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在驛站的二層廂房裡,軒轅豐正輾轉反側的翻來覆去,他手裡緊緊的握着一個錦囊,這是他父親給他保命用的,據說是可以轄制軒轅昶的東西。
軒轅昶向來很聽父親的話,所以就算心中再怎麼好奇,也沒有打開。他認爲,自己哪裡會需要轄制軒轅昶呢?
其實軒轅豐剛剛得知自己有一個做大將軍的哥哥時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哪個人心裡沒有英雄情懷呢?在軒轅豐眼裡,軒轅昶就是一個大英雄,但是他並不明白,爲什麼軒轅昶一點都不特殊待他,在他眼裡,自己彷彿還比不上一匹馬。
軒轅豐自幼唸書就很刻苦,不過十六歲,就已經是秀才了,有了參加今年秋闈的資格,但他也知道,就以他現在的水平,怕是十有八九會落榜,所以他心裡屬意的,還是三年之後準備更充分了再說,何況到時他也不過十九,着實也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了。
軒轅豐緊緊的握緊手中的錦囊,這是唯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東西了,隨即,沉沉睡去。
這邊自是好夢正酣,但是皇宮裡,卻是陰雨欲來,蜘蛛正鋪好了網捕捉他的獵物,螳螂也正緊緊地盯着蜘蛛,等待着它鬆懈的時候,每個人都繃緊了一根弦,就看到時候是鹿死誰手了。
夏天着實是悶熱的季節,今年夏天更是着實的熱,不過六月,就已經悶熱的讓人大汗淋漓了,往年皇帝總會在七月底到九月初這一段去城外的避暑山莊住上一個月,如今因爲天氣越發炎熱,還不到七月初就已經定下了去避暑山莊的事宜。
這廂可是把內務府的人忙的是人仰馬翻,畢竟天氣如此的熱,皇帝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少日子,但肯定要比往年的長的,要的東西又多,量又大,別說是內務府總管了,就是順公公都忙脫了一層皮。
不過,緊趕慢趕好歹是將皇帝送出了宮門,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大臣們也免了早朝,平日不太要緊的事就寫摺子遞上去就算了。若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就只能快馬加鞭的跑到避暑山莊去覲見陛下了。所以宮墨這是拍拍屁股走的爽快,可是把幾個王公大臣愁得頭髮都白了一層。
若是前幾年,宮墨年輕力壯的時候,自是不可能如此的任性,但到底是老了,平日裡就更加的脾氣暴躁些,所以雖說這些人心裡不滿,但是面上還是好禮好氣的將宮墨送走了,然後自己捏着鼻子撒歡兒的幹活。
避暑山莊裡,宮未央剛剛從轎子上下來,前面還好,後面這一個時辰的山路真是搖的她頭昏腦漲的恨不得大睡三日纔好,但是她還沒有走到她住的地方,就有一個皇后身邊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說,:“公主殿下,您趕緊過去一趟吧,靜嬪娘娘和新進宮的陳貴人打起來了,不知怎的,靜嬪娘娘竟是懷了身孕的,這一打可了不得,說是都見血了呢。”
未央眉頭一皺,和如意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道:“
他們在哪裡?你趕緊帶我過去。”
那小宮女道:“就在正殿裡呢,奴婢這是偷偷跑過來的,還要去廚房要點燙水去呢,公主殿下不如另派個人帶您過去把。”說罷,那小宮女就急匆匆的告退了。
如意帶着宮未央往前走道:“殿下,沒想到這靜嬪娘娘如此沉不住氣,剛來就鬧上了,這下可好,今晚來的這幾個,誰也別想睡了。”
未央笑着說道:“那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舅舅可就快回來了,昨兒不是聽說最多還有三天就到了麼?靜嬪坐的住纔怪呢。
再者說了,一看你就道行還淺,依我看,這靜嬪選的日子可是好的很呢,旁的不說,人人都心浮氣躁的,好挑撥得起火氣。”
如意道:“奴婢自是不如殿下胸有乾坤,所以奴婢只要做好伺候殿下的工作就好了。”如意頓了頓,又說道:“我本來還以爲她會選瑩嬪呢?沒想到竟然選了陳貴人,這陳貴人也是愚昧,怎的這麼容易就叫寧清套了話去。”
未央垂着眼道:“依我看,怕不是套話,而是這陳貴人有什麼把柄拿在寧清身上,被寧清三言兩語一激,口不擇言也是有的。
行了,趕快趕路把,怕我那父皇是氣的不輕呢。”
宮墨何止是氣的不輕,宮墨簡直就要氣死了!
本來樂樂呵呵的來到了避暑山莊,宮墨心裡那是一個愜意了得,再加上鍾離央央今日給他做了一盒清爽的糕點,自是把宮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於是,這人一舒服了,就得找點事兒幹,按說,平時做了這麼幾個時辰的馬車,又坐了這麼久的轎子,趕緊去睡個覺還來不及呢,偏偏他就非得去後園逛逛,這一逛可不就逛出事兒了麼!
當然,皇帝遇到寧清她們自然不可能是巧合,甚至恰巧讓皇帝聽到那句:“宮陽根本不是陛下親生的。”自然也不是巧合。
至於後來,陳貴人氣不過上去同寧清廝打,自然也是摸準了時機了,要不未央說寧清是個人物呢,她沒有爭寵的心思倒也罷了,若是有了爭寵的心思,肯定是宮未央的一大勁敵。
未央到正殿的時候,給寧清診脈的太醫剛剛出來,這太醫不是別人,正是太醫院使甄一平甄太醫,甄一平出來後正要行禮,被宮墨揮揮手免了,於是道:“靜嬪娘娘已經懷孕一月有餘,胎兒正是不穩的時候,這一摔可是動了胎氣,孩子能不能足月出生都是問題。”
宮墨聽到這裡,本來皺着的眉頭就皺的越發緊了,甚至幾步走下去,狠狠地踹了跪在地上的陳貴人一腳,嘴裡狠狠地道:“你這個毒婦,若是朕的孩子有什麼問題,看朕不誅你的九族!”
卻不想那本來安安靜靜的跪着的陳貴人猛地直了起身子,哭的淚流滿面的說道:“陛下,陛下,是寧清那個賤女人陷害我的,臣妾是冤枉的啊,求陛下相信臣妾。”說着,就要去抱皇帝的大腿。
本來坐在正殿上的鐘離央央也是猛地站起來,說道:“你說你是被冤枉的,啊?那你說,是誰告訴你陽兒不是陛下的親生子嗣的?你今日若是不給本宮說清楚,看本宮不撕爛你的嘴!!”
以鍾離央央溫婉的脾氣,這次着實是被氣的狠了,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這時,其實早就已經到了的宮未央才裝作剛剛抵達似得進來,看着鍾離央央哭紅的眼睛,慌慌張張的問宮墨:“父皇,母妃這是怎麼了?說什麼陽兒不是你的子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宮墨見到未央,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哎,說來話長,你先將你母妃安定下來,年前太醫剛診斷過,近期情緒不可再多生波折。”
宮未央應了,這時,被剛纔皇后的話點醒的陳貴人也反應過來了,說:“是碧華說的,是臣妾身邊的碧華說的,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求皇上明鑑,臣妾是冤枉的。”
皇帝被她那尖利的嗓音哭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於是道:“你給朕閉嘴,哭的這麼難聽是在給朕哭喪麼?朕還沒死呢!”又對外面的侍衛說道:“去,去個人給朕把她的婢女碧華帶過來。”
不一會兒,柴然就穿着一身侍衛統領的服裝就進來了,對這在座幾人跪下行禮道:“陛下,微臣並沒有找到這位名爲碧華的女子,只在湖中找到一名投湖自盡的女子,就身上的腰牌來看,這是陛下要找的碧華。”
陳貴人一聽到這消息就瘋了,道:“陛下,你相信我,這是有人陷害臣妾啊,臣妾又無子女傍身,何必去胡言亂語的說三皇子的不是,求陛下明察。”
宮墨還沒有說什麼,鍾離央央便道:“你倒是使得好手段,如今已經死無對證,你自然是什麼話都能推到死人身上去,誰還能說你的不是?”
未央卻道:“母后還請稍安勿躁,不管旁的人怎麼說,父皇肯定是相信您的,您這樣,父皇可要傷心您不信任他了。”又對宮墨說道:“父皇,你說未央說的對不對?”
宮墨也急忙忙的哄鍾離央央道:“對啊,未央說的對,旁人不知你如何,我還能不知道麼?”
鍾離央央也心酸的靠在皇帝懷裡道:“十年前就有人說臣妾不是完璧之身侍奉的陛下,如今又有人說陛下的孩子不是陛下親生的。”又哽咽着說道:“臣妾自認執掌後宮以來,從沒有做過有愧於心的事,不知爲何,臣妾就是一直不能得到安生的日子。”
說罷,從宮墨懷裡推出來,行了個大禮道:“求陛下收了臣妾執掌六宮的權利,讓願意做的人去做吧。”
宮墨急忙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道:“說什麼胡話,你是皇后,當然應該由你來執掌六宮,母儀天下的,怎能說不幹就不幹,這麼多年,還是小孩脾氣,嗯?”
正這時,偏殿裡出來一個宮女道:“娘娘,陛下,公主殿下,靜嬪娘娘已經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