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第一次坐飛機,很興奮,卻什麼也不懂。好在有郝靜在身邊,熟悉機場各種程序,坐在頭等艙上的喬北大爲讚歎:“老婆,看來出國留個學,還是有用啊,畢竟見過世面,這要我自己來,肯定找不着門在哪裡,這機場也太大了!這飛機也太大了!”
“下回你就熟悉了。”郝靜給金妤辰遞了眼罩,又要給喬北戴上,卻被喬北拒絕。
在他眼裡,一切都很新奇。這個時候,還要蒙上眼睛?豈不是浪費大好風光?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出行,他是全身心放鬆的。
新城的業務沒有來人打擾。
自己和郝靜已經結婚,裴馨彤也再拿自己沒辦法了。
李萬山那裡,自己業已給魏武通過電話,得到魏武的親自應允,說會盡快安排李萬山會見兩個兒子,喬北更是安心。
何況,現在在自己身邊的,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自己最親的人,即將要見面的,還是一個自己很想見的人。這些因素堆積在喬北腦子裡,令喬北身心舒暢,神情興奮。
金妤辰看着喬北微笑,也不去和喬北聊天,戴上郝靜給她的眼罩閉目養神。
一路無話。
……
瀋陽機場。
一行人從機場一出來,喬北就裹着郝靜對金妤辰說道:“老媽,瀋陽這麼冷啊,比古城冷多了,早知道我帶幾件隨身衣服過來。”
“呵呵,上了車就不冷了。”金妤辰淡然一笑,領着一衆人往外走。武戰和馮九斤兩人也是兩手空空,五個人沒有一個人帶了行李,連洗漱用品都沒有帶。
航站樓門外,停着兩輛伏爾加,車旁的中年人見着金妤辰,連忙揮手叫喚:“姐,這裡!”
“天雷。”金妤辰也揮手致意,拉過喬北和郝靜到伏爾加車旁,介紹道:“小北,這是你舅舅。”
金天雷打量着喬北和郝靜,笑道:“姐,這就是沈蒙麼?二十年了,跟演電影一樣,成人了。這是他媳婦郝靜?嗯,有眼光。”
喬北聽得金天雷叫自己沈蒙,心中有些鬱悶,只是礙於老媽金妤辰在一旁,也不好發作,卻不施禮,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嘴裡叫得很歡:“舅舅,您好,我叫喬北,您叫我小北好了。”
“果然很傲啊。”金天雷見喬北要和自己握手,不由看向金妤辰,兩人對視一眼,這纔回過身來和喬北握手,笑道:“成,那我就叫你小北,你叫我小舅,這公平吧?”
“小舅,你這麼說,我開始從內心深處喜歡你了。要不說見舅如見娘呢,你就和我老媽一樣,是真的對我好。” 喬北瞬間通暢。
郝靜也打過招呼,旁邊武戰和馮九斤卻圍着伏爾加不斷的細看着。喬北心下一愣,自己的帶刀雙衛查車,這難道有問題?不由出聲問道:“武戰,怎麼了?”
武戰回過神來,笑應道:“北爺,沒事,我只是記得這款伏爾加在俄羅斯早就停產了,市面上已經見不着還有這款伏爾加,所以一時覺得新奇,多看了兩眼。”
“呵呵……那你就開一回試試。”喬北馬上滿足了武戰的好奇心,讓武戰載着自己和郝靜上了一臺伏爾加,司機給晾到了副駕。
馮九斤上了前車,護着金妤辰。
金天雷無不應允,待衆人都上車,兩車驅動,前車開的很穩,並不追趕時間,連紅綠燈也一一停車等待,很是遵紀守法。
伏爾加並沒有往市區馳去,而是去了市郊一個老莊園。莊園極大,像是一個公園似的,裡面林蔭遮日,伏爾加在裡面穿行了好一陣,纔在一個門樓前停下。
金天雷領着一行人又穿過幾道門,纔在一個碩大的廳裡駐足。金妤辰自然很熟悉,也沒什麼反應。喬北卻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拉着郝靜四處張望,在他眼裡看來,這外公家裡,那不是家,這就是一個公園啊。
裡面的樓房,像是公園裡的景點似的,盆景花藝,雕樑畫棟,門窗上盡是鏤空木藝,一看就有年份,一派古雅中帶點暴發戶的味道。喬北扭頭看向坐在木椅上喝茶的金妤辰,咧嘴笑道:“老媽,外公看來是一個真土豪啊!”
“呵呵……”金妤辰莞爾一笑。
郝靜卻對那些工藝極感興趣,四處查看,忍不住伸手觸摸,見着牆上掛着的畫,細看一眼,不由驚呼:“小北,快看……”
“怎麼了?”喬北不懂字畫。
郝靜一臉驚歎:“顧愷之的《女史箴圖》!!!”
“很稀奇嗎?”喬北一臉茫然。
郝靜細看畫卷,連連點頭:“非常稀奇!顧愷之咧,他的畫現在已經見不到真品了……不不不,這也是摹本,是唐代武則天時期的摹本,這上面有收藏印章,但也僅此一圖了。”
“假的?那有什麼看頭?”喬北本來還看稀奇,一聽郝靜這麼一說,瞬間沒了興趣。
郝靜想要解釋一番,但心知這個解釋要很長,自己也是學畫畫才知道的顧愷之,喬北不練字畫,要解釋起來,肯定是要費一翻口舌。自己又是客人,更不好在這裡和喬北深說這裡面的緣由。
微微一笑,挽着喬北的手臂,跟着喬北走馬觀花,也不去和他計較,心下卻暗暗吃驚。
正看見,就聽得一陣爽朗而像鐘鳴一般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我外孫來了?來來來,給外公看看。”
喬北聞聲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槐梧、手長腳大、髮鬚俱白、一身唐裝、卻紅光滿面的老者從裡面出來,臉上洋溢着欣喜之情,在屋裡掃了一圈,立即鎖定喬北,幾步過來,立在喬北面前,上下打量,頻頻點頭。
喬北往金妤辰看去,見到金妤辰微微點頭,又見到老者慈眉善眼,對自己很是親熱,心裡也是喜歡,不由開口叫道:“外公!”
旁邊郝靜趕忙也跟着叫喚:“外公。”
“好!好!好!”老者連喚了三聲好,極爲欣慰地拉着兩人的手,左看右看,這才拉着兩人到椅子上坐了,抑止不住的欣喜:“終於回來了,很好!”
“濛濛吃了很多苦。”金妤辰說得一句,心下又有些難過。
金老大手一揮,阻止金妤辰:“男子漢大丈夫,吃點苦要什麼緊?再說了,那不是不知道麼?現在知道了,不讓他吃苦就好了嘛!”
喬北聽得,心裡更是喜歡,咧嘴笑道:“外公,你放心,我現在已經不用吃苦了,我已經有自己的公司了,能孝敬我老媽……還有外公您!”
“哦?”金老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好好好,看看我這外孫,多孝順?還記得孝敬外公咧?天雷,去庫房挑兩樣東西,給我外孫當見面禮。”
“不用,外公,我現在有錢,什麼也不缺。”喬北連忙阻止。
金老擺擺手,笑道:“你有是你的,外公有是外公的,你們倆頭一回來,這禮不能少。”
喬北沒有再拒絕,一是外公一片情意,二是喬北對收禮,向來不拒絕。
不一會兒,金天雷從裡面轉出來,端了兩個盒子,先給金老看了:“爹,您看行嗎?”
金老只掃了半眼,就大手一揮,說道:“禮輕情義重嘛!不要在意送什麼東西,一份心意麼,我外孫一看就隨我,不會在意這些的,拿過去吧。”
金天雷將兩個盒子端過來,一一遞到喬北和郝靜手裡,見兩人道謝收下,不禁笑道:“小北,家裡好東西不多了,我挑了兩樣,你看喜歡嗎?”
喬北接過盒子,就感覺觸手溫和,卻極爲沉重,也不知道是什麼木料做成的盒子。扭頭看了金妤辰一眼,見金妤辰在一旁只是微笑,心裡也踏實了,輕輕打開盒子,裡面一把鋶金短劍,一看劍柄和劍鞘的做工,就能看出來,絕對價值不菲。
不禁連連點頭,咧嘴衝金天雷笑道:“小舅,這個我喜歡!你要給我什麼我看不懂的古玩,我還不懂什麼弄,這刀槍棍棒的,我特別喜歡,嘿嘿,小舅,必須謝謝您!”
“喜歡就好,小郝,你也看看?”金天雷淡然一笑。
郝靜一直在旁邊看着,見到喬北手裡的那把鋶金短劍,暗自吃驚,雖然不懂,但也知絕對貴重。
聽得金天雷說來,也依言打開盒子,卻是兩支蝴蝶模樣的小金釵,邊上鑲滿了珍珠翡翠,蝴蝶栩栩如生,郝靜伸手掂起一支,金釵上面的蝴蝶像是活了一樣,竟扇動着兩隻翅膀,久久未能停下來。
“外公,這太貴重了……”郝靜見得,雖然也不懂,但知道肯定是貴重物品,連忙扭頭向金老推卻。
金老爽朗一笑,擺擺手說道:“什麼貴重不貴重,身外之物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外公給的,你就收下。”
“聽外公的!”喬北隨竿而上。
郝靜見金老和喬北都說話,只得道謝收了,放在桌上,和喬北的盒子擺在一起。
衆人不再糾結禮物,金老拉着喬北,不斷詢問。喬北一一說了,連自己和郝靜打結婚證的時候,被黑臉大隊長派兵給綁到特種大隊,倒吊在沼澤上,以及後面沈家衆人給自己下馬威等等事情,都和金老說了。
金老聽着不由得冷哼一聲:“這個裴禮司,竟然縱容兒子綁我外孫,當我金家沒人麼?”
“外公,你認識啊?”喬北聽得更爲高興,有外公就是好,給自己這麼好的禮物不說,還各種維護自己。
金老傲然罵道:“他老子打四平的時候,要沒我金家供糧,他的部隊早就斷糧了,他還攻個屁!”
喬北聽得,喜上眉梢。不僅僅是因爲外公對裴家不屑一顧,更重要的是,自己這個外公很是合自己脾氣,出口屎尿屁的,根本不像滿清遺老,一套套的規矩,整個像是市井中人一樣一樣的,連忙附議道:“原來還欠着咱們金家的人情呢?就這,還綁小爺呢?真是忘恩負義!”
金妤辰聽得喬北連小爺都叫上了,不禁微微一笑,卻只是看着兩人聊天,並不阻止。
屋裡一衆人,武戰和馮九斤站在一側。金妤辰除了偶爾和郝靜聊幾句,並不插嘴金老與喬北的話題,金天雷則是早就退出去了。
喬北慫恿得幾句,金老越聽越生氣,當即叫出金天雷,讓他給黑臉大隊長的老爹打電話,待到接通,金老毫不客氣地就罵上了:“好你個裴禮司,竟然縱容你兒子綁架我外孫,還吊起來毒打?你裴家很有能耐麼?你今天要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明天就到S市去,掀了你的屋!”
“金爺,誰給你說的這些呢?是沈蒙吧?那不是之前大家都不認識麼?一場誤會嘛,你要願意過來S市,我倒高興咧,家裡有一罈存了三十年的正宗紹興女兒紅,正等着你呢。”裴禮司好一番解釋。
金老接連責問了一番,直到裴禮司連連告罪,這才作罷。
喬北心下更是狂喜,外公牛逼啊!那個裴老頭自己可是見過,連自己當特種大隊長的兒子都不打一聲招呼,想踹就踹,可在自己外公面前,卻屁都不是啊。
這個外公,必須靠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