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擡愛了,笙月代麒兒多謝娘娘。”雲笙月客氣地道,其實她還不願讓這些人抱她的小龍兒呢,誰知道一個個都安着什麼心,只不過她們畢竟是長輩,要看孩子都也情理之中,不太好拒絕。
“我總覺得這孩子一臉的福相,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本宮現下可是提前巴結着呢。”德妃說完以手絹摭住嘴‘咯咯’地笑着,似乎自己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可惜除了賢妃臉上一直掛着淺淺的笑容之外,其他人並沒什麼笑意,特別是錢玉蓮,雖然不至於板起臉面,鳳目之中卻隱隱有些嫉恨之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逝,便迅速垂下了眼簾,等再擡起眼時已經有了笑意。
“說起來,月兒與本宮緣份不淺,差一點就成了本宮的兒媳婦,可惜當年本宮不得已隱姓埋名過日子,也沒及時給譽兒定親,等回來晉城,月兒已經嫁給了勤王,還真是件憾事!”
錢玉蓮的突來之語,令雲笙月有些驚訝,以往錢玉蓮並不對外提及她們之間的淵源,宮裡后妃也不怎麼清楚其中的關係,真不明白她今日爲什麼會自個兒主動提及這些。
“笙月對娘娘一直是感激不盡的。”雲笙月不清楚錢玉蓮到底是什麼用意,只能簡單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德妃則好奇地問:“原來貴妃姐姐早在江南時就認識勤王妃了麼?”
“可不是,以前月兒和她孃親也是住在江南的,月兒從小和譽兒一塊兒長大,就象親兄妹一般的。”錢玉蓮慈和地笑着,說出來的話卻不知爲何又有了保留。
“原來是這樣,到底還是有緣份的,現下一樣是一家人嘛。”賢妃終於開口說了些回場的話。
雲笙月臉上掛着微笑但沒有出聲,若非必要,她已打定了主意是能少說就儘量少說的,俗語道,說多錯多,這後宮中人雖然將來跟她和慕容宇應該沒多大關係,但如今還是謹言慎行更好。
“難得月兒進宮還記得來看本宮,皇上那邊準備的是午膳,晚膳不如就在碧蓮宮裡用吧,到時候各位妹妹們也都一起過來聚一聚,趁着麒郡王帶來的喜氣,咱們都跟着熱鬧熱鬧。”錢玉蓮笑着提議道。
其餘幾人自然表示贊成,雲笙月正想起身謝過錢玉蓮,皇上身邊的路公公突然跟着碧蓮宮的白公公一起走了進來。
“奴才小路子給衆位娘娘請安!”
錢玉蓮道:“路公公不必多禮,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皇上身體不適,已經吩咐勤王爺和勤王妃出宮。”路公公回答完錢玉蓮的問話之後又轉頭對雲笙月道:“勤王爺腿腳不便,現在中門等候王妃,王爺讓奴才帶話請王妃帶着麒郡王過去匯合後好出宮去。”
“哦,有勞路公公了。”雲笙月連忙起身,抱着孩子向各宮娘娘道別:“多謝貴妃娘娘盛情,笙月以後再來給各位娘娘請安。”
“今日勤王生辰,皇上明明吩咐了要留你們一家子用午膳的,怎麼會突然就讓你們出宮呢?”錢玉蓮疑惑地說完,又急忙站起身問路公公:“難道是皇上的身體……”
“貴妃娘娘不必擔心,皇上的龍體無事,只是精神有些不濟,可能因此才讓勤王爺先回去的。”路公公解釋道,詳情沒人知道,他雖知皇上龍顏不悅但也不能在這些娘娘們面前隨便說出來。
“是這樣。”錢玉蓮的臉上似乎有些釋然,重新坐了下來道,“既然勤王在等你,本宮也不便留你,日後有空月兒你隨時可帶孩子進宮來玩。”
“是!”雲笙月衝衆人施禮後迅速離去,留下身後幾名表情各異的女人。事情確實有些詭異,勤王生辰,本來因爲傷勢未愈,謝絕了所有賓客,沒打算操辦,但皇上臨時急召了他們進宮來,現在又匆匆打發了他們出宮,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因由呢?
勤王府,從正門到最中間的華榕樓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兩旁全是高大常綠的榕樹,如傘蓋一般繁茂的枝葉讓大道之上的天空只剩下了窄窄的縫隙。
慕容宇和雲笙月回府的馬車直接進了府內,不過這條林蔭大道才走了一半,一路沉默的慕容宇便要求下車了。
慕容宇在黑一的幫助下坐回了輪椅,雲笙月抱着孩子跟在他身邊,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後,慕容宇纔開口讓侍衛們也都先離開了一段距離,然後伸手將小龍兒接過來放在了自己腿上,孩子早已深深熟睡,世間的種種都被阻擋在了美夢之外。
“到底出了什麼事?”雲笙月蹲到慕容宇面前問,從在中門見到慕容宇時,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爲難事,但見慕容宇先前不願意說的樣子,在回王府的路上她才一直忍着沒有追問,現下慕容宇主動支開了所有人,想必是要和她談一談了。
“父皇想提前將皇位禪讓給我,我拒絕了……”慕容宇緩緩道,從御書房出來後,他的心緒也有些不穩,直到回了自個兒府裡才平靜了些。
“所以父皇生氣了麼?”果然是這件事,雲笙月心中隱隱還是猜到了一些的,皇上想必是生氣了,不然不會直接令他們馬上出宮。
慕容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才道:“父皇非常生氣,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讓父皇這麼生氣,父皇還很心痛和失望……”
“那怎麼辦?”雲笙月伸手抓住了慕容宇的手,這件事確實牽涉太大,決擇不易,也不怪他這樣爲難。
“如果……如果你考慮父皇的決定的話,不一定非要和我……”想了想,雲笙月緊接着道,看見慕容宇那種自責的神情,她非常明白他此刻的感受,其實她對皇位並不是很排斥,只是對後宮有些莫名的害怕,總覺得那是個無法安心過日子的地方。
“不,和你隱居過簡單的日子是我的心願,我只是看着父皇那樣難過覺得有些不孝,父皇的身體已明顯大不如前了,不然也不用專門交待御醫不準對任何人透露他的詳細病情,我知道他是真的覺得很累,很想放下一切好好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