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啊！”
張且拍了下李帶的肩膀，面露笑容，然後站近幾個身位低語道。
“演得不錯，取的名字也很好，我們會正式使用。”
他咳了兩聲繼續道。
“老哥心意已領。但是給他們個下馬威差不多就得了，千萬別給自己惹上什麼事，也是怪我自己，聊着聊着忘記了，沒有注意續簽租賃的事，這次就先回去也沒關係。你們別把關係弄得太僵。噢對了，說好以後一定要來書店找我啊，請你們吃飯。”
眼前這位剛認識的小兄弟，才華肯定是沒話說的，但張且無論如何沒法相信，光憑李帶竟然能跟上市的出版集團投資戰略部搭上關係。
他迅速反應過來，這肯定是在演戲給曹朋政他們看呢。
所以他先接上了這個對手戲，也沒忘記囑咐李帶及早收手，玩笑點到爲止。
李帶不語，撥了個電話到新知集團展會總部。這次集團編輯部、投資部、版權部、發行部四大部門基本全部出動，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辦吧。
打通了電話，是個不太熟悉的同事，講清楚情況之後，對方承諾馬上過來，但爲了保險，李帶又囑咐林果說。
“你也給你熟悉的投資部門打個電話吧。讓他們找人到北四館來幫忙處理下相關事項。”
“好。”
林果應聲通電話去了。
此時距離正午十二點還剩下十分鐘。曹朋政坐在沙發上，把手上的鑰匙敲在腳手架上叮叮咚咚地作響。兩位店長正緊張的收拾東西，真的打算捲鋪蓋走人。
轉過頭來，看到李帶和林果竟然還沒有停止他們的表演，張且看着有點着急了，趕緊過來提醒。
“真的沒必要爲我們做到這個地步的，我知道對方靜流文化來頭也不小，剛纔聽他話裡的意思，人家可能是衝着我們來的，對你還有拉攏的意思。要是牽連到你們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大家按照規矩辦事吧，又不是每個創業項目都能成功進入下輪融資，有一些不被看好的項目，比方說二手破書店之類的，還是趕緊順應時代的變化退出創業的舞臺吧。”
曹朋政又擡腕看了眼手錶，“還有五分鐘。收得完嗎，收不完我可以讓我這邊的人幫你，時薪就按照場館的標準來。”
“這邊！”
李帶向遠處揮了揮手，衆人還在詫異間，遠處幾位商務穿着的男女走過來。
“你好。我們是新知集團投資戰略部的同事，這是我的名片。之前已經密切關注換酒書店多抓魚這個項目很久了。希望有機會跟兩位創始人談談，按照顧問的要求，集團爲你們準備了北一館內，正對東門的展位，應該可以放下大約二十個書架。”
此言一出，大家驚得合不攏下巴，北一館的任何一個展位都比這裡的租金貴上十倍左右，更何況是正對東門的展位，東門是連通北館和東西兩館的橋樑，可以說是旺鋪了。人流量肯定比這個角落似的北四館深處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展位大小如果可以放下二十個書架的話，初步估計也是這裡的四倍左右。
“投資的事情，等我們做好了展位遷移工作，再來詳談。”
說完來了不少人幫忙搬書架，與此同時，那邊林果也開始招手。
李帶還正疑惑呢，投資戰略部怎麼又派了一撥人過來，林果就帶着幾個人走過來。
“各位好，我來自開卷數據公司投資管理部，聽說新知集團這邊已經在着手準備天使輪投資，我們也準備跟投同樣的數字。”
？？？
李帶寫滿了問號的臉看向林果。
林果則委屈地表示：“不是你讓我找熟悉的投資部門嗎，我在新知人微言輕，還接觸不到負責戰略的同事，只好打電話給我爸了……”
“歡迎你們加入，”反而是新知集團的同事老練地回覆道，“當然，後續的輪次我們也會繼續追投。只是恕我們暫時無法透露具體的投資金額。”
“無論多少，我們總比你們多上兩百萬就好。”
“這話應該我們來說纔對……”
新知集團和開卷數據的投資同行開始交流了起來，還互換了聯繫方式。
李帶和林果在互相吐槽。
張且和李也完全被接二連三的好消息衝昏了頭腦。
只有曹朋政站在旁邊，臉上表情複雜，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家不起眼的初創企業，轉瞬間突然變成了各家資本方熱捧的香餑餑，融資輪次很快就要超過他的靜流文化了。
這不公平！
穩住，現在的情況沒有那麼糟。曹朋政努力安慰自己。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地上沒有不散的宴席。輕易得到的都是熱錢，資本來得快去得也快，到時候，換酒書店要是被證明沒有持續盈利的能力，怎麼賺來的錢還不是得怎麼吐回去。估值上還是靜流佔優勢。
對於文化公司而言，別的都是虛的，只有版權儲備纔是真的。
衛衛的老書正在洽談翻譯版權，新書正在壞蛋文學的排行榜上獨佔鰲頭。這些纔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只要這些還沒有受到威脅和挑戰，那就——
“對了。”
新知集團投資戰略部的同事向李帶說明。
“版權部讓我轉告，說是追光諮詢的版權經理來找過你好多次了，說有意向聯繫《破壁》籤個作品翻譯的框架合同，甘總說一直沒找見你的人，幫你把會議約在今天午餐時間了。”
“追光諮詢？”
李帶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聽說的了。
“就是《小說燈籠》雜誌的母公司啊！”
經提醒，他很快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之前新聲杯初賽結果出來之後，有教育部的領導說要幫他聯繫海外出版的事情，當時找的就是這家公司。
追光諮詢做過很多高質量的翻譯作品，在國內外口碑都很好，可以說是文化出海的先鋒，比起主攻國內原創的新知集團，更擅長版權貿易，也就是國外版權的引進和國內版權的輸出。
聽到追光的名字，曹朋政心裡就暗叫不好，而框架協議這四個字，更像是雷霆萬鈞的重錘砸在他的天靈蓋上。
如果新知集團和追光諮詢達成了這個合作，就意味着，所有《破壁》雜誌刊載小說，無論是短篇、中篇還是長篇，都多了一個全球分發的渠道。
有了這個渠道，《小雅》再想迎頭趕上，恐怕是拍馬難及了。
他眼前一黑感到絕望。
我這邊搞定一部作品的翻譯版權都困難得要命，你這邊框架協議都已經要簽下來了？
投資和版權，原本是曹朋政的救心丸，現在卻成了他的斷腸散。
好在還有明天的比賽，他深呼吸，那真的已經是靜流文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