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知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杏壽郎滿足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大聲誇讚道:“味道這麼正宗的紫藤花茶,真是太久沒有品嚐過了!和天音夫人親手泡的一模一樣,真是讓人無比懷念啊!”
說着,他把頭一轉,炙熱明亮的視線停留在義勇臉上,“義勇,你也是這樣覺得吧?”
義勇說過,要和所有復活的柱好好相處來彌補過去的遺憾。
在杏壽郎看來,想要做到這一點,沒有什麼比真心實意地誇讚另一個人的心意更有效了。
所以他決定伸出援手,引導義勇一次……
可讓他意外的是,義勇喝完茶後,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可能是吧。”
杏壽郎的神情微微凝滯了一瞬,感覺自己做了多餘的事。
義勇不僅沒有誇讚,反而還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再聯想到忍小姐的性格……
【果然,不該沒有提前暗示,就硬拉着義勇來評價忍小姐的勞動成果啊!這下……】
可令他意外的是,蝴蝶忍居然毫不在意地掩嘴笑了起來:“你叫他說,他也說不出來啊。因爲富岡壓根就沒有喝過天音夫人親手泡的紫藤花茶嘛。”
“這是爲什麼呢?”
杏壽郎過去沒有和義勇一起在總部值過班,所以並不知道這一點,“難道是喝不慣紫藤花的味道嗎?”
“誒,這可是和富岡的一件糗事有關係哦。雖說他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的究竟哪裡有問題……”
蝴蝶忍的雙眼頑皮地閃爍着,轉頭詢問義勇:“怎麼樣,要我說出來嗎?”
“我根本沒有什麼糗事。”
義勇的寫輪眼中透出濃烈的疑惑之色,“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蝴蝶忍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既然伱這樣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煉獄應該也很想聽吧?”
其實,杏壽郎無意打探別人的黑歷史。
可他親眼所見,義勇這些年雖然在表情偵測上有了進步,但在讀空氣這一方面卻反而有着倒退的趨勢。
如果忍小姐認爲那是一件糗事,義勇卻意識不到,那的確是該舊事重提,讓義勇警醒一下了,不然歷史遲早會重演的。
所以他點了點頭,一幅洗耳恭聽地模樣:“願聞其詳!”
“那我就說了哦。”
蝴蝶忍正襟危坐,一幅歌舞伎町裡說書人的模樣,“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不是蟲柱,所以這件事是姐姐告訴我的。
“據說富岡還是普通隊員的時候,總是自己跟蹤線索去找鬼的蹤跡。他的餸鴉年紀很大,只能跟着他到處跑,所以沒法時常回總部報告。後來還是姐姐和他偶遇,才從餸鴉的抱怨中得知,富岡殺死的鬼已經超過了一百隻了。而按照規定,劍士殺死五十隻鬼就可以成爲柱。”
“沒有成爲柱就已經有這樣的成績了嗎?”
杏壽郎忍不住叫好,“真是了不起啊!義勇!”
蝴蝶忍同樣讚許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總之,姐姐把這件事告訴了主公,主公便決定叫富岡來總部,完成水柱的任命儀式。因爲那是第一次見面,富岡的餸鴉又很少回總部報告情況,所以無論是主公和天音夫人,都對他了解的不是很多。當天音夫人按照慣例,爲新上任的柱奉上紫藤花茶時,富岡立刻就要起身走人。”
“可以想象!”
杏壽郎並不太意外。放在別人身上,這是嚴重的失禮,但如果是義勇,好像就很正常。
“主公和天音夫人那時候都很年輕,莫名其妙的事情忽然就發生了,難免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就坦誠地詢問富岡爲什麼離開,是不是茶水的味道有問題?”
蝴蝶忍說到這裡,目光在義勇面上一掃:“富岡當時是這樣回答的——‘我不會喝這杯茶的。我和他們不一樣。也不該來這裡。’”
“原來如此。”杏壽郎一下子明白了。
按照義勇一向對自己過於菲薄的看法,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成爲柱,所以沒法和其他柱一樣,心安理得地飲下這杯具有儀式意義的茶。
但對初次見到他的主公和天音夫人而言,恐怕義勇的回答只能讓他們更加疑惑。
“那次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主公和夫人都以爲義勇是單純地討厭紫藤花茶的味道。每次見面,夫人都只給義勇遞白水。直到半年多以後,他們才弄清了那話的實際含義,但是給水柱上白水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所以自始至終,富岡都沒有享受過和其他柱完全一樣的待遇呢。”
至此,杏壽郎終於瞭解了義勇那句“可能是吧”的評價。
【不愧是忍小姐。三年多,我和義勇每天都見面,對義勇的瞭解仍然無法和她相比啊!】
蝴蝶忍眯着眼睛,有些打趣地詢問義勇:“所以,你現在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嗎?”
“嗯。”義勇深深地點了點頭,正兒八經地檢討道:“和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相處時,直接起身走人會很不禮貌。我應該先說明理由,徵求同意再離開,否則會讓別人不舒服。”
“……”
蝴蝶忍交握雙手使勁捏着,忍耐了好一會兒,纔不無諷刺地評價道:“從以前就覺得了,富岡你……真得很會抓別人話裡的重點哦。”
誰知道,義勇竟頗爲受用地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迴應了一句:“謝謝你這麼說,蝴蝶。”
炎柱與蟲柱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扶額低頭,場中只剩下唯有義勇在尷尬和沉默之中安然地坐定,回味着蝴蝶忍對他爲人處世之道上的“誇獎”。
過了大約半分多鐘,還是杏壽郎率先重整旗鼓,主動打破了沉默:“我提議,大家從今天起,直接以名字相稱吧!這樣會少一些距離和隔閡感!”
畢竟義勇已經不姓富岡了。再加上他本來就是個容易沉湎於過去的人,杏壽郎覺得蝴蝶忍這樣叫下去,可能會喚醒許多他埋藏已久的負面記憶。
蝴蝶忍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她想起了主公關於義勇心中存在着“撕裂感”的判斷,叫他富岡,的確會有加大這種撕裂感的風險。但稱呼宇智波這個姓氏,她又覺得過於陌生。況且,以後她難免會碰到義勇的家人或者族人,直接叫姓總歸會有些奇怪。
“我怎麼都可以。”義勇同樣沒什麼意見。
就這樣,三個人在第一個事項上達成了一致。
“好了,茶也喝完了,也寒暄過了,是時候說正事了。”
蝴蝶忍神色一肅,把地圖拿了過來,平攤在利用樹木枝條捲成的矮圓桌上,用手指在上面畫了三個圈。
“這是我詢問藥師兜後,他告訴我的,大蛇丸在水之國另外的三個據點。”
“還有很多被抓走的人嗎?”杏壽郎用手指比在地圖上比劃着,似乎是在計算着距離。
“不錯。”蝴蝶忍點了點頭:“那三個據點要比這個小一些,每個據點裡都關着兩三個特殊的孩子,但更多的是大蛇丸抓捕的‘實驗品’,其中有忍者,也有普通人,由大蛇丸的其他手下負責打理。”
“這三個地方距離這裡並不遠。”
杏壽郎判斷道:“我一天之內就可以把他們帶回來!關鍵問題是,之後要如何安置他們。”
除了已經失去了家人的孩子,那些被抓起來的“實驗品”本身也是魚龍混雜。
有些本來就是無惡不作的逃犯,有些則是附近村子的農民,還有的乾脆就是霧隱村的忍者。如何妥善地甄別、安排這些人,也是個大問題。
比如山坡下面,那些和血繼兒童一起工作的成年人,就是杏壽郎仔細觀察過的、對其他人不容易產生敵意的那一部分,所以纔將他們帶了出來。
至於其餘那些情況還不能確定的人,目前仍然一個個單獨隔離在基地第二層的監牢區域裡,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再加上即將被他帶回的這三批,人數不會少到哪裡去。
“這些人可以移交給水之國的大名,讓他自己想辦法甄別,關鍵還是這些無依無靠的孩子。”
蝴蝶忍眉頭一皺,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是絕對不能在留在這個國家了。”
“四代水影已經死了,政令也廢除了。”
義勇不解地說道,“如果找一找他們可能還活着的親戚,或許可以把他們養大成人……”
“沒這麼簡單。”
蝴蝶忍搖頭打斷了他:“我知道義勇你的想法。你覺得這就和殺了鬼舞辻無慘,所有鬼就不存在了一樣。千錯萬錯都是始作俑者的錯,只要解決了邪惡的源頭,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是嗎?”
“嗯。”義勇點了點頭,“水之國的大名,不是一直都想讓這個國家恢復正常嗎?現在他已經沒有阻礙了。”
“這是個很樸素的想法。”
蝴蝶忍提問道:“但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的殘酷政策,帶給這個國家的影響,有許多是短時間內不可逆轉的。”
蝴蝶忍打算舉些例子。
“明治後期的改革已經證明了,再怎麼離譜的政策,也總會有受益者。
“據我這幾天的瞭解,四代水影迫害民間擁有血繼限界的村子,但同時也在針對那些血繼家族。這種做法雖然令人費解,卻讓大量的平民忍者有了更多晉升的機會,甚至有了先斬後奏的特權。
“如今他死了,但這批受益者還在,而他們跟前些年受損的大家族間的矛盾正處於爆發的邊緣。接下來霧忍村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會用來解決這個矛盾,水之國仍然太平不了。如果這些孩子繼續生存在水之國的民間,要麼是成爲平民忍者們的宣泄口;要麼就是被帶走,變成血繼忍者的工具。”
蝴蝶忍頓了頓,“再者,四代水影的政策不僅影響了忍者的觀念,也讓民間將這些特殊的孩子視爲災星和仇寇;相反,這些孩子經歷過這些,也很難再信任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她的語氣中涌出了一絲厭惡,“比如那個藥師兜,配合大蛇丸摧毀了那些孩子的家園,但其中有很多孩子不僅不恨他,反而很感激,求我不要殺了他。這你能想得通嗎?”
別說義勇了,就連杏壽郎也奇怪地揚起眉毛,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其實仔細想想,不難理解他們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被大蛇丸摧毀的這些村子,要麼是已經被霧隱忍者發現存在血繼限界,馬上就要破滅的;要麼是村民們爲了求生,打算提前對這些孩子下手的。
“但無論是哪一種,這些孩子在血繼限界暴露後,大都經歷過被鄉親村民視若仇人的幻滅,運氣好的,被父母藏在家裡,根本不許出去見人;更多運氣不好的則被關了起來,不給水不給飯,而村子裡的人都等着他自生自滅。而就在這種時候,大蛇丸的那隻通靈獸毀掉了他們的家園,可他們也剛好徹底喪失掉了對父母家人和鄉親們的信任……
“之後,藥師兜扮演着拯救者出現了。他許給他們食物,許給他們力量和未來,哪怕我們揭穿了真相,告訴他們這是陷阱,可還是有一部分人對藥師兜和大蛇丸根本恨不起來。因爲在他們看來,若是沒有這場意外,他們很可能會死在親生父母手中。雖然談不上感謝,但他們到底是從中‘受益’了。”
溫暖的陽光下,蝴蝶忍的話卻叫人遍體生寒。
“你能把村民的做法稱之爲邪惡嗎?可政策就在那裡,如果不針對這些擁有血繼限界的孩子,他們就要面臨着全部被殺的危險。
“你能把這些感激藥師兜和大蛇丸的孩子稱爲沒有良心嗎?如果死得不是那些村民,那死得就會是他們,而且是死在無法想象的、被家人背叛的絕望之中。而這,就是霧隱的政策爲民間帶來的扭曲。一旦連親情這種紐帶都被破壞,沒有一代人的時間,是絕對無法恢復的……
“你們能夠想象,繼續放任這些孩子在這樣的地方成長下去,會是什麼後果嗎?”
“真是令人惋惜啊,他們明明才年紀輕輕……”
杏壽郎站了起來,看向下面的那些砍樹運石,暫時看起來還蠻開心的孩子們。
“但他們對人的信任,已經被無情地摧毀了!如果放任他們在這個國家長大,就永遠體會不到那種人應當充分體會的溫暖,自然也不會將這種溫暖帶給別人!久而久之,他們會變得疏遠孤僻,鐵石心腸……”
但馬上,他又回過身來大聲說道:“但我們有必要讓他們明白,哪怕碰得頭破血流,哪怕覺得自己有一萬個理由痛恨這個世界,哪怕認爲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或者潛在的敵人,但是生活中的善意、友情、親情,還是能把他們從絕望的懸崖邊拉回來!無論沉入怎樣的困境,心裡還是要有光明!”
“我們!”
杏壽郎背對着早上的太陽,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帶着無限希冀的目光看向義勇和忍。
“就由我們,來做他們的家人,朋友!做那個能把他們從冰冷的深淵中拉回來的人!就由我們,來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家園!我們很強大,有這個能力;我們還很年輕,也有這個精力和耐心!只要持之以恆,我們一定能做到這些!”
“不錯。”蝴蝶忍臉頰充血,笑着說道:“這正是我的想法。”
“至少,”義勇也嚴肅地點了點頭,“不能讓他們變成,和那些加害他們的人一樣的人。那樣一來,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三個人再次達成了共識。
“但,”義勇話音一轉,“離開了故鄉,又該帶他們去哪裡呢?”
“依我看,這裡就很不錯。”
蝴蝶忍把水之國的地圖翻過來,背面則是一張忍界地圖。
而她手指所按的位置,正是世界的中心。
“根據藥師兜的說法,大蛇丸的基地遍佈忍界。而這個國家地處大陸的中心,無論到哪裡距離都差不多,就算他真得復活了,我們從這裡出發去找他就會方便許多。最關鍵的,你們對這個地方很瞭解。”
義勇和杏壽郎低頭一看,異口同聲地表達出了心中的不認同:“雨之國?”
“是。帶他們去大國定居是不現實的。大國都有自己的忍村和大名,我們帶着一羣擁有血繼限界的孩子,多少都有被盯上利用的風險。雖然我們三個並不弱小,但孩子們還沒有做好準備,若是在大國養大他們,要顧慮的事情就很多。而且,我們有必要減少忍者對他們產生的影響。”
蝴蝶忍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沓折起來的紙。
“我昨天晚上到處搜索,找到了大蛇丸曾經的一些記錄,注意到雨之國大名似乎已經多年不管國事了。那裡雖然處於世界的中心,卻是個相對封閉的國家,除了戰時的地理戰略價值,幾乎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資源,所以大國對它興致缺缺。這個國家的面積堪比瑞士,而根據大蛇丸的計算,卻只有不到10萬的人口。
“考慮到這些內容是他十年前寫的,雨之國的人口如今應該更少,而且唯一需要在意的山椒魚半藏,也已經死了,新的首領(指小南)和杏壽郎也算熟悉。綜合來看,這個地方最適合我們自給自足的生活,也適合孩子們相對隱秘地長大。”
顯然,蝴蝶忍早就有了相應的打算,纔會在昨晚就開始做功課。
“雨之國在地理位置上的確有優勢,但自給自足,恐怕不太可能!”
杏壽郎對雨之國有着充分的瞭解,提出了反對的理由:“第二次忍界大戰時,山椒魚半藏和各國忍者作戰,釋放了大量的劇毒。因爲戰場就在可以種地的平原地帶,毒氣將土地被徹底污染,作物也都在戰爭中死絕;而較少受毒素影響的密林之中,則處處都是駭人的猛獸和毒蟲,危險至極,同樣不適合人們生存!
“多年以來,半藏帶領的忍者就是雨之國唯一的經濟支柱,也正是因此,普通人在雨之國纔會無足輕重。如今半藏已死,雨隱村有了新的首領,卻依舊爲此事而困擾。這個國家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蝴蝶忍倒是不太在意這些,而是抓住了一個關鍵點:“你說的本土作物,是指什麼?”
“一種耐澇的水稻,據說連續淋三個月的雨也能茁壯成長。”
杏壽郎回答,“只是雨水和土壤中充滿了山椒魚毒素後,這種水稻就再也沒法成活了。”
蝴蝶沒有意外:“水稻是一種自花授粉的作物,演變的速度太過緩慢,無法適應新環境其實並不奇怪。”
“自花授粉?”這是個生僻又拗口的詞,重複唸叨時,杏壽郎甚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寫對字。
義勇雖然沒有說話,但茫然的表情說明他需要補充一些科學知識。
“你們不怎麼和藥物和昆蟲打交道,對這些不瞭解並不奇怪。看來我需要給你們解釋一下,何謂植物的演變,又何謂自花授粉……”
蝴蝶忍手指頂着下巴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你們知道蘿蔔腿嗎?”
義勇和杏壽郎同時點了點頭:“是說人小腿像白蘿蔔一樣粗壯的意思吧。”
“是這個意思。”蝴蝶忍笑了起來,“可你們知道,在平安時代,蘿蔔腿不但不是說人腿粗,反而是用來誇別人的腿又細又長的嗎?”
聯想了一下最愛吃的蘿蔔的形狀,義勇搖了搖頭:“這差距也太大了。”
“在幾十代人的努力下,其實沒什麼不可能的。”
蝴蝶忍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比劃了一下,“書上記載,在平安時代的白蘿蔔,大多就只有這麼細,根鬚還特別的長。而我們吃得那種圓滾滾、白嫩嫩的蘿蔔,是人們育種了四五百年纔出現的新品種,直到江戶時代才變得處處可見。
“其實育種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把那些品相不好的瘦蘿蔔都挑出去,只種那些品相好的蘿蔔的種子,然後讓這些優質蘿蔔彼此授粉,且不斷重複這個過程。幾百年年後,品相差的蘿蔔就被徹底淘汰,只剩下如今我們吃得那一種。
“換句話說,我們通過這種人爲的淘汰,實現了蘿蔔品種的演變和進化,將其馴服成我們想要的樣子。可我們馴服的植物,遠不止蘿蔔這一種,小麥、水稻也在其中。
“只是和蘿蔔不同,蘿蔔的傳粉是異花傳粉,就像你們的父母結合生下了你,你們三個人雖然相似,但是在本質上是不同的人,一代一代下去,差異會越來越大,而環境的變化,會引導這種差異,讓後代更能適應這種環境而實現進化,避免被新的環境淘汰。
“可水稻這種自花傳粉的作物,就像是自我的複製,代際之間的差異很小。這種作物一旦想要進化,付出的時間遠比前者要長得多,這就導致了環境一旦發生劇烈的變化,自花傳粉的植物來不及發生演變就會滅亡。”
義勇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雨之國種別的,異花授粉的作物?”
“不,不只是這樣。我有更可靠的辦法,那就是通過外力讓作物演變進化的速度,趕上環境劇烈變化的速度。你們看我手裡的這顆蘋果種子……”
蝴蝶忍起身,一腳鏟開了身後的地面,將那顆蘋果種子給埋進土中。
然後她單膝跪下,將兩手交迭放在地表,“現在,我利用木遁的能力,將查克拉變成它生長所需要的營養,使其迅速長大。”
她話音剛落,一顆見風就漲的綠色嫩苗便破土而出,並迅速增大增寬,硬化了柔軟的表皮,成了一顆兩米多高、普通人手臂粗細的果樹。
緊接着,蘋果的枝條上結出了一朵朵粉白色的小花,但須臾即落;隨後它的花托迅速膨脹,短短几秒又變成了一顆顆綠色的果實,最後果實迅速轉紅,變成了拳頭大小的蘋果。
從種下種子到結出新的蘋果,總共用了不到20秒的時間。
“20秒。”蝴蝶忍伸出兩根手指,不無驕傲地說道:“我可以讓一顆果樹,在20秒就經歷一個世代。如果我連續一個小時、一刻不停地重複這項工作,就能讓蘋果繁衍180代,換成一天24小時就是4320代……相當於人類進化了7萬年(以18歲爲一個世代)!”
聽到這個數字,義勇和杏壽郎都忍不住振奮起來。
七萬年的進化,還怕沒法培育出能抵抗毒素的作物嗎?
“感覺很有希望吧。”
這時,蝴蝶忍卻狡猾的一笑:“但如果你麼真得這樣想,那就錯了。”
說着,她跳起來從樹梢上摘下一顆蘋果,然後使勁一掰,“你看,這蘋果有什麼不同嗎?”
義勇和杏壽郎盯着看了五六秒,才發現蝴蝶忍手裡這顆,和正常的蘋果不太一樣:“沒有籽!”
“是了。大多數情況下,只有經歷過傳粉的植物纔會結出種子,有了種子纔可以再種下一代的作物。我能利用木遁強迫蘋果結出果實,但傳粉卻需要另外的工作。我當然可以人工傳粉,但這樣植物迭代的速度就不會很快,如果同一種作物種植一百顆,加上傳粉,那一天一代都很勉強;若是我能利用蟲子來傳粉,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了,可以實現一天兩到三代。”
蝴蝶忍總結道:“總之,大體的過程就是這樣。
“第一步,我將作物的種子種植在其能勉強存活的微毒土壤中,用木遁查克拉提供營養,使其長大。
“第二步,人工或者利用昆蟲來進行異花傳粉,確保作物能產出種子。
“第三步,在植物被土壤或雨水殺死前,迫使其結出果實,收穫種子重新種植。接着以此循環數百次數千次,逐漸加大土壤的毒性,一代接着一代後,會有上千甚至上萬個新的品種,至少有一種會在產生毒能力的同時,滿足食用的安全性。
“到那個時候,在雨之國進行大面積的種植,就不是問題了。再說,一個國家的所有人口總共就只有那麼多,我們本來就不需要有多少土地,一開始就挑毒性最小的土壤即可……”
“加上傳粉的工作量,大概需要多久呢?”
杏壽郎眼中已經充滿了信心。
如果作物育種能夠成功,不僅這些無家可歸的水之國孩子生活有了着落,雨之國那些還只能採摘漿果蘑菇吃的流民,也不必再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總算能夠在哪個國家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
【那位雨之國的天使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吧?】
“保守估計,一到兩年吧。”
蝴蝶忍看向義勇,“如果有能控制蟲子傳粉的辦法,或許還會更快。”
義勇迴應道:“木葉的油女一族有控制蟲子的秘術,我可以去問問,但這是人家賴以生存的家傳絕技,告訴我的希望不大。”
蝴蝶忍眼睛危險的一眯,“你說得這一族中,有過那種濫殺無辜的敗類人渣嗎?”
如果有,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打劫”這種秘術,就當幫這一族贖罪了。畢竟在雨之國打仗的,本來就有木葉一份。
“木葉的忍者相對比較平和,有沒有暫時還不得而知。”
義勇點了點頭,“但我回去以後會查一查。”
“好。”蝴蝶忍點了點頭,隨後看向杏壽郎,“雨之國和水之國的天氣都很潮溼,起大霧時,霧氣中同樣會有毒素,說明這裡的作物也有抗毒性。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收集這邊獨有的作物,之後用來和雨之國那邊的同屬作物進行雜交,看看培育幾百代幾千代以後,會不會有更優秀的變異品種。”
“好,我一定會留心的!”
杏壽郎稱真誠地誇讚道:“沒想到,讓忍界最強的人(指長門)都無可奈何的事,居然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解決,忍果然是鬼殺隊的智囊啊。”
“現在也還只是設想,事情真正做起來,肯定不會像我們想得這樣順利。”
蝴蝶忍被誇得有些慚愧,“雖說很討厭大蛇丸這樣的傢伙,但他的確是個有才的人,給了我不少的靈感。他留下的許多東西,我覺得都有必要好好學一學,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但真正起到作用的,”蝴蝶忍轉頭看向義勇,露出一個真正屬於自己而非習慣性的微笑,“還是你爲我選擇的這個復活的載體啊。無論從哪個方面講,這具身體的能力都再適合我不過了。謝謝你了,義勇。”
【果然,就像杏壽郎說得這樣,關係就拉進了呢。】
義勇能夠辨認得出,蝴蝶忍現在是真得非常愉快。
不過,佐助說過,爸爸開心的時候,就是請求去一家人到火之都看新上映的電影的時候。
“既然你感謝我的話……”
義勇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能不能把鬼燈水月給放出來?雖然他不是你我一樣的血肉之軀,可這樣凍下去也不行吧。”
“果然,就像我說的。”
蝴蝶忍眉毛眼睛彎曲成月牙狀,笑裡的意味和幾秒前完全不同。
“義勇你有的時候,真得很會看氣氛呢。”
在寫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