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當家的!你可是一天昏過去兩次的人!作爲男人你已經夠失敗了!”阿金一手拿着瓷碗,一手指着成諾的鼻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破口大罵道:“你你……居然不喝藥!你連做人你都那麼失敗!”
“就是就是!”一旁的万俟敏之難得意見一致的點頭附和。
成諾摸了摸鼻子,挑眉不語,一副心不在焉地態度。
“欸!死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唱紅臉的角,金光閃閃扭着他的水蛇腰慢條斯理地搖着蒲扇說道:“不是能人,能成爲我們財神莊之首麼!你的意思是在變相的罵大家比這個不是人的東西還不如麼。”
“喲!當家你聽到了沒?人家說你不是人,是東西耶!”一旁的万俟敏之拍手衝成諾眨了眨眼,於是,成諾便是很無奈地再次摸了摸鼻子。
“哼,臭小子,連這麼弱智的陷阱也敢拋出來。”金光閃閃斜眼鄙夷的看了阿金一眼:“喲!鬼丫頭,你帶出來的徒弟還真是丟你的臉啊。”
“你!”
成諾再次表現出很有壓力的摸了摸鼻子,試圖撇開話題:“那個……麻煩給我倒杯茶。”
“沒空!沒見正忙着麼!”三個正在舌戰的人條件發射的怒道。
“……”某個被怒吼的病人無奈的揉了揉額頭,起身下榻,正準備小心翼翼地繞過三個很吵的人,給自己倒杯水。
“當家,你評評理,這個死丫頭怎麼可以這麼對長輩說話!”金光閃閃一把扯過成諾。
“啊呸!我是死丫頭,你還是老人妖吶!三哥別理他!”阿金不甘示弱地又把成諾扯了過來。
正當她們從爭吵轉爲成諾爭奪戰的時候,嘭!的門被踢開了。
“君兒。”成諾訝異的看向來人。
秦寒君髮絲凌亂,氣喘吁吁,她看向成諾欲言又止,最終把目光落在此刻還瓜分成諾的三個聒噪的人身上,眼神顯得十分的煩躁。
“美美美人吶。”阿金小聲的嘀咕道:“你……要淡定吶!”
“出去。”
“呃……”某三人爲難了,看秦寒君這架勢,成諾非把她打死不可,平常成諾估計還能被抽那麼幾下,可他現在病得……三人一致用憐憫的目光看向成諾。
“我再說一遍,出去。”秦寒君揚起手中的三枚銀針。
“藥都涼了,還不趕緊去給本少爺再熱一壺來,想讓本少爺沒藥喝啊!”成諾配合着將三人連推帶威脅趕了出去,然後將門關上。
於是,原本還喧鬧的屋子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安靜。靜得聽得見雙方極力抑制的呼吸。
“君兒。”成諾轉身,微微靠着牆說道:“我不奢求你的諒解,我這次確實狠狠地欺瞞了你。我讓你弄受了那麼多委屈,還用財神爺的身份多次戲弄你。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了。”
他看着她,試着朝她邁出一步,見她並沒任何反應,微微一笑,淡淡柔情、淺淺愛戀的說道:“我很慶幸,你還是來了。就算接下來,你是要打我、還是罵我,都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
秦寒君突然上前,伸手一把抱住他。
是的,她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住。
空間驟然而靜。
少女緊緊地抱住少年,將臉深深地埋入少年的懷中,所以見不到少年完完全全呆住的臉。
她抱着成諾,感應到從他的心臟處傳來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撲通,很快,也很清晰。
這個懷抱還是這個味道,這個溫度。如此溫暖,如此讓人眷戀,如此讓人心安。
她汲取着他身上傳過來的溫暖,像株植物,經過了寒冬期,春天來臨,開始一點一點的復甦。
這不是夢,她終於觸碰到他了。那個漫長的、可怕的、停不下來的噩夢,終於不會再折磨自己。在這一刻,除了他和她之外的天空,再無其他顏色。之前的別離、那種種的委屈、隱忍、剋制,只是爲了這一刻的到來。
一直處於混沌的成諾,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意識,看着懷裡的可人兒,將她的頭擡起,驚喜地一遍遍的喚着她的名字。
“君兒,君兒,君兒……”
少女擡頭,這一刻長久以來積攢下來的委屈,終於因爲他的那一聲聲的輕喚,傾瀉而下,眼淚止不住的滑落下來。
“我……我……我。”少女淚眼婆娑,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地說了那句埋藏了好久的話:
“對……不起。你沒死,太……好了”
“傻瓜。”少年寵溺的抱住少女,溫柔的撫摸着少女秀髮:“我不是說過麼,要一生一世保護你,至死不渝。”
屋外,春光明媚,窗外那株桃花開得春機盎然,清風吹過,粉色花瓣悄然飄入屋內,落在窗前的瓷碗裡。瓷碗裡,藥汁盈盈琥珀,印着兩個緊緊相擁的倒影。
一羣在外面偷聽許久的人,或皺眉,或咂舌,或瞪眼,可是嘴角都泛着淺淺的笑意。
許久後的某日,阿金曾問秦寒君,成諾利用她,欺瞞她、甚至還戲弄她,爲何這麼容易就原諒了他。
秦寒君輕輕一笑說道:“阿金,你認爲什麼纔是幸福呢?我當時看到清弘夫人和詹將軍變成此般境地,忽然心生某種恐慌。緣分本已是脆弱不堪的東西,再加上世事摧折,更是支離破碎。他們因爲誤會導致無法挽回,難道我還要步他們的後塵麼,非要等到一切都消耗殆盡才追悔莫及麼。只要我邁開這一步,我就能得到我要的幸福,我爲什麼還要在意着善意的謊言,孰對孰錯又何必太過拘泥呢。”
正所謂,靈犀嘆有濃情意,玉過流光可珍惜,所謂的愛情,並不是什麼“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的轟轟烈烈,而應該是珍惜當前,抓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