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印廠回家的路上李帶有點心神不寧,如果非要把預定量爆發之謎,當成一個案子來破,這個案子未免也太大了,涉及一萬五千多號人,而且「涉案人員」還在不斷增加。
用之前尋找神秘作家3Xlit的方式,找趙盤去查官網訪問來源的IP,這個辦法他也不是沒考慮過,但是就算把這上萬人的IP地址都查出來,又能說明什麼呢?
他要找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一大羣人。說到底他還是讓趙盤去查了,並且進行歸類,因爲除了這件事情以外,李帶實在找不到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好做。
上次還用了什麼辦法呢?哦對,許圓對學校監控器的佈置幫了大忙。要是我能擁有整個江城市的監控調取權限就好了。
在這樣的感嘆中,李帶很快想到了【全息攝影機】,江城市只有八千平方公里左右的面積,攝影範圍足夠覆蓋,然而由於道具限制,48小時內無法停止,所以也就不能查看。
他閉上眼睛,試圖在系統中找出其他可用的道具。道具沒找出來,文豪經驗分佈地圖反而先在他眼前展開。比起第一次看到地圖的時候,現在代表作品影響力人次和影響力程度的紅色小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了。
創作內容可以給他帶來文豪經驗加成的人除了陳豎、周助、謝晚,甚至還有書展上提過問題的四個讀者。
看來地圖有在實時更新,同時還能查看過往數據。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去到報刊亭,買了一大幅高清版的江城市行政規劃地圖全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將其與腦海中的文豪經驗分佈地圖一一比對。
地圖上的紅點,在二十四小時之前有一次明顯的增長,增長的區域是江城市文化中心,很明顯,這是人氣作者籤售會活動的影響。
然後,在深夜活動結束後,紅點去向了各個不同的地方,代表讀者們各自回家了。李帶接着耐心觀察下去,得到了令人震驚的發現。
就在凌晨三點多到四點的時候,紅點突然迎來了第二輪的全面爆發,並且數量比之前還要多,顏色也不比之前的淺。這是怎麼回事?
他把歷史數據的變化過程,放慢到零點五倍速重新播放一遍。
發現有一部分紅點的增長,是因爲此前參加活動的讀者回到家中,自發地進行了社交媒體方面的傳播,比方說把活動轉發到了網上之類。
但是更多的紅點跟籤售會活動的後續影響無關,它們是在完全不同的地方爆發出來的。
李帶仔細看過行政規劃圖後,發現紅點主要分佈在江城的各個主幹道和環城高速公路上,包括路邊的加油站、大大小小酒店和賓館,也包括一些全球連鎖的快餐店、咖啡館,以及KTV、會所之類的娛樂場所。
他越是看下去越是覺得摸不着頭腦,等到他發現醫院、石油化工廠、鍊鋼廠、建築工程所這些地方,也在大量新增紅色光點的時候。
他已經徹底懵了。
這完全推導不出來任何有效的線索吧!
不過,現在至少知道了一點。
雜誌預訂數量的爆發式增長,肯定跟昨天晚上這個時間節點有關。
不止是籤售會,就在李帶和陳豎回家的那個時間點,絕對還有什麼大事發生。
到底是什麼事呢?
李帶從花園的石桌椅前站起來,發現天色已經很暗了。昨天夜裡,不如說今天凌晨,本來就夠忙的了,大清早又寫了長篇的更新,午飯也沒吃就從家裡出發,然後是從印刷廠那邊過來,他跟陳豎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過來的。
眼下的調查完全沒有頭緒,他開始明顯感覺到疲憊了。
現在還不能休息,按照陳豎的急性子,說了明天下印,明天就一定會下印。
按最壞的情況考慮,今天的十一點五十九分過去了,不就是明天的零點了嗎。
也就是說,現在離明天還有——李帶看了眼時間——四個小時?
在倒計時的壓力下,李帶越發緊張,他整理手上所有的信息,試圖推斷出一個答案來。
異常流量的發生時間,是在凌晨三點,流量爆發地點,姑且是地圖上劃定的範圍。
時間地點都有了,問題的關鍵在人。
可是要去哪裡,找什麼人呢?
下午的出租司機說了很多,他可能知道點什麼,李帶下車的時候,也記下了他的車牌號,但光憑車牌號是什麼都幹不了的,而且順着這個方向查下去太耗時間了,根本來不及。
還有沒有被遺漏的線索?
李帶在腦海中還原出租司機下車預訂雜誌的畫面,他先是穿過了一條馬路,然後經過一個小花園,小花園裡有健身器材,接着他走到報刊亭,最後進了……最後他去了哪裡來着?
他進了十元休閒店!
線索就在那裡。
我是爲了破案,不是爲了休閒,我是爲了破案,不是爲了休閒,我是爲了破案,不是爲了休閒。在心裡反覆確認過自己的目標之後,當晚九時許,李帶在路邊攤簡單吃過晚餐後,走向門口亮着粉紅色旋轉燈柱的十元休閒店。
「浴足人足浴」。
店名使用的迴環修辭手法讓人感覺很微妙,撥開門口棕色的皮質擋風簾。
李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是個有底線的人,最多最多隻能接受足浴項目,如果有什麼別的不健康的增值服務,就會像電視臺記者一樣,假借身體不適爲由結束這次暗訪。
“先生您好,您幾位?”
女性通常臉上帶妝,不太好判斷年齡。
二十歲不到的小女生可以把自己打扮得像三十歲的少婦,同樣地,四十歲的成熟女性也可以畫得像是三十歲。
眼前這位女性就處於這種難以辨認的年齡之中,但從眼角和嘴脣附近漸深的紋路可以判斷出,還是後者的可能更大一點。
她的樣子意外樸素,不至於濃妝豔抹到令人避而遠之的程度,反而像是個親切的鄰家大姐。至少也跟外面走在街上的見到的女性沒有太多區別。
處於細緻觀察狀態的李帶,並沒有聽到對方的問題,只聽對方又問了一遍。
“先生,先生,您這邊幾位?”
“我幾歲?我二十六了。從我的外表上難道看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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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沒問您年齡啊,我是問您一共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