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仗怎麼打我還沒想好,但必須先把人保住了再說。師父,我是孤兒,古城沒有一個親人,我身邊的這些人就是我的親人,如果他們哪一個出事了,我縱是賺下金山銀山,那又有什麼意義?”喬北將自己心裡一直想的事情抖露出來,頓覺舒服了許多。
魏武的眼皮不經意地跳動一下,一絲頗俱玩味的眼神從魏武的眼睛裡一閃而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怔怔地望着喬北。
喬北沒有查覺魏武臉上細微的變化,自顧說道:“我這樣安排,目的很簡單,就是想一個人和這個李萬山鬥上一鬥。縱使我輸了,那也僅僅是我輸了,新城還在,廣漢樓還在。”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在,新城能撐多久?廣漢樓又能撐多久呢?”魏武眼神裡複雜的情緒逐漸消隱,取而代之的是關切。
“沒想過,因爲我沒想過輸!”喬北臉上又浮現熟悉的賤笑:“這不還有師父你麼?你給我三五個錦囊妙計的,我上去就將李萬山擊潰,讓他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你在鑽牛角尖,小北你明白麼?”魏武搖頭嘆息,將茶杯擱下,掰着手指頭給喬北分析:“第一,你明明有十萬兵馬,而你將決定將這十萬兵馬藏起來,因爲怕戰火傷到他們,情願自己單槍匹馬去迎敵,這是蠢。”
“第二,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自己最大的能耐在哪裡,盲目去出擊,這是傻。”
“第三,你這段時間什麼也沒幹,連我給你的書都沒有翻一頁,以至於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這是懶。”
“第四,雙方明爭暗鬥無數次,而你卻根本不去了解你的對手,導致現在對方隨便攻擊你一下,你就束手無策,連對方的人在哪裡都不知道,這是笨。”
“第五,戰鬥剛剛打響,你就怕了,接連後退,甚至自己乾脆躲到我這裡來,這是慫。”
“第六,到我這裡來了,你還將許多事情隱瞞,這是奸!”
“第七……”
“打住!師父,我聽到現在,你說了這麼多條,就沒有一條誇我的?”喬北被魏武訓得一愣一愣的,見魏武越說越狠,連忙抑止:“現在批評過了,你再表揚表揚我吧。”
“嗯……”魏武歪着頭想了老半天,但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喬北一臉苦逼:“我說師父,我在你眼裡,就沒有一點點優點?比如說你表揚表揚我帥得比較明顯也可以,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魏武連連搖頭。
“哎呀我這暴脾氣……”喬北一付捋袖揎拳的架式,見到魏武橫過來的目光,又焉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擡頭問道:“師父,來,我們一條一條來分析,我怎麼就蠢、傻、懶、笨、慫、奸?”
魏武掰出一個指頭:“第一,身爲統帥,自己去迎敵這是大忌,尤其是你這身手,一上去,連炮灰都不夠資格。所以,你必須充分發揮你旗下兵馬的作用,在棋局中,每一顆棋子都有其獨特的作用,而作爲統帥的你,必須要學會如何將他們的長處發揮到極致,當你將他們像零件一樣組成一輛汽車,他們才能載着你在商場上縱橫馳騁。”
“有些些道理,那第二呢?”喬北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自己的確沒做到。
魏武掰出第二個指頭:“做爲這輛車的司機,你必須瞭解汽車的每一個零件的作用,必須瞭解你的長處在哪,你的短處在哪,這樣纔可以揚長避短,用你的長處去攻擊對手的短處,這樣你才能百戰百勝。”
“我不會開車……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第三。”喬北眨巴眨巴眼睛,想支開話題,看到魏武嚴肅的表情,趕緊的收斂。
魏武用兩個指頭指着喬北的鼻子,罵道:“我給你留了那麼多書,爲什麼?就是想讓你多看看書,這是老祖宗幾千年留下來的瑰寶,你卻將它們棄之高閣,現在要開戰了,你不知道怎麼操作了。尤其是遇上李萬山這樣的對手,平時的小聰明用不上了,一下慌了,這是什麼原因呢?不是懶麼?”
“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和早上如廁的時候都有翻兩頁的……”喬北有點躁眉耷眼,低着頭應道:“我回去好好學習,保證!師父你繼續說。”
魏武瞪了喬北一眼,繼續掰着指頭:“從劉衛民開始,一直到全毅,他們的後面全都有李萬山的影子,你和他暗鬥了這麼久,都不知道真正的對手是哪一個,剛剛取得了局部戰爭的勝利,就沾沾自喜,我和你說過要未雨綢繆,你沒有做到,閒了半年之久,你根本不去深入去了解對手,還以爲天下太平,你說這是不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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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喬北這回真正的認同了魏武的意見,自從知道了萬山集團是幕後黑手之後,喬北就後悔自己動作的太晚。
對方一直在盯着自己,而自己卻全然不知,這樣的仗打下來,不輸纔怪。
魏武又掰出一個指頭:“過了半年太平日子,現在才幹了兩小仗,你就害怕了,不去和他鬥,反而各種調兵遣將去保護你本應該去戰鬥的兵馬,生怕這種太平的日子從此過不了,還跑到我這裡來,目的不就是爲了讓我給你出主意麼?現在你告訴我,這是不是慫?”
“誰說的,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想你了,師父……”喬北咧着一張嘴,一臉憨厚實誠的樣子。
魏武一身惡寒,連連搖頭,繼續說道:“既然你來找我,就是想讓我幫你出主意,但你又將很多事情隱瞞不報。這是不是奸?如果我因爲情報不準確,而分析有誤,要給你出個主意,是不是容易犯錯?這一犯錯,你是不是要輸?這種小聰明有用麼?”
“我都跟你說了啊,真的,師父,你瞧瞧我的心,乾乾淨淨的……”喬北扒開外套,衝魏武挺着個肚子。
魏武呵斥了喬北一頓,卻被喬北無賴的表情一一化解,不禁暗歎一口氣,嚴肅地對喬北說道:“小北,你拿着一紙礦山契在你手上的確有用,但你如果想用礦山契去和李萬山鬥,必敗無疑。”
“爲什麼?”喬北不由得一驚,他本來就想用礦山契給對方下套。
魏武搖頭嘆道:“小北,礦產是國家的,不是你的。”
“可山契是我的啊。”喬北還是搞不明白。
魏武耐心地解釋道:“你可以拿着山契去談價,但你沒有礦產開發工程公司,你怎麼弄?是不是要給別人?其次,如果裡面的礦產是稀有礦物,國家將回收,由國家自己來開採,你最多得到一點補償而矣,明白麼?”
“唉……我還以爲我可以一夜暴富呢,看來也沒什麼鳥用。”喬北焉了。
“有,這就要看怎麼用,誰用。”魏武微微一笑。
喬北警惕地盯着魏武,一抹壞笑浮上:“感情你說了這麼多,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批得一無是處,就爲了套出我的山契,然後居爲己有?師父,還是你最壞啊!”
“你一個小礦山,我還看不上眼。”魏武看都懶得看喬北。
“那是,師父你富可敵國……”見着魏武不屑一顧的表情,喬北打住拍馬屁的話,誠心誠意問道:“師父,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去和他鬥!”魏武撂出四個字。
喬北翻了一個白眼:“我也想啊,可是我拿什麼和他鬥?難道你要讓我召集我的員工,每人一筐大白菜,然後往死裡砸他?”
“那是你應該思考的問題,如果用白菜能砸死他,那就用白菜砸,什麼招式無所謂,重要的是結果。你的目的是徹底擊潰他,但你從一開始就不去和他鬥,你怎麼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你怎麼知道他怕你什麼?你又怎麼知道你用什麼招式可以戰勝他?”
喬北苦着臉叫道:“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痛,這就好比一個不會水的人,你要讓他學會游泳,不教他技巧,而是叫兩個人把他扛起,直接扔進海里。師父,你要知道,對於不會水的人來講,這樣會被淹死的。”
“我會盯着你,要死的時候,我會給你扔個游泳圈。”魏武詭異一笑。
“靠……你要不是我師父,我現在就叫畢勝把你扔進海里去……”喬北小聲嘟嚷一句,想了想,搭拉張臉說道:“師父,要不你現在就扔一件救生衣,這樣我心裡蹋實一點,萬一你到時來不及救呢?你說你呆在省城逍遙自在,我在古城水深火熱,中間隔着這千山萬水的,你又喜歡降妖伏魔……對吧?”
魏武對於喬北的死乞白賴已經習以爲常,連呷了幾杯茶,見喬北仍然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禁啞然失笑,搖頭說道:“昨天晚上一出事,我就知道你應該會過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能不能請動她,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誰啊?很牛逼麼?”喬北想要開口讓魏武回古城,但被罵了一通之後,又張不開嘴,這時聽得魏武介紹一個人給自己,心裡就有些不情願了。
魏武笑道:“最起碼比你資質要強幾個檔次,是我之前收的一個門徒,按輩份來講,你應該管她叫師姐。”
“女的?”喬北更不願意了。
喬北心裡有些抗拒,自己遇上的兩個女生,一個奪走自己的初吻,然後遠走高飛。一個乾脆把自己上了,然後不辭而別。加上許婧、胡苒等女孩,是以喬北對女生的印象並不好。
在他心裡,也就劉豔琴一個人是真正的對自己好的,當然,喬北把她當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呵呵……”魏武淡淡一笑,並不解釋什麼,只是悠然說道:“她應該馬上到了。”
“師父,你還有沒有別的人選?給個有你一半功力的也好,萬一她還不好相處,那我豈不是更麻煩?到時我要反駁兩句,她更年期一來,以師姐的名義訓我一頓,我怎麼辦?不行不行,師父,你趕緊的換一個。”喬北趁現在人還沒來的時候,趕緊的討價還價,還不忘拿着魏武茶几上的中華煙遞給魏武一支。
魏武嘴裡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笑道:“什麼更年期?人家薇薇二十歲不到,比你還小一個月,只不過,你最好不要去惹她。”
“很年輕?”喬北心裡一動。
“嗯。”
“這到要見識見識……”喬北將點上的煙叼在嘴上,身體慢慢的靠上了椅背,腦子裡正在腦補這個便宜的師姐是怎麼來頭……
不對,必須壓住她!
比我小,還想當我師姐?別說門,小爺窗戶都不給你留一個!
必須師妹!
“師父~”一聲銀鈴般的叫喚,將背對着門的喬北酥了半片身子骨,不由得轉頭往聲音來處望去,然後……然後喬北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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