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莊一干人等被安排在西廂房的流觴園,園雖不大但精景緻卻極佳,剛好緊挨着梨園廊。一路上秦寒君一直都在思酌着昨夜之事,不知等會該如何應對財神爺,思緒顯得頗爲慌亂。她心煩意亂地跟在二當家後面,走着走着突然鼻子撞到一堵牆。
“嗯?”
“王妃,地方到了。”那堵肉牆,擺了個請的動作,見秦寒君僵持着,這才聲音含笑(因爲帶着猴子面具麼)說道:“我家大當家昨夜受涼,傷病加重,還望王妃出手相救。”
昨夜受涼?一想到昨夜的種種,少女微涼的雙眸有那麼一瞬的迷離。
那晚,他們差點就……
她一手搭在門上,卻不見將門推開。她耳力極佳,聽見裡頭傳來微弱的咳嗽聲,從聲音判斷,那二當家所說不假,財神爺果然傷勢加重了,難道是昨夜離開之後,還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妃?”
“嗯?”她收回手放於身前,涼薄的開口:“出行倉促,未帶針具。”
擅用“一線針”的她,也有不帶銀針的時候?裡頭此刻躺着的某位,輕咳了一聲,朝身旁的人揚了揚手。於是,某個很不容易消停的人,推門蹦了出來。
“二當家你辦事真是越來越磨嘰了!”万俟敏之鄙視地瞥了二當家一眼,再待看向秦寒君時,已經是滿臉堆肉笑:“秦姑娘,你要的東西,裡頭已經給你備着了。我們老大說了,他要的是人,其他東西,早就給秦姑娘備好了。”
万俟敏之說的這話本就容易讓人產生歧義,偏偏他平常說話的語調就從未正經過,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裡頭的人,心裡那個窩火,咬牙切齒的想,明天就將混小子綁回莊相親。在旁的二當家飛快的瞥了秦寒君一眼,見她表情雖然面癱,但雙眸確實冷上幾分,知道她果然是在意了,慌忙點住万俟敏之的啞穴,以防他說出更加驚世駭俗的話。
“這小子自小被當家流放西域,並不善於使用中原詞彙。常常是詞不達意鬧了不少笑話。”二當家邊說着,又點了万俟敏之的穴道,將其踹到一旁呆着,這才作揖賠禮道:“他此話並無羞辱之意,王妃莫往心上去。”
秦寒君斜眼掃了一眼万俟敏之,這一掃万俟敏之連撞牆的心都有了。
正當万俟敏之心裡直唸叨玩完的時候,還是一小廝的出現,及時將他從秦寒君的余光中拯救出來。
“王妃娘娘,江南布莊商會的幾位爺登門造訪,管家請您過去一趟。”
“好。”秦寒君撇頭看了眼半掩的門,輕不可聞一嘆,這才與二當家客套了一番,便隨着小廝離開。
她前腳剛走,他這才轉身解開万俟敏之的穴道。某個人還真是不懂得學乖,一解禁便開始八卦道:“喂!二哥你說昨夜她與咋老大到底發生了何事?”
“依你之見?”二當家搖着蒲扇,卻並不急着給這個八卦者解開活動的穴道。
這肯定是有陰謀有詭計的,可惜某個小子還沉浸在意淫當中,並未發覺哪裡不對勁,繼續扯道:“看她剛纔閃得比兔子還快,果然是很抗拒見到老大。難道昨晚,老大終於爆發將她撲倒死命的蹂躪了一番。”
“咳咳……”某個蒲扇男很有義氣打斷某小子的話,可惜……
“我說嘛?怎麼老大一回來便吐血傷勢加重,原來是用力過度了啊……二哥你說我們要不要送一點補腎壯陽的藥給……老大!”某個可憐的孩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補腎男。
翌日,阿金遍尋洛府不見万俟敏之蹤跡,直到幾日之後才從金光閃閃的口中得知,万俟敏之被大當家點了穴道,換上女裝,扔到飄香院當活字招牌——接客。
聽說,那幾日飄香院生意超好。
聽說,點名万俟敏之的恩客超多。
聽說,万俟敏之的衣服都被摸爛了。
聽說,万俟敏之回來的時候,嘴巴腫了。
聽說……
得罪財神爺,後果很嚴重囧!!!!!!(煙煙插話:想要兩人趕緊見面,要緊留言+票票都看到快結尾了,好歹犒勞一些某煙煙麼~~)秦寒君一路行至偏廳,打算從偏廳穿過到大廳去。卻意外的在看到廳裡多出的兩個人。男子穿着藏青色夾襖,一身長衫英氣之中帶着點點儒雅,一旁的少女傾國傾城,可惜面容枯槁,一身的青衣更襯得氣色不佳。少女一見秦寒君進來,便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秦寒君!”
啪——
很清脆的一聲耳光,在大夥還未反應過來,結結實實送給了秦寒君。
秦寒君白皙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五指的印記。男子未曾料到青衣女子會如此激動,一時未反應過來,就聽“啪!”又是一聲。這一掌打得比上一掌更狠,打得秦寒君嘴角溢血。而秦寒君好似不會反抗似的,定定地站在那,硬生生的承受了少女的兩個巴掌。
以她的武功絕對可以避開的,爲什麼她不這麼做!
“你想贖罪麼!”少女揚手,可惜這掌並沒有落下,少女狠狠地看着阻止之人:“大師兄!她害三師兄喪命!”
“夠了!已經夠了——”成信在說第二個夠了的時候,顯得有些無奈:“雲兒,如果打她能夠讓三弟活過來,那麼你就儘管打,我絕不阻攔。”
惜雲聽到這句話,就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眼眶一下子泛紅:“禍水!”她惡狠狠地推了秦寒君一把,轉身坐回椅子上。
惜雲下手可真是不輕,秦寒君臉頰已經腫起,一旁的小廝嚇得不知該如何時候,傻傻地看着一旁的成信。
“下去尋塊面紗過來。”秦寒君淡淡的說道,小廝回過神來,忙跑了出去。
成信心中有愧,剛想出言安慰,見她卻依舊神色正常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沒有由來的有些憤怒,就有將話收了回來。
“三弟的後事,你打算何時開始操辦。”
“三日之後。”秦寒君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這才說道:“已修書於二姐,想是該在路上了。因爲沒有屍首,妾身便私自做了主,讓工匠建成衣冠冢。”
“嗯。”成信負手而立淡淡的應了一聲。
“不知三少生前有何喜愛之物,可放入棺中陪葬……”秦寒君淡淡地繼續說道,她將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更凸顯出她的不在意,好似在操辦陌生人的喪事。
他最喜愛之物不就是你,秦寒君麼!難道把你也打死放入衣冠冢內陪葬麼!成信依舊維持着負手而立的姿勢,難得無視秦寒君一次。秦寒君顯得有些尷尬,幸好小廝及時趕來,這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戴上面紗這纔對成信說道:“江南商會造訪,恕我不能招待兩位了。”
“商會?”惜雲一聽,突然開口說道:“那羣老匹夫又來惹事,我同你一塊出去!”
秦寒君微微一楞,隨後又淡淡地應了一聲:“謝謝!”
她那句謝謝反倒讓惜雲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只聽惜雲冷冷回頭說道: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你丟三師兄的臉。”說完,她率先朝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