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鈴響,一年一度的高考之戰終於鳴金收兵,硝煙漸漸散去,好與不好對於這些飽受壓力的高三學生來說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從考場出來,看着頭頂上飛馳而過的書書本本,紀心海覺得肩頭一下子輕鬆了。
回到家裡吃完飯,嚴傲倒頭就睡,幾乎睡了個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從牀上爬下來,他完全是被餓醒的。。。。。。
捂着肚子顫巍巍地挪到客廳,曉顏正在擺碗筷,看到嚴傲盯着飯桌那宛如惡狼般的目光驚呼道:“好麼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打算做睡美人呢。”
“那有沒有美麗的公主來吻醒我啊?”嚴傲嬉皮笑臉地問。
“公主沒有,這時候母蚊子倒有一堆,能吻得你滿頭包。”曉顏說完又嘆了口氣,“唉,還以爲晚飯還能省一個人的份兒呢。”
“老媽,我嚴重懷疑我在醫院產房被調包了。”嚴傲氣呼呼地抓過饅頭就啃。
“是啊是啊,不然B超明明是女兒怎麼生出來就變成你個禿小子了。”
唉,嚴傲無奈,心說都十八年了老媽怎麼還在怨念這個啊?都怪那個草包醫生,害自己還沒出生就先變了性。
吃飽了飯,嚴傲跑到臥室的窗前打開窗子衝對面大喊:“小海!小海!”
對面的窗簾一把被拉開,露出紀心海兇巴巴的臉:“鬼嚎個什麼?當心樓下的張奶奶又拿柺棍兒敲你。”
“下樓下樓,我在小花園兒等你。”嚴傲纔不管,反正自己的大嗓門從小就是個擾民體,有一次自己在家唱K,樓下的張奶奶被他那五音不全的魔音折磨得氣得第二天舉着柺棍兒踩着那三寸金蓮愣是追着他圍着樓棟跑了好幾圈。
紀心海慢悠悠地晃到小區中心的花園裡,離着老遠就看見嚴傲從滑梯上滑下來,這都多大的人了,難道他看不到旁邊那些孩子們敢怒而不敢言的悲憤眼神嗎?
紀心海走到滑梯邊,拉起嚴傲的脖領子二話不說直接拖走,順便給那些用充滿了感激和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的小孩子們一個迷人的微笑。
嚴傲扒住紀心海的胳膊不鬆手,兩個人只好一起坐到不遠處的長椅上。
“你還小啊?和一幫孩子搶器械也不嫌丟人。還有,別沒事總扒着我,都不是小孩兒了。”
“可是你身上涼快啊,小海你真的太神奇了,多熱的天身上都是乾乾爽爽的,也不愛出汗,靠着特涼快。”
看着像某種大型犬科動物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嚴傲,紀心海心說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天然白癡呢?
“對了小海,你考得怎麼樣?”
“還行,考A大的法學系沒問題。”紀心海信心十足地說。
“不止吧,肯定再好的都行。”
“我習慣了在這兒,不想到別的城市去,再說A大的法學系也是全國知名的,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紀心海靠在椅背上看着天邊的落日,其實,還是不想離這個人太遠吧。
“也好,你要是到外地上大學我就不能總見到你了,而且警校的第一年都說很辛苦,我可能除了寒暑假都不能回家,你在這邊我還放心些。”嚴傲只傷感了一秒鐘又重新亢奮起來,站起身擺了個端端正正的Pose,“小海,等我畢業了穿上警服肯定特帥,到時候你可千萬別被我的英姿給迷倒啊。”
“你少自戀了,我又不是女人。”
“小海!難道這麼多年了你都不覺得其實我長了一張男女老少通吃的英俊面孔嗎?”
紀心海捂臉,爲祖國未來那莊嚴而神聖的警察隊伍深深默哀三秒鐘。。。。。。
畢業典禮結束後,因爲很多同學考上了外地的大學,所以大家免不了要聚在一起悲歡離合一下,時間和距離是最無情的兩樣東西,曾經再深厚的友情也禁不起時間和空間地無情消磨,這也許是他們這班最後一次人員整齊的聚會了,大家都免不了有些傷感,已經過了十八歲標榜自己成人的孩子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端起了酒杯。
嚴傲一向是班裡的活躍分子,這種場合免不了成爲被灌的對象,紀心海因爲考上了全國知名的A大法學系,更是讓很多人羨慕的紅了眼睛,嚴傲忙着應付灌自己的人,還要幫幾乎沒有酒量的紀心海擋酒,很快就開始不會直着走路了。
吃飽喝足之後,紀心海不敢把喝醉的嚴傲送回家,因爲陽陽和紀煒都在公司趕項目沒有回來,紀心海給曉顏打了個電話之後把嚴傲帶回了自己家。
費了好大勁兒把高出自己半頭的嚴傲扔在牀上,嚴傲忽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口齒不清地問道:“小,小海,你還記得你欠,欠我的,生日禮物嗎?”
紀心海扭頭看着嚴傲,聽他說話舌頭都打了結,眼睛半睜半閉的,一度懷疑他在說夢話。
因爲兩個人的生日都在臨近高考時,而十八歲的生日又意義重大,所以就定了高考之後再補過,當時紀心海問嚴傲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嚴傲支支吾吾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先欠着,等他想好了再說,這會兒突然被提起來,紀心海心說他到底是醉沒醉啊,可別借酒裝瘋讓自己給他洗澡換衣服,自己可拽不動他,到時給他扔在浴缸裡就麻煩了。
嚴傲嘿嘿一樂,卻只是砸吧了兩下嘴巴又把眼睛閉上了。
紀心海被他這神神叨叨的樣子弄得有些發毛,心說這傢伙喝醉了怎麼這麼滲人啊?忍不住俯下頭湊到嚴傲臉前瞅了瞅,沒想到嚴傲忽然又把眼睛睜開了,兩個人四隻眼對了個真真切切,嚴傲呼出的氣體裡帶着弄弄的酒氣,擡手一攬紀心海的脖子照着他的嘴脣就親了一口,脣脣相碰發出的“啪”聲在寂靜的臥室裡顯得格外清晰,紀心海覺得腦子裡“嗡”地一下,好像炸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彼此糾纏着亂成了一團。
“嗯,生日禮物。”嚴傲嘟囔了一句,鬆開手把腦袋往枕頭裡一紮,徹底睡死過去了。
紀心海受到了極大地心理刺激,半天才迷迷瞪瞪地站起身,他懷疑自己也被嚴傲的酒氣薰醉了,怎麼覺得頭重腳輕呢?再回頭看了看像只螃蟹一樣橫躺在自己牀上睡着的嚴傲,心說原來這傢伙喝多地表現就是抱着人亂親?明天一定要囑咐他千萬別再喝醉了,這要是抱着個大姑娘上去就親,還不得讓人家打成豬頭啊?
紀心海雙腿發軟,幾乎是飄着出了臥室,關好門後靠在門板上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小聲地罵了句:“混蛋!”
臥室裡,嚴傲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抱着紀心海的枕頭蹭了蹭,嗯,今晚一定能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