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透過窗櫺,落在牀上,被上繡着並碧蓮嬌豔欲滴。絲被疊得十分整齊,仿若整夜未未動過。屋內主人早已不再房內,主人的披風安靜的掛在牆上,如此春寒料峭的天氣,她出門竟不帶着。
行至中庭,終在一個小亭子裡見到了佳人。
只見佳人衣着單薄,做在石凳上翻開着書籍,神情異常的專注。一盞茶放置於旁邊,看不見熱氣,想必已經是涼透了吧。
她到底在那裡呆了多久!
心念這,竟有些生氣,更多的心疼,覬覦之人,最後轉身踏步離開。
不一會兒,就見一紅衣女子睡眼惺忪地朝秦寒君所呆的亭子走去,手裡還拿着一件披風。
“唉喲!美人吶,一大清早地就這麼勤快的學習。”紅衣女子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嚷道。
秦寒君擡頭,衝她淡淡點頭,便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見慣她如此打招呼,阿金自是不在意,她不着痕跡地將披風披於秦寒君身上,嘴上嘮叨着:“哎喲喲,美人吶,天氣如此寒冷,你怎麼就穿這麼點!你到底知不知道最近很流行風寒,要是中招很容易傳染的!”
“我是大夫不怕。”
“可是我怕呀!”阿金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繼續絮絮叨叨:“你說你這個神醫要是倒下了,我要是突然間來個頭疼腦熱,或者大當家病情加重病入膏肓就剩下一口氣,誰來救啊——”
“恩?”秦寒君挑眉,怎麼聽阿金這話,重點好像在咒她們大當家似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阿金一手持盞,一手揮舞着:“你別不信,我們當家的,之前受了很重的內外傷,弄得自己身心俱損,自食其果,自作孽不可活,自……反正就是不得好死!”
“你今天起得可真早啊~”秦寒君自動濾過阿金的廢話,眼睛依舊盯着書籍,淡淡的問道。這個阿金,一向是不到日上三竿,不起來的。如今,難不成轉性了?
“哼!”一提到這就有氣,阿金瞪了秦寒君一眼,還不是某人害的!她本來在溫暖的牀上和周公談心,竟被人連人帶被的扔出門外,一想就有怨氣,想着她便低頭猛喝一口茶。這一喝,差點把她的牙給冰鎮了。
“噗——”一口沒忍住,阿金竟將茶水全噴了出來,茶水悉數撒在了秦寒君看的書上。“美人吶!你這茶放了多久了,都快可以當冰塊了!”
“我的賬本……”仿若沒有聽到阿金所說的話一般,秦寒君低頭十分心疼的擦拭着桌上的賬本。這些可是成諾生前的心血——
賬本?!
阿金挑了挑眉毛,她沒有聽錯吧。秦寒君一大早起來竟不是看醫藥書,而是在看賬本。這個女人,居然會去看賬本!奇聞吶……等等,莫不成她還想要……
“美人吶~”阿金飛快的擡起頭來,吶吶的準備開口,卻見秦寒君早已將溼了的賬本丟在一旁,竟慵懶的坐在石凳上,把玩着那杯早就涼透了的茶。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疏離。
慘了,慘了,小氣的美人生氣了……
阿金正嘀咕着,卻聽見極輕的腳步聲。她一回頭,突然咧嘴一笑,原來是他……原來是這個人惹得美人不快,原來與她無關。
秦寒君信手拿起杯蓋,來回摩挲着杯沿,眼神斜眼着某處,悠悠然然地說道:“早啊……皇上。”
瀛昭的臉色極差,看來昨夜甚是睡得不好。
也是,原本以爲偷香成功,卻不料被美人將計就計,差點成了牡丹下的風流鬼。原本處心積慮的想謀奪洛王府的財產,卻不料落了個提早出局的命運。
他這才昏睡了一天,怎麼就聽到暗衛通報,一夜之間竟有人有本事將成諾已死這個秘密通報與江湖。如此,他定然是無法再假扮成諾了。
他撇眼,看見秦寒君的身側放着若干書籍,部分已經溼透了,被她丟在一旁,他彎身拾起。
阿金伸手剛想阻止,卻見秦寒君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她也只能收回手改成摸了摸鼻子。
“你看這個?”
“是。”秦寒君淡淡的應了一聲。
“可惜溼了。”他有些怒意又有點幸災樂禍,如今賬本已然全溼,看來老天爺也看不慣你秦寒君如此守着成諾的東西。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秦寒君擡頭揚了揚衣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無妨,反正賬已在心中。留與不留,都無所謂。”
“是麼。”瀛昭緩緩地以一種十分傲慢的態度走進亭中,只見他不屑的掃了阿金一眼,十分傲慢道:“朕有事與王妃商談,閒雜人等是否該退避了。”
什麼態度!什麼人吶!連死鬼三哥都不敢這麼與她說話,這個男人算哪根蔥,居然還敢這麼洋洋得意。阿金嘴角抽了抽,伸手摸了摸腰間的“流螢”,這個男人不給點教訓是不行滴!
“始幹,退下。”只聽悅耳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說得這麼自然,這麼讓人鬱悶。
阿金瞪了秦寒君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卻見秦寒君擡眸,微微頷首,眼波流動似有什麼消逝在那潭秋水裡。阿金仰頭,似有嘆息,罷了……本想阻她,如今也只能隨她……
阿金端起石桌上的那盞茶,難得溫柔地衝秦寒君說道:“美人,茶涼了。我去熱盞茶來。若是……”她眼波一轉,對上瀛昭,立馬拉下臉來:“有人企圖不軌,一線針伺候,不用客氣。”說完,還不忘撞了瀛昭一小下,裝傻充愣似的跑出去了。
她一走,亭子裡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一個急促,一個似有似無。
遠處看來,亭中少女依舊低頭看書,一旁的男子背對着,卻遠遠能感覺到他的氣勢凌人。窺探的兩個人隱在遠處,努力探頭望向亭中,卻聽不見聲音。只看見,男子似乎對少女說了些什麼。少女微微露出詫異的神情,隨即一驚起身扯住男子的衣袖。看神情依舊淡然(沒辦法之前被成諾下藥成了半面癱╮(╯_╰)╭),但是看肢體動作卻又三分激動、三分慌張、三分訝異。
他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
卻見少女突然跪了下來,一手扯住男子衣袍下襬,男子傲慢地擡腳將少女踢開。少女不放棄,再扯,被踢、再扯、被踢……如此反覆幾次,素白的衣裳已滿是鞋印。
“夠了!受夠!”一直窺探了人,低沉又嘶啞的說道,起腳便想朝亭子躍去,無奈卻被紅衣少女一把扯住。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如今你若貿然出現,她的苦豈不白受了……”紅衣少女見抓着的手微微一顫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忙繼續說道:“再說,你真認爲美人會在外人面前如此示弱麼,她一向心高氣傲,如此這般低三下四必定有她的目的,何不信她。”
窺探者正在猶豫,這邊男子已經走出亭中,而少女的衣服顯得有些凌亂。
“這就是她的目的?”窺探者冷哼:“如此不愛惜自己,我想身爲洛王好友的我,有這個義務給點提點……”窺探者說完,揮袖子轉身離開。
留下一旁鬱悶的紅衣少女。
這個傢伙有夠可以的,明明是自己害的人家成這樣,還非得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男女之情,果然要命……
紅衣少女十分同情的看向亭中,已經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少女,心中默默祈禱:
美人吶美人……男人都是很小氣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