很詭異的笑容。
秦寒君看着素白手絹一愣,臉一紅,輕彈兩發,就見阿金捂着膝蓋大叫:“喂喂喂!!!美人我今天又沒惹你,怎麼又暗算我!!!”
秦寒君輕掃了她一眼,很平淡的回道:“沒什麼,今兒看你不順眼而已。”
看着阿金瞪大雙眼一臉鬱悶,捂着膝蓋齜牙咧嘴的滑稽樣。她反而嘴角微揚,看來心情相當的很好。她抱起古雷琴,輕輕一躍,沒入林中。
直到看不見她了,阿金才站起身來。滿不在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暗袋裡拿出瓜子,只是這次卻不見她嗑,而是朝樹林間擲過去。
“從美人最近整我的次數看來,她該是識破我的身份了。三哥啊三哥!我這次可是成了你的替罪羔羊了。”
崖邊樹木搖曳,風不在,樹卻搖,定是有人。果然,阿金擡頭見到那本該離開的華服少年,臥躺的樹幹上,很是悠閒地嗑着瓜子。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你是姐妹中最會裝瘋賣傻的。”少年笑得一臉算計。軍營帳中,空無他人,只剩青衣老者——童老。他坐在竹椅上,悠閒地煮茶。茶水沸騰,泛起嫋嫋白煙,衝蕩在空氣中,夾帶着茶的清香,甘醇綿長,醉人芬芳。遠處鈴鐺響起,空靈絕響,由遠及近。
“好香的茶。”秦寒君掀簾入帳,手中抱着古雷琴,臉上淡淡,絲毫沒有弄壞別人東西的悔意。
“這可是上等的司葉青。”童老回頭一笑,招手讓秦寒君過來。秦寒君卻沒有接過遞上的清茶,她眼眸清澈:“沙場之上,軍營之內,悠閒品茗。玄機老人,好有雅興。”
“好說。”被喚作玄機老人的童老,捋須一笑:“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秦姑娘可是有話問老夫。”
秦寒君眼眸墨黑沉下三分,玄機老人果然知道她的身份。“杏色華服少年是誰?”
“這,你該去問蕭何公子纔是。”
秦寒君皺起眉頭,沒料到玄機老人居然跟她裝傻。當時蕭何衣衫不整,身邊也沒花想容跟着。想必是華服少年乘蕭何還在休息,便擄過來帶路的。就算是聰明天下第一的蕭何,又如何能知道。
秦寒君把古雷琴橫放在玄機老人面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玄機老人帶我向琴的主人賠個不是。”
“哦!秦姑娘如何知道琴的主子不是老夫。”
“慣彈琴的人,手指上有被琴絃磨出的繭子,您卻沒有。而古雷琴,其中一根琴絃閃亮如新,其他卻有磨損。想必是琴的主人,嗜好彈少了根琴絃的琴。華服少年能把那根斷一個琴絃的琴,彈得如火純青。爲什麼?因爲這把琴本就是他的。而把這把琴給我的您,如何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玄機老人若有所悟,他確實不曾彈過琴。原來不是他演技不行,是手上無繭露了餡兒。他看了古雷琴一眼,說道:“他說如果秦姑娘來找老夫,就託老夫告訴姑娘,莫忘月圓十五‘三辰茶’之約。”
“是他!”過三天就是十五了,想到所約之人,難道華服少年竟會是他。
“看來,秦姑娘已經有答案了。”玄機老人起身,看樣子似乎準備離開。“既然,秦姑娘在這裡,就不用擔心傷患問題,老朽告辭了。”
“等等,我的身份他。。。”秦寒君心急脫口而出,突然又後悔了,猶豫再三,才問道:“成諾可知情?”
“你想瞞他?”
“是。”她低頭,素白麪龐如宣紙滴上紅墨汁,胭脂散落水中,緋色慢慢在臉上暈開,而她卻不自知。
“既然如此,我不言就是。”一陣清風掠過,老者不見了。
秦寒君在帳中待了半晌,剛想離開,卻撞見血走早站在帳外。
“王妃,這是王爺送給您的禮物。”血走指着他身旁的箱子說道。他身邊跟着數名暗衛,不會是扛箱子過來的吧。看來,如果不是這裡面的東西很貴重,就是這個成諾太愛讓自己的部下打雜了。他又想搞什麼鬼?
秦寒君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這個成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